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海岸，子夜。
顾长歌站在漆黑如墨的海水前，掌心血色莲花印记微微发烫。三日来，这印记不断为他补充生命本源，虽然每次只有几天份量，但累计已延长四个月寿元。
系统，扫描海域。
【扫描中...】
【海水成分：幽冥重水 蚀神砂】
【神识耐受极限：10息】
【生命迹象：海底300丈处】
顾长歌眯起眼睛。以他神海境修为，下去十息就会神识溃散。苏沐雨选在这种地方见面，摆明了是不怀好意。
看来得用这个了。
他从储物戒取出一艘漆黑小舟，正是白芷昨日暗中送来的避魂舟。此舟以幽冥海底特有的阴魂木制成，能抵御蚀神海水。舟底刻着细小字迹：小心叶凡。
果然...顾长歌冷笑。叶凡与苏沐雨联手了，这场幽冥海之约，怕是个杀局。
避魂舟入水瞬间，漆黑海面自动分开。顾长歌盘坐舟中，天罪剑横放膝头，缓缓驶向约定地点——一处半淹没的礁石群。
礁石上，血色长裙在夜色中格外醒目。苏沐雨背对海岸，黑莲印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听到舟声，她缓缓转身，面纱下的唇角微扬：
你来了。
顾长歌没有上岸，保持安全距离：叶凡呢？让他出来吧。
聪明。叶凡的声音从礁石后传来，他踏着另一艘避魂舟现身，手中赤红长剑指向顾长歌，今日做个了断。
顾长歌扫了眼叶凡头顶的气运之线——金红色，比上次更浓郁。武道进化系统显然又升级了。
了断？顾长歌轻笑，就凭你刚突破的元丹境？
叶凡不答，突然挥剑斩向海面！赤红剑气激起丈高黑浪，浪中竟夹杂着无数细如牛毛的黑针！
蚀神针？顾长歌天罪剑画圆，灰蒙蒙的剑气形成屏障，看来你准备得很充分。
叶凡冷笑：为了杀你，再充分都不过分。
两人剑气交锋，却都刻意控制着力度——在幽冥海上大打出手，谁先落水谁先死！
苏沐雨突然拍手：精彩。不过...她指向远处海面，你们看那是什么？
顾长歌眼角余光瞥见海面下亮起一点蓝光，随即脸色大变！那分明是海底镇压的女帝残魂被惊动了！
你疯了？他厉喝，激活残魂我们都得死！
苏沐雨却笑了：谁说要激活？只是借它的力量...她突然扯下面纱，露出与苏清歌七分相似的面容，...杀你！
黑莲印记绽放幽光，一道黑芒直射海底！刹那间，平静的海面沸腾起来，无数气泡上涌，蓝光越来越亮。
【警告！高阶能量反应】
【来源：女帝主记忆残魂】
【危险等级：致命】
顾长歌刚要催动避魂舟后退，海底突然射出一道蓝光，精准命中他掌心血莲印记！剧痛伴随着海量信息涌入脑海——
三千年前，女帝洛璃高坐九重天，座下大弟子玄冥突然发难...本命法宝天罪剑被动了手脚...最关键一战中剑气反噬...九道残魂被分别镇压
最震撼的是，画面显示玄冥将天罪剑仿品交给顾家先祖时说的那句话：好生温养，待吾来取。
原来...顾家世代守护的天罪剑，竟是玄冥邪尊刻意安排的容器！
啊！
顾长歌抱头低吼，这些记忆冲击太大。更糟的是，血莲印记与海底残魂的共鸣引发混沌体异变，灰白发丝正迅速转黑！
【警报！混沌体同化风险：65%】
【建议立即切断连接】
切断？顾长歌咬牙忍痛。现在断开，不仅会错失关键记忆，还可能被叶凡趁机斩杀。赌一把！
系统，维持连接！
更多的记忆画面涌现。女帝九魂分布图、天罪剑的真正用法、甚至...混沌体的起源！原来这体质本是女帝为对抗大劫所创，却被玄冥篡改成了吞噬一切的怪物。
顾长歌！
叶凡的怒吼将顾长歌拉回现实。赤红长剑已逼近面门，剑锋上缠绕着与《混沌经》上卷同源的金光！
千钧一发之际，顾长歌体内混沌气自主防御，天罪剑自动格挡。
铛！
金铁交鸣声响彻海面。叶凡被震退三步，满脸不可思议：你怎么...
顾长歌也愣住了。刚才那一剑，他分明感受到天罪剑传来一丝熟悉的力量——是女帝的剑意！
不可能！苏沐雨突然尖叫，黑莲怎么...
她痛苦地捂住眉心，黑莲印记竟在缓缓褪色！与此同时，海底蓝光大盛，一道虚幻身影缓缓上浮——女帝主记忆残魂即将现世！
你骗我！叶凡怒视苏沐雨，说好只是借力呢？
苏沐雨也慌了：教主给的禁制失效了...这残魂要苏醒！
顾长歌冷眼旁观这场内讧，同时全力吸收血莲印记传来的信息。主记忆残魂苏醒在即，必须获取更多情报。
突然，叶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赤红长剑调转方向，一剑斩向苏沐雨的避魂舟！
既然计划失败，那你就去死吧！
咔嚓！
小舟碎裂，苏沐雨惊叫着落水。蚀神海水瞬间浸透衣裙，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更可怕的是，黑莲印记遇水后疯狂闪烁，似乎在抵抗什么。
救我...苏沐雨向顾长歌伸出手，我知道...天罪剑的秘密...
顾长歌犹豫一瞬。救她风险极大，但天罪剑的秘密...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海底蓝光突然分成两股——一股卷住下沉的苏沐雨，一股直奔顾长歌而来！
砰！
蓝光入体，顾长歌如遭雷击。这次不是记忆，而是纯粹的能量传输！女帝主记忆残魂竟选择将部分力量暂时借给他！
【警报！能量过载】
【混沌体同化风险：89%】
【寿元状态：稳定】
顾长歌白发尽黑，脸上皱纹完全舒展，重回二十岁巅峰模样。天罪剑上的纹路全部亮起，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现在，该我了。
简单一句话，却让叶凡面如土色。他毫不犹豫地调转船头逃窜，甚至不惜燃烧精血加速。
顾长歌没有追击。不是心软，而是体内能量太过庞大，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他看向被蓝光包裹的苏沐雨——她正悬浮在海面上方，双眼紧闭，眉心黑莲已变成半蓝半黑的奇异色彩。
为什么救我？顾长歌沉声问。
海中传来飘渺回应：她...也是受害者...
声音渐弱，蓝光开始消退。女帝主记忆残魂似乎耗尽了力量，重新沉入海底。苏沐雨则缓缓落在顾长歌的避魂舟上，昏迷不醒。
检查发现，她体内黑莲印记被某种力量中和了，不再受教主完全控制。更奇怪的是，她丹田处多了一缕蓝色能量，与女帝同源。
这就是你的计划？顾长歌自语，借女帝之力摆脱控制？
没有答案。海面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唯有掌心血莲印记的变化证明不是梦——原本纯粹的血色中，多了一丝蓝光。
【检测到新能量】
【类型：女帝记忆印记】
【功能：指引下一残魂位置】
【副作用：未知】
顾长歌收起天罪剑，看向昏迷的苏沐雨。带她回去太危险，但不带走又浪费了这个了解教主的机会...
正犹豫间，远处海面突然亮起一点金光——是叶凡的赤红长剑！他竟然没走，而是在安全距离外观望。
果然在等补刀机会。顾长歌冷笑，催动避魂舟向反方向驶去。
现在不是决战的时候。女帝记忆带来的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时间消化。尤其是关于天罪剑和混沌体真相的部分...
舟行渐远，顾长歌没注意到，苏沐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
黎明时分，混沌峰密室。
顾长歌将苏沐雨安置在阵法中央，四周布下十八重禁制。这女人太危险，必须严加防范。
系统，整理获得的信息。
光幕浮现，关键点被逐一列出：
1.天罪剑是女帝本命法宝，但被玄冥动了手脚；
2.混沌体原为对抗大劫所创，现版本被篡改；
3.九道残魂各具特殊功能，集齐可逆转混沌体；
4.下一处残魂在...焚天谷？
顾长歌皱眉。焚天谷不是去过了吗？但印记确实指向那里。除非...谷中还藏着另一道残魂！
有意思。
他看向昏迷的苏沐雨。这女人故意引他去幽冥海，真实目的恐怕不止摆脱控制那么简单。或许，焚天谷才是她真正想带他去的地方？
正思索间，阵法中的苏沐雨突然睁开眼——双眸一蓝一黑，诡异非常！
你醒了。顾长歌天罪剑出鞘三寸。
苏沐雨——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存在——轻声道：谢谢。
声音空灵缥缈，与女帝残魂如出一辙。
你不是苏沐雨。顾长歌剑锋直指她咽喉，你是谁？
我是她，也不是她。诡异的声音继续道，黑莲被中和后，我们...融合了。
顾长歌瞳孔微缩。融合？苏沐雨体内的教主禁制与女帝能量融合了？这是什么怪物？
别紧张。声音变得柔和了些，我带你去焚天谷...找真正的答案...
说完，她——暂且称之为她——又陷入昏迷。顾长歌收剑入鞘，眉头紧锁。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新的一天开始，而他的寿元，定格在十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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