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第七层边缘，血色月光笼罩着崎岖山路。
顾长歌怀抱苏清歌急速穿行，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达寸许的脚印。《混沌经》下卷的内容在识海中翻腾，与原有功法不断碰撞融合，导致体内混沌气时而狂暴时而凝滞。
再坚持一会儿。他低头对昏迷的苏清歌轻语，尽管知道她听不见。
少女脸色比纸还白，眉心血莲暗淡无光，唯有微弱的呼吸证明生命尚未离她而去。顾长歌不由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警告！前方能量异常】
【检测到阵法波动】
【危险等级：高】
系统提示刚响起，三道黑影已呈品字形拦住去路。金纹黑袍在血色月光下泛着冷光，三人胸前分别绣着天、地、人三个古篆。
三才绝命阵...顾长歌瞳孔微缩，缓缓停下脚步，玄冥教好大的手笔。
为首的金纹长老冷笑：顾公子——不，或许该称你为圣子殿下？教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长歌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沉。对方显然已经知晓他的身世，这下麻烦大了。
就凭你们三个？他故作不屑，暗中运转《混沌经》下卷记载的逆命术。
加上这个呢？
左侧长老抬手抛出一物——赫然是叶凡那块赤红玉佩！玉佩悬浮在半空，散发出诡异红光，与顾长歌体内混沌气产生强烈排斥。
阳钥...顾长歌眯起眼睛，叶凡死了？
那小子狡猾得很。右侧长老冷哼，不过也快了。
三人同时结印，刹那间天地变色！血色月光被无形之力扭曲，方圆百丈形成一个封闭的半球空间。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道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警告！三才绝命阵已成型】
【空间封锁：无法瞬移】
【能量压制：混沌气效率下降40%】
顾长歌轻抚天罪剑，眼神渐冷。若是全盛时期，他或许能强行破阵，但现在...怀中抱着重伤的苏清歌，自己又损耗了大量寿元，胜算不足三成。
系统，燃烧五年寿元激活逆命术。
【确认指令】
【剩余寿元：13年】
【逆命术激活：混沌体暂时逆转】
剧痛席卷全身，但随之而来的是澎湃力量。顾长歌灰白的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黑，脸上皱纹舒展，体内混沌气不再狂暴，而是如臂使指般温顺。
三名长老见状大惊：不好！他练成了《混沌经》下卷！快
话音未落，顾长歌已消失在原地。天罪剑化作一道灰色闪电，直取天字长老咽喉！
铛！
金铁交鸣声响彻四野。天字长老仓促祭出的青铜盾被一剑劈碎，余势不减在其胸前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变阵！地字长老大吼，三人迅速变换方位。
但逆转混沌体后的顾长歌速度太快了！第二剑刺向人字长老眉心，逼得他不得不放弃结印，全力防御。第三剑则虚晃一枪，突然转向阵法最薄弱处——地字长老镇守的阵眼！
噗！
剑锋入肉的声音格外清晰。地字长老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他怎么也想不到，教中赫赫有名的三才绝命阵，竟被一个神海境小子三剑破去！
阵法崩溃的反噬让剩余两名长老口吐鲜血。顾长歌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天罪剑横扫，两颗头颅冲天而起！
战斗结束得快得不可思议。顾长歌单膝跪地，大口喘息。逆命术效果开始消退，黑发重新转为灰白，脸上皱纹更深了几分。
【警告！逆命术副作用】
【混沌体纯度下降：15%】
【下次突破难度：增加30%】
顾长歌擦去嘴角血迹，看向悬浮的赤红玉佩。此刻阵法已破，玉佩正缓缓坠落。他伸手接住，入手冰凉，隐约能感受到叶凡的气息。
命真硬...他冷哼一声，将玉佩捏得粉碎。
抱起苏清歌正要离开，少女突然在他怀中剧烈咳嗽起来。
清歌？顾长歌连忙查看她的状态。
苏清歌双眼紧闭，但嘴唇微动，发出微弱的声音：水...水...
这荒芜的秘境哪来的水？顾长歌犹豫片刻，咬破手腕递到她嘴边。几滴混沌血入口，苏清歌的呼吸果然平稳了些。
愚蠢...
声音突然变成女帝的威严腔调。顾长歌低头，对上一双血色瞳孔。
你的血只会加速她死亡。女帝冷冷道，玄阴圣体承受不住混沌精血。
顾长歌皱眉：那你还喝？
本帝不同。女帝操控苏清歌的手推开他的手腕，听着，时间不多。想要彻底解决混沌体隐患，你需要集齐我的九道残魂。
说着，她指尖在顾长歌眉心一点，一道信息流涌入——是八处禁地的位置图，每个标记点都有一道残魂镇压。
作为交换，女帝声音渐弱，保护好这具身体...她不仅是容器，更是...
话未说完，苏清歌眼中血色褪去，重新陷入昏迷。顾长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女帝最后那句未竟之言让他心中微动。
不仅仅是容器...么？
......
三日后，太虚圣地山门前。
守门弟子远远看到一道人影缓步而来，待认清是顾长歌后，顿时惊呼出声：顾师兄回来了！
消息如野火般传遍圣地。当顾长歌抱着苏清歌踏入山门时，以白芷为首的数十名弟子已列队相迎。只是众人看到他灰白长发和明显衰老的容貌时，都不由倒吸冷气。
师兄，你这是...白芷眼圈发红。
顾长歌摆摆手：秘境中出了些意外。苏师妹伤势严重，需要立即医治。
白芷连忙唤来药师，小心翼翼地将苏清歌接过。就在这时，执法长老莫天机踏空而至，目光复杂地看着顾长歌。
其他人呢？
死了。顾长歌平静回答，玄冥教埋伏在秘境中，只有我和叶凡生还。
叶凡？莫天机白眉一挑，他也回来了？
顾长歌心头微动。叶凡竟然比他先一步返回？看来这小子保命手段不少。
具体情况容我稍后禀明。顾长歌拱手，弟子损耗过度，需要先调息恢复。
莫天机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点头放行。
回到混沌峰，顾长歌屏退所有人，独自站在铜镜前。镜中人陌生得可怕——二十多岁的面容却布满风霜痕迹，眼角已有细纹，灰白长发更是刺眼。
系统，寿元还能恢复吗？
【否定】
【燃烧寿元为永久性损耗】
【当前剩余：13年零4个月】
【建议：尽快突破境界以延长寿命】
顾长歌冷笑。突破？按照《混沌经》下卷记载，混沌体每次突破都需要吞噬对应特殊体质者。下次突破在即，目标正是...
苏清歌。
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心情复杂。女帝的交易，苏清歌在秘境中的舍身相救，还有那句未说完的话...这一切都让原本简单的吞噬计划变得棘手起来。
师兄。
轻柔女声从门外传来，是白芷。
进来。
白芷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份玉简：刚收到的消息，叶凡昨日已返回外门，伤势严重但性命无碍。另外...她犹豫了一下，二长老派人去了秘境入口。
顾长歌眼中寒光一闪。二长老柳如风，正是柳如风的师尊。这对师徒一直对顾家颇有微词，如今怕是嗅到了什么。
知道了。他接过玉简，苏师妹情况如何？
药师说伤势古怪，玄阴之气几乎枯竭，但心脉处有一股奇异能量护持。白芷答道，至少需要静养三个月。
顾长歌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她...有没有说梦话？
白芷一怔：没有。不过...她压低声音，药师换药时发现她右手紧握，掰开后是这个。
她递过一块指甲大小的血色晶石。顾长歌接过瞬间，晶石化作流光没入掌心，识海中顿时多了一段信息——
叶凡已与玄冥教叛逆派接触，三日后子时，葬剑谷。
顾长歌面不改色：去准备些疗伤丹药，我晚些去看苏师妹。
待白芷退下，他立刻取出《混沌经》下卷玉简，仔细对照新获得的信息。果然，在最后发现一行先前被隐藏的小字：
玄冥非铁板，圣女可结盟。
圣女？顾长歌若有所思。玄冥教确实有位圣女，据说常年戴着面纱，连教众都少有人见过真容。难道...
他忽然想起秘境中那个被捏碎的赤红玉佩。叶凡与玄冥教叛逆派接触，是否意味着内部已经分裂？
有意思。顾长歌嘴角微扬，或许该去见见这位圣女了。
窗外，夕阳将混沌峰染成血色。远处外门方向，一道身影正悄然离开太虚圣地，朝着葬剑谷方向疾驰而去——正是本该重伤卧床的叶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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