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旧账未清又添新局，一场大火烧出真面目
听证会后的第二天清晨，阳光似乎都带着几分暖意。
顾砚之像往常一样推着他的小吃车，来到了星火夜市他熟悉的角落。
油锅滋滋作响，食材在高温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他低头忙碌着，眉头却比往日舒展了许多，偶尔抬头望向街口，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习惯性的动作。
与此同时，苏明舒也回到了律所。
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但她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听证会上的激烈辩论虽然让人疲惫，但能为顾砚之洗刷一部分冤屈，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她泡了杯咖啡，在袅袅热气中，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顾砚之在听证会上沉稳冷静的样子，还有昨天他看向自己时那复杂又带着一丝温度的眼神。
两人之间，那层因误会和隔阂筑起的冰墙，虽然没人主动去打破，却已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融化。
一种微妙的默契在空气中弥漫，温暖而无声。
傍晚，夜市的灯刚刚亮起。
顾砚之刚收拾好摊位，准备收工，阿七提着一瓶包装精美的红酒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不羁的笑容：“砚之哥，怎么样，今晚庆祝一下？”他扬了扬手中的酒，“听证会虽然只是阶段性的胜利，但也够痛快了！必须喝一杯！”
顾砚之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点了点头：“好。”简单的回应，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夜渐渐深了。
城市的喧嚣渐渐散去，只剩下零星的灯光和晚归人的脚步声。
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笛声打破了星火夜市上空的宁静！
紧接着，是消防车特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顾砚之从浅睡中猛地惊醒，他租的公寓离夜市不远，警笛声仿佛就在耳边炸开。
他一下子坐起来，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不祥的预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冲到窗边，只见夜市西侧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把半边天空都映成了不祥的暗红色！
“西侧仓库区！”顾砚之的瞳孔突然收缩，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那里有他租的一个小储物柜，里面放着他费尽心血收集的所有关于陈广源犯罪的证据！
那些是他翻盘的唯一希望！
“该死！”他低声咒骂，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证据！
他几乎是本能地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着拨打了119，语速极快地报出准确位置和火势，声音因为焦急而沙哑：“星火夜市西侧仓库区失火，火势很大！里面有重要的法律文件！”
来不及等回复，他连外套都没穿，抓起车钥匙就疯了似的冲出门，直奔火场。
越靠近火场，空气中的焦糊味就越浓烈刺鼻，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让人几乎窒息。
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消防员们正紧张地铺设水带，水龙喷出强大的水柱，却徒劳地浇在已经形成燎原之势的火海上。
顾砚之的心沉到了谷底。
火势蔓延的速度超出想象，火舌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可燃物，直扑他存放法律文件的区域！
那里靠近仓库边缘，但此刻也已经是一片火海！
“不行！绝对不行！”他双眼通红，那些文件是他最后的底牌，是他复仇的唯一希望，绝不能就这么毁了！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趁着消防员调整水枪的间隙，一闪身，不顾一切地越过警戒线，像一头愤怒的猎豹，冲向火光最旺的仓库入口！
“喂！里面危险！不许进去！”有消防员发现了他，厉声制止，但顾砚之充耳不闻。
浓烟呛得他剧烈咳嗽，高温烤着他的皮肤，视线也变得模糊。
他凭着记忆，跌跌撞撞地冲向自己租的储物柜区域。
就在他绕过一个燃烧的货架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黑影正从仓库深处的一个侧门仓皇逃走！
那身影又高又瘦，动作敏捷，尽管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但顾砚之的心猛地一跳——那身形，那有点跛的走路姿势，很像陈广源身边最得力的亲信，外号“老K”的男人！
是他？！难道是他放的火？！
顾砚之怒火中烧，但此刻无暇顾及。
他找到了自己的储物柜，谢天谢地，虽然外层已经被熏黑，但特制的防火金属柜体还在顽强地抵抗着烈火的侵蚀。
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柜锁，里面是几个沉甸甸的金属文件箱。
他抱起一个，转身就往外冲，把文件箱扔到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又毫不犹豫地冲进火场。
来回几次，他的头发被烧焦，脸上、手臂上满是烟灰和烫伤的水泡，肺部像被撕裂一样疼。
就在他抱着最后一批，也是最核心的几箱资料冲出仓库门口的瞬间，身后传来一阵让人牙酸的“咔嚓”声，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他刚刚冲出来的那片区域，整面墙连同天花板，在烈火的焚烧下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火星和尘土！
顾砚之被巨大的气浪掀翻在地，文件箱脱手飞了出去，他自己也滚出好几米远，后背重重地撞在一堆杂物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咳咳咳……”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相对新鲜的空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被活埋在里面了！
消防员和警察迅速围了过来，把他扶了起来。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太危险了！你怎么能随便冲进去！”
顾砚之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地指着不远处散落的文件箱：“那些……那些是我的东西，很重要。”
凌晨，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曾经繁华的星火夜市西侧仓库区，已经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水汽。
顾砚之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身上披着一条毯子，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锐利。
火灾调查员初步勘查完后，走了过来，神情严肃地说：“顾先生，我们在起火点附近发现了残留的汽油痕迹，初步判断是人为纵火。”
“人为纵火……”顾砚之低声重复，果然如此！
陈广源，你好狠的手段！
为了销毁证据，竟然不惜制造这么大的火灾！
就在这时，他的律师方律师匆匆赶了过来，脸色也不好看：“砚之，出事了！”
顾砚之心里一紧：“怎么了？”
方律师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地说：“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就在听证会结束后不久，有人试图通过多个隐秘的离岸账户，紧急转移一笔数额巨大的境外资金。我们的线人追踪到，最终的收款方，其背景和资金流向，都与陈广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人为纵火，资金转移……陈广源这是狗急跳墙，准备跑路了？！
顾砚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着那些被抢救出来的文件箱，虽然边缘被熏黑、沾了水渍，但核心内容应该还算完好，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只要核心证据还在，他就还有机会！
他打开其中一个文件箱，开始仔细翻看那些劫后余生的文件。
许多纸张已经发黄变脆，字迹也有些模糊。
他一页一页地仔细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忽然，顾砚之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停留在一页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股权变更记录上。
那是一份几年前的文件，记录着一家小型科技公司的股权转让。
在密密麻麻的股东名单中，一个熟悉的名字像针一样刺痛了他的眼睛——陆景川！
陆景川，苏明舒的未婚夫，那个温文尔雅，在听证会上还曾出言相助的男人！
顾砚之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迅速翻阅其他相关的财务报表和资金流水记录。
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家由陆景川间接持股的公司，在几年间，竟然与陈广源控制的几家影子公司有频繁且隐秘的资金往来！
数额虽然不算特别大，但时间线和某些关键节点，却与陈广源的一些非法操作高度吻合！
一瞬间，无数线索在顾砚之的脑海中串联起来。
陆景川在听证会上的“仗义执言”，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巧妙的撇清和试探。
陈广源为什么能这么准确地知道他证据存放的地点？
除了内部的叛徒，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顾砚之缓缓合上文件，眼神微微一沉，透出彻骨的寒意。
他抬起头，望着晨曦初现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浊。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斑驳地洒在苏明舒的办公桌上。
她刚整理好一份文件，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舅舅”两个字。
苏明舒接起电话，语气轻快地说：“舅舅，这么早……”
电话那头传来舅舅沉稳的声音，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明舒啊，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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