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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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月的雨停了。

白夜站在港口,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掠过耳畔,猫耳不自觉地抖了抖。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笺,荧的字迹依旧清晰,只是墨迹边缘有些晕开,像是被水沾湿过。

“我去须弥了,有些事必须弄清楚。”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连个像样的告别都没有。白夜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收紧,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她想起那天在黄金屋的废墟里,荧醒来后看她的眼神——温柔,却带着某种她读不懂的疏离。

“笨蛋……”她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身后传来木屐踩踏石板的轻响,胡桃抱着一袋糖炒栗子晃悠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一颗。

“舍不得?”

白夜剥开栗子壳,热腾腾的甜香在指尖散开。她没回答,只是盯着远处海平线上渐行渐远的船影,直到它彻底消失在晨雾里。

“我才没舍不得。”她嘴硬道,栗子咬得咔嚓响,“只是觉得她太任性了,连商量都不商量。”

胡桃歪着头看她,忽然笑了:“你这表情,跟被抛弃的小媳妇似的。”

“喂!”白夜耳朵一竖,差点跳起来。

“好啦好啦。”胡桃摆摆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张船票,“喏,去稻妻的。钟离先生托我给你的,说是‘契约的另一半’。”

白夜接过船票,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某种微妙的预感在心底浮起。她抬头看向胡桃:“他还有说什么吗?”

“嗯……”胡桃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无常索命,百无禁忌’?”

“这不是你往生堂的招牌吗!”

“哎呀,被你发现了。”胡桃笑嘻嘻地后退两步,“总之,路上小心。稻妻那地方……挺麻烦的。”

白夜还想再问,码头的汽笛声已经响起。她攥紧船票,最后看了一眼璃月港的轮廓,转身踏上甲板。

海上的日子比想象中枯燥。白夜大部分时间都靠在船舷边发呆,偶尔有海鸥掠过,她便下意识伸手去逗,结果被啄了手指,疼得直甩手。同船的商人见了,笑着递给她一包鱼干。

“小姑娘第一次出海?”

“嗯。”白夜接过鱼干,道了声谢。

“去稻妻做什么?那边现在可不太平。”商人压低声音,“听说天领奉行最近抓了不少外乡人。”

白夜撕下一小块鱼干,丢给盘旋的海鸥:“找人。”

“哦?”商人来了兴趣,“心上人?”

“不是!”她耳朵一抖,差点把整包鱼干扔出去,“是……是朋友。”

商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再多问。白夜却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只好假装专心喂海鸥,避开对方探究的目光。

夜幕降临时,甲板上的人渐渐散去。白夜独自留在原地,望着漆黑的海面出神。月光洒在波浪上,碎成无数银色的光点,让她想起荧的眼睛。

“真是的……”她揉了揉眉心,“怎么老是想到她。”

船舱里传来三味线的乐声,隐约夹杂着醉汉的喧哗。白夜叹了口气,正准备回去休息,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海风里混进了某种熟悉的气息,像是雷元素的味道,却又掺杂着别的什么。

她猛地回头,看见一道人影站在桅杆顶端。那人戴着天狗面具,黑色的羽翼在月光下舒展,手中长弓泛着冷冽的寒光。

“九条裟罗……”白夜眯起眼睛,本能地绷紧身体。

对方没有动,只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片刻后,一支箭破空而来,钉在她脚边的甲板上。箭尾系着一卷纸条。

白夜迟疑了一下,拔起箭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明日卯时,离岛码头,独自前来。”

她再抬头时,桅杆上已空无一人,只有几片黑羽缓缓飘落。

……

稻妻的清晨笼罩在薄雾中。白夜踏上岸边的瞬间,雷暴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紫色的电光在云层中翻滚。码头上空无一人,只有几个破旧的木箱堆在角落,上面贴着天领奉行的封条。

“来得真准时。”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响起。白夜转身,看见九条裟罗从雾中走出,天狗面具已经摘下,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脸。

“你找我?”白夜警惕地看着她。

九条裟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过来一个物件。白夜接住,发现是一枚雷元素徽章,上面刻着雷电将军的家纹。

“将军大人要见你。”

白夜皱眉:“为什么?”

“你身上有‘她’的气息。”九条裟罗的目光落在她的锁骨处,那里曾经有过星痕的印记,“跟我来。”

白夜握紧徽章,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两人穿过寂静的街道,沿途的商铺全都紧闭着门,只有几只流浪猫在巷口探头探脑。

“稻妻现在……”白夜忍不住开口。

“锁国令。”九条裟罗简短地回答,“外乡人最好不要多问。”

白夜识相地闭上嘴。她隐约感觉到,这座城市就像一座沉睡的火山,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

转过几个街角后,九条裟罗突然停下脚步。她指了指前方的一座茶室:“进去吧,有人在等你。”

“不是雷电将军?”

九条裟罗没有回答,转身消失在巷尾。白夜深吸一口气,推开茶室的拉门。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灯笼投下暖黄的光。茶桌旁坐着一个人,正慢条斯理地斟茶。听到开门声,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狐狸般的笑脸。

“哎呀,终于来了。”八重神子放下茶壶,笑眯眯地招手,“过来坐,小家伙。”

白夜站在原地没动:“你是?”

“八重堂的主编,兼鸣神大社的宫司。”神子托着下巴,“当然,你也可以叫我‘神子大人’~”

白夜嘴角抽了抽:“……所以,找我的是你?”

“别这么冷淡嘛。”神子推过来一杯茶,“我可是特意准备了上好的绯樱绣球茶哦。”

白夜迟疑地坐下,接过茶杯。茶香清冽,带着淡淡的花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

神子轻轻摇晃着茶杯,忽然问道:“你知道‘永恒’是什么吗?”

白夜一愣:“……啊?”

“雷电将军追求的永恒,你那位朋友追寻的答案,还有——”神子的目光意味深长,“你身上带着的‘星火’。”

白夜的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出来。她放下杯子,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你都知道些什么?”

“比你想的多,比你知道的少。”神子轻笑,“不过别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相反,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神子从袖中取出一本书,封面上写着《转生成为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白夜瞥了一眼,差点被茶水呛到。

“这是……轻小说?”

“最新卷哦,限量版。”神子得意地晃了晃书,“帮我个忙,这本书就送给你。”

白夜扶额:“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神子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去趟海祇岛,帮我送封信。”

白夜皱眉:“海祇岛?那不是反抗军的——”

“嘘。”神子竖起食指抵在唇边,“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白夜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我拒绝。”

“哎呀,真遗憾。”神子故作伤心地摇头,“那这本书只好给别人了……”

“我对轻小说没兴趣。”白夜站起身,“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神子没有阻拦,只是在她拉开门时忽然说道:“你不想知道荧为什么离开吗?”

白夜的脚步顿住了。

“她在须弥寻找的,和你有关哦。”神子的声音带着蛊惑,“考虑一下?信送到后,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有趣的情报。”

海风从门外灌进来,吹乱了白夜的发梢。她沉默许久,终于回头:“信呢?”

神子笑得像只偷到油的小狐狸,从怀中取出一封朱漆封口的信笺:“交给珊瑚宫心海,别让天领奉行的人发现。”

白夜接过信,塞进怀里。她转身要走,却又被叫住。

“对了。”神子递过来那本轻小说,“送你的,路上解闷。”

白夜本想拒绝,但看到封面上雷电将军Q版头像时,还是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走出茶室后,阳光刺得她眯起眼。远处传来天领奉行士兵的吆喝声,白夜压低斗笠,混入人群中。她摸了摸怀中的信,又想起神子的话。

“荧……”

海鸥掠过天际,鸣叫声淹没在雷暴的轰鸣里。白夜握紧拳头,朝着码头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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