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剑谷，子时。
顾长歌隐于谷口一块巨石之后，灰白长发与夜色融为一体。破妄之瞳下，谷内剑气如无数细丝交织，形成天然屏障，正是绝佳的密会场所。
系统，屏蔽我的气息。
【气息屏蔽启动】
【消耗：1月寿元】
【剩余寿元：13年3个月】
微光闪过，顾长歌的存在感降至最低。他像一道影子般滑入谷中，循着叶凡残留的气息前进。谷底随处可见半埋的残剑，有些甚至还在散发着微弱剑气。
前行约莫三里，前方豁然开朗。一片圆形空地中央，叶凡正与三名黑袍人低声交谈。让顾长歌意外的是，叶凡看起来伤势全无，气息甚至比秘境中更加强盛！
武道进化系统果然麻烦...顾长歌心中暗忖，目光锁定那三名黑袍人——两人银纹，一人金纹，都是玄冥教执事以上级别。
圣女人呢？叶凡语气不耐，说好子时相见。
金纹执事沙哑道：圣女殿下从不迟到。
话音刚落，一阵香风袭来。空地边缘不知何时多了道窈窕身影，一袭血色长裙，面纱遮脸，只露出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
顾长歌瞳孔微缩。这圣女的身形...竟与苏清歌有八分相似！
东西带来了吗？圣女开口，声音空灵得不似凡人。
叶凡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晶石：你要的玄冥魂晶，现在该兑现承诺了。
圣女轻抬玉手，晶石自动飞入她掌心。面纱微动，似乎在检查真伪。片刻后，她抛给叶凡一枚玉简：这是你要的《玄冥化血术》上半部。
顾长歌心头一跳。玄冥化血术是教中秘传，据说能化解混沌体反噬。叶凡要这个做什么？难道他的系统也出了问题？
就在他思索间，圣女突然转头，目光如电射向他的藏身之处！
有老鼠。
轻飘飘三个字，却让顾长歌浑身紧绷。不可能！气息屏蔽状态下，就连圣境都难以察觉，这圣女什么来头？
没有时间多想，四道攻击已呼啸而至！叶凡的赤红剑气，三名执事的黑雾锁链，还有圣女弹出的一道血光，瞬间封锁所有退路。
轰！
巨石炸裂，顾长歌冲天而起，天罪剑横扫挡下大部分攻击，仍被一道血光擦中左肩。伤口处立刻传来灼烧感，混沌气竟被压制了三成！
顾长歌！叶凡又惊又怒，你跟踪我？
顾长歌不答，目光死死盯着圣女。近距离下，那双眼睛的熟悉感更加强烈——眼型、睫毛弧度，甚至眼尾那颗小痣，都与苏清歌一模一样！
太虚圣地的叛徒也配质问别人？顾长歌冷笑，试图激怒叶凡获取更多信息。
果然，叶凡脸色涨红：我不是叛徒！玄冥教主才是...呃！
话未说完，他突然抱住头惨叫起来，仿佛遭受某种无形攻击。圣女冷冷瞥了他一眼：多嘴。
顾长歌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天罪剑直取圣女面门！这一剑快若闪电，剑锋上灰芒吞吐，正是《混沌经》下卷记载的破妄式。
嗤啦——
面纱被剑气划破，缓缓飘落。顾长歌瞳孔骤缩——面纱下的容颜，竟与苏清歌有七分相似！不同的是，此女眉心有一枚黑色莲花印记，散发着诡异邪气。
苏...沐雨？顾长歌脱口而出。
三年前太虚圣地上代圣女苏沐雨，苏清歌的亲姐姐，传闻在探索古遗迹时陨落。如今竟成了玄冥教圣女？
圣女——现在该称她为苏沐雨了——眼中闪过一丝波动，随即恢复冰冷：你认得我？
顾长歌没有回答，因为他体内混沌气突然暴走！灰白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黑，脸上皱纹舒展，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但这不是好兆头，而是混沌体感应到猎物的兴奋反应。
原来如此...苏沐雨若有所思，你就是教主培育的那具混沌体。
她突然抬手，一道黑光射向叶凡：杀了他，给你下半部化血术！
叶凡眼中挣扎一闪而逝，随即被贪婪取代。赤红长剑爆发出刺目金光，竟与《混沌经》上卷的力量完美融合，一剑斩出天地变色！
顾长歌仓促横剑格挡，却被震退十余丈，虎口崩裂鲜血直流。更糟的是，混沌体因靠近苏沐雨而愈发躁动，已开始影响理智。
系统，稳定状态！
【警告！混沌体暴走度：65%】
【建议立即吞噬特殊体质者】
特殊体质者...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顾长歌目光扫过苏沐雨，强压下吞噬冲动。现在还不行，太多疑问需要解答
结阵！金纹执事大喝，三人组成三角阵型，黑雾化作锁链缠绕而来。
顾长歌眼中血光一闪，不再压制混沌体。黑发狂舞间，天罪剑完全化为灰色，一剑横扫斩断所有黑雾锁链！余势不减，将三名执事拦腰斩断！
鲜血喷涌，混沌体本能地张开嘴——如果那能称为嘴的话。顾长歌面部扭曲，七窍中伸出无数灰色细丝，贪婪地吸收着三名执事溢散的精气。
怪...怪物！叶凡脸色惨白，竟一时不敢上前。
苏沐雨却露出兴奋之色：完美...太完美了！教主一定会...
话未说完，顾长歌已闪至她面前，五指如钩扣向她咽喉！苏沐雨不闪不避，眉心黑莲突然绽放，一道黑影从她天灵盖窜出，竟是一张缩小版的玄冥教主面孔！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容器。黑影发出沙哑笑声，乖，别反抗...
顾长歌如遭雷击，脑中突然涌入无数陌生记忆——血池、婴儿啼哭、还有自己被植入混沌种的场景！混沌体因这刺激彻底暴走，吞噬细丝不受控制地扑向黑影。
不！黑影惊怒交加，仓皇退回苏沐雨体内，你竟敢...啊！
惨叫声中，黑影被硬生生扯下一小块，被顾长歌吞噬。苏沐雨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借机飞退十余丈。
今日之事，教主会亲自找你算账！她怨毒地瞪了顾长歌一眼，抓起叶凡化作血光遁走。
顾长歌没有追击。吞噬了那一小块黑影后，混沌体暂时满足，黑发重新转为灰白。但更重要的，是那些随之而来的记忆碎片...
原来如此...他擦去嘴角血迹，玄冥教主在我体内留了后手。
那块黑影分明是教主的一缕分魂，用来监控混沌体状况。如今被他意外吞噬部分，对方肯定会有所察觉。
【警告！混沌体污染度：17%】
【来源：玄冥教主分魂】
【副作用：修为提升速度降低20%】
顾长歌冷笑。祸福相依，虽然被污染，但也获得了关键情报——玄冥教主本体正在闭关，至少三个月内无法亲自出手。
该回去了。
他最后看了眼苏沐雨消失的方向，转身离去。此行虽险，但收获颇丰：确认了圣女身份，得知叶凡与玄冥教的勾结，还意外削弱了教主监控。
只是...苏沐雨与苏清歌的关系，还有她眉心的黑莲印记，都暗示着更深的阴谋。必须尽快查清其中关联。
......
太虚圣地，黎明时分。
顾长歌刚回到混沌峰，白芷就急匆匆赶来：师兄，出事了！
何事惊慌？
二长老派人在圣地各处散布谣言，说您...您与玄冥教有勾结！白芷声音发抖，执法堂已经下令调查了。
顾长歌眯起眼睛。叶凡动作够快的，看来葬剑谷密会前就安排好了这步棋。
苏师妹情况如何？
今早刚醒，但...白芷欲言又止，她好像不记得秘境中发生的事了，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失忆？顾长歌心中一凛。是伤势所致，还是女帝意识动了手脚？
我去看看她。
听雨轩内，苏清歌靠坐在床头，脸色仍有些苍白。见顾长歌进来，她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顾...顾师兄？
称呼变了。之前她要么直呼其名，要么称公子，现在却叫师兄？顾长歌心中疑窦丛生，表面却不动声色：感觉如何？
好多了，只是...苏清歌轻按太阳穴，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药师说是伤势导致的暂时性失忆。
顾长歌在床边坐下，破妄之瞳悄然运转。苏清歌体内玄阴之气稀薄，女帝残魂似乎陷入深度沉睡，但最奇怪的是...她眉心那朵血莲不见了！
还记得秘境里的事吗？他试探道。
苏清歌茫然摇头：只记得跟师兄一起进入秘境，后面就...一片空白。
顾长歌若有所思。看来女帝意识主动抹去了她的记忆，为什么？是为了保护什么秘密吗？
好好休息。他起身告辞，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离开听雨轩，顾长歌径直走向密室。今日获得的信息太多，必须尽快整理。尤其是关于苏沐雨的部分...
推开密室门的刹那，他浑身汗毛倒竖——桌上静静放着一枚血色玉佩，正是圣女专用传讯符！
什么时候...
顾长歌谨慎地用剑气挑起玉佩，上面只有一句话：
三日后，焚天谷，带你见真正的女帝残魂。
落款是一个血色莲花印记，与苏清歌曾经眉心的那朵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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