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珊瑚宫的时候，白夜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五六个海祇岛的小孩子正围在他的被褥边，像观察某种珍稀动物似的盯着他看。
“真的会动耶……”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尾巴尖。
白夜的睡意瞬间消散，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喂！这是能随便摸的吗！”
孩子们尖叫着四散逃开，只有那个羊角辫女孩站在原地没动，反而歪着头问：“大姐姐是珊瑚宫大人带来的客人吗？”
“是大哥哥！”白夜下意识反驳，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猫娘身体里显得过于清脆，顿时泄了气，“算了……你们找我干嘛？”
“珊瑚宫大人说，要带客人去赶海。”小女孩从怀里掏出一只小贝壳，“这是见面礼！”
贝壳里蜷缩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寄居蟹。白夜接过贝壳时，那小东西正好探出头，和他大眼瞪小眼。
“这算什么，定情信物吗？”他小声嘀咕。
“大姐姐说什么？”
“没什么！”
——
潮水退去的沙滩像一块巨大的画布，布满了珊瑚碎片和贝壳拼成的图案。心海赤脚站在浅滩处，宽大的巫女袖被海风吹得鼓胀，远远看去像朵绽开的浪花。她身边放着两个竹篮，里面已经装了不少海胆和牡蛎。
“睡得好吗？”她头也不回地问道，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白夜踢着沙子走过去：“托某位现人神巫女的福，一早就被粉丝团围观了。”
心海转过身，晨光在她睫毛上跳跃：“粉丝团？”
“就是这些小家伙。”白夜指了指身后探头探脑的孩子们，“你该不会在岛上散播了什么奇怪传言吧？比如‘会说话的猫娘玩偶’之类的……”
心海掩嘴轻笑：“我只是告诉他们，有位来自璃月的‘特别顾问’需要向导。”她弯腰从沙子里挖出一只花蛤，“要试试吗？退潮时的收获最丰富。”
白夜接过她递来的小铲子，蹲下来有样学样地挖沙。才挖了几下，铲子就碰到什么硬物。他兴奋地刨开沙子，结果挖出个生锈的怀表。
“这什么？海底宝藏？”
心海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的脸颊：“啊，是上次商船沉没的货物。”她指着表盘上模糊的稻妻文字，“看来已经泡了很久呢。”
白夜试着拧了拧发条，怀表突然咔哒一声弹开。表盖内侧嵌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隐约能看出是雷电将军的侧影。
“哇哦，将军大人的周边。”他吹了个口哨，“这要是卖给稻妻城的宅男，能换不少摩拉吧？”
心海的表情却微妙地变了：“这是……天领奉行特制的怀表。”她指着表链上的雷纹，“只有高阶军官才会佩戴。”
白夜手一抖，怀表掉回沙坑。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这片看似平静的海滩，或许早被天领奉行盯上了。
“喂喂，这剧情走向不对啊。”白夜压低声音，“说好的轻松日常呢？怎么突然变成悬疑片场了？”
心海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海平线：“或许……是时候告诉你真正的计划了。”
她的话被一阵欢快的呼喊打断。孩子们举着刚抓到的螃蟹跑过来，羊角辫女孩骄傲地展示着战利品：“珊瑚宫大人！我抓到将军蟹了！”
那确实是只威风凛凛的螃蟹，甲壳上天然形成的纹路酷似雷电将军的发饰。白夜忍不住吐槽：“连海鲜都在cosplay，你们稻妻人到底有多崇拜那位啊……”
心海却突然蹲下身，认真地对小女孩说：“小铃，这只螃蟹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小女孩毫不犹豫地递过螃蟹，“但是珊瑚宫大人要小心，它的钳子很厉害哦！”
白夜看着心海用海草把螃蟹捆成粽子，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你该不会想拿它去威胁雷电将军吧？‘再不退兵就煮了你的分身’之类的……”
“更有效的方式。”心海神秘地眨眨眼，“想知道吗？”
她凑近白夜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猫耳：“这是能干扰雷元素感应的稀有品种。”
白夜的耳朵唰地竖了起来：“等等，所以观星池里看到的进攻……”
“嘘。”心海把食指竖在唇前，转头对孩子们笑道，“中午请大家吃海鲜锅好不好？”
孩子们欢呼着跑开了。白夜盯着心海手里挣扎的螃蟹，突然觉得这位现人神巫女远比他想象的可怕。
——
午餐是在珊瑚宫后院的露天厨房准备的。白夜蹲在灶台边削土豆，尾巴随着剁菜声一抖一抖。心海系着围裙在炒锅前忙碌，长发用一根珊瑚发簪随意挽起，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渔家姑娘。
“没想到你还会下厨。”白夜把削好的土豆递过去。
心海接过土豆切片，动作娴熟得令人惊讶：“在成为现人神巫女之前，我可是在厨房帮忙的。”她指了指灶台角落的陶罐，“尝尝那个？”
白夜打开罐子，浓郁的甜香扑面而来。琥珀色的蜂蜜里浸泡着某种花瓣，看起来像璃月的桂花酿，却多了几分海风的清冽。
“这是海祇岛特制的珊瑚蜜。”心海解释道，“用夜间开花的月光珊瑚酿的。”
白夜蘸了一点尝，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猫耳不受控制地抖成了飞机耳：“呜哇——这什么天堂味道！”
“喜欢的话，回去时带一罐吧。”心海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就当是……”
她的话没说完，锅里的热油突然爆响。一滴油星溅到白夜手背上，疼得他“喵”地一声跳起来。
“烫到了？”心海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拉到水缸边，“冲冷水。”
冰凉的海水缓解了灼痛感。白夜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心海的指尖有常年处理文书留下的薄茧，触感却意外地柔软。他突然想起在璃月时，甘雨也是这样给他处理烫伤的。
“那个……已经没事了。”他试图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心海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管药膏，轻轻涂在他的手背上：“月光珊瑚提取的药膏，能预防留疤。”
药膏带着清凉的薄荷香。白夜看着心海低垂的睫毛，忽然觉得心跳有点加速。这种发展太危险了——按照galgame的套路，接下来就该触发好感度事件了吧？
“我说啊……”他干巴巴地开口，“你该不会对谁都这么好吧？”
心海抬起头，粉蓝色的眼睛里映着灶火的光：“只对重要的盟友哦。”
“盟友啊……”不知为何有点失落。
“不过——”心海突然凑近，近到能数清她的睫毛，“白夜先生是特别的。”
白夜的大脑瞬间宕机。这算什么？海祇岛限定版撩人技巧？在他死机的几秒钟里，心海已经若无其事地回到灶台前，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幻觉。
“喂！刚才那句话是哪个选项触发的啊！”白夜抓狂地比划着，“好感度进度条在哪看？至少要给个提示音吧！”
心海把炒好的海鲜盛进盘子，嘴角噙着恶作剧得逞般的笑：“这是现实哦，没有存档读档功能。”
——
午后，白夜躺在珊瑚宫屋顶上晒太阳。那只将军蟹被关在特制的笼子里，正在用钳子愤怒地敲打栏杆。他丢了一小块鱿鱼干进去，螃蟹立刻停止了抗议。
“真好搞定，比雷电将军本人可爱多了。”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心海抱着几卷海图在他身边坐下，发间的贝壳发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在看什么？”她顺着白夜的视线望向海面。
“在看……”白夜突然指向远处一块突出的礁石，“那个是不是人影？”
心海的表情瞬间凝重。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单筒望远镜——镜筒上居然装饰着可爱的海星贴纸——仔细观察后轻声道：“是天领奉行的侦察兵。”
白夜一个翻身坐起来：“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比预计的早了两天。”心海收起望远镜，语气却异常平静，“看来怀表的主人很着急呢。”
白夜盯着她淡定的侧脸，突然福至心灵：“等等，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今天这场‘赶海’该不会是……”
“钓鱼需要合适的饵。”心海微笑道，“不过没想到会钓到这么大的鱼。”
白夜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所以我也是鱼饵的一部分？”
“是重要的合作伙伴。”心海纠正道，“现在，要听听真正的计划吗？”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贝壳，轻轻敲开。贝壳里不是珍珠，而是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晶体，内部有雷光流转。
“这是？”
“雷元素结晶的变种。”心海将晶体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能暂时干扰天领奉行的侦测装置。”
白夜突然想起什么：“那只螃蟹……”
“将军蟹的分泌物是制作晶体的关键材料。”心海的笑容加深，“所以，要和我一起给客人们准备些‘惊喜’吗？”
海风掠过屋顶，带来远方雷暴的气息。白夜看着心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颤动。
“事先声明。”他竖起食指，“我可不是因为你的请求才帮忙的。”
“那是？”
“当然是为了——”白夜摆出动漫主角的招牌姿势，“守护世界的和平！”
心海愣了一下，随即笑倒在屋顶上。她的笑声像海浪般清澈，惊飞了几只停歇的海鸥。白夜看着她笑出眼泪的样子，突然觉得，偶尔当一回热血笨蛋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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