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记忆复苏前奏曲，真相即将揭晓
夜风拂过，带着几分燥热。
沈清棠指尖微凉，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复杂难言的脸。
那张随手勾勒的建筑草图，线条流畅，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灵气与张力，朋友的回复如同一颗惊雷在她心湖炸开：“这风格，太像‘砚石’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砚石。
这两个字如魔咒般攫住她的心神。
那个在建筑界昙花一现，留下无数惊艳作品后便销声匿迹的天才设计师。
她缓缓侧头，看向身旁躺在竹椅上熟睡的顾砚之，他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嘴角却微微上扬，仿佛沉浸在什么美梦之中。
这个在夜市靠一手绝活烤串维持生计，平日里温和寡言，偶尔会对着天空发呆的男人，会是那个传说中的“砚石”？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丝无法抑制的期盼在她心中交织，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城西一间略显凌乱的书房内，苏明舒正对着一堆泛黄的旧资料发愁。
这是她过世的舅舅留下的，舅舅曾是航空公司的资深地勤，苏明舒一直想从中找到些关于舅舅生平的温暖回忆。
突然，一份被牛皮纸袋包裹，标记着“绝密”字样的档案滑落出来。
她好奇地打开，几张纸片轻飘飘落地。
其中一张，赫然记录着“‘砚石’身份调查初步报告”，而报告的最后，竟有一行手写批注，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与顾砚之，时任航司飞行总长，存在高度关联，疑为同一人。”
飞行总长！顾砚之！
苏明舒瞳孔骤缩，心脏狂跳。
她想起那个在夜市角落，沉默却眼神清亮的男人，想起他偶尔提及飞行知识时的专业与笃定，想起他面对烤炉火焰时，那双本该握着操纵杆的手……一股难以名状的焦躁与探究欲瞬间席卷了她。
她抓起那份文件，几乎是夺门而出，直奔那片熟悉的灯火阑珊。
“顾砚之！”苏明舒带着一身的急切与夜露，冲到烟火缭绕的烤串摊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你告诉我，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到底是谁？！”她将那份档案用力拍在油腻的折叠桌上。
顾砚之刚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正准备收拾东西。
他被苏明舒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目光落在摊开的文件上，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像藏着一片翻涌的夜海。
他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头，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不知道……明舒，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在乎我。”
苏明舒被他这句话堵得心口一窒，所有的质问和怒火仿佛瞬间被抽空，只剩下一种酸涩的无力感。
是啊，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网络的另一端，阴暗的房间内，周启文看着屏幕上匿名者发来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冷笑。
“顾砚之……‘砚石’……没死？还在恢复记忆？”他一字一句地念着，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三年前，他费尽心机，以为终于将这个压在他头上的天才彻底踩入尘埃，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假大师也敢冒充天才？真是可笑至极！”周启文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一条充满挑衅和不屑的言论迅速通过水军账号在各大设计论坛和社交平台蔓延，“等着看他怎么原形毕露，贻笑大方吧！”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立刻吩咐手下：“给我查！把他最近所有的活动轨迹，接触过的人，都给我查得一清二楚！我要让他永无翻身之日！”一场针对顾砚之的阴谋，已在暗中悄然织网。
城市的另一角，灯火通明的排练厅内，林昭雪正兴奋地向舞团成员宣布好消息：“姐妹们，我们争取到了去布拉格参加国际舞蹈节的演出机会！”一片欢呼声中，她目光转向角落里安静坐着的顾砚之，眼中带着期盼：“砚之，这次的舞台布景和道具，我想请你来做顾问，可以吗？”
顾砚之从沉思中回过神，看着林昭雪真诚的眼神，以及周围舞者们投来的信任目光，他心中划过一丝暖流，点了点头：“好。”
讨论很快进入细节，当灯光师展示几种方案时，众人陷入了选择困难。
顾砚之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却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脱口而出：“聚光灯的角度可以再压低一些，主色调用偏暖的橙黄色调，边缘用柔光处理。这样既能突出主体，又不会让观众感到视觉上的压迫和冰冷。”
他话音刚落，整个排练厅都安静了下来。
灯光师愣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样处理，舞台的纵深感和氛围感一下子就出来了！顾老师，您太专业了！”
舞者们也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顾砚之自己却是一脸茫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那些专业的术语和精准的判断，仿佛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他看着众人惊异的眼神，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
夜色渐深，喧嚣的夜市终于归于平静。
顾砚之收拾好最后一串烤炉工具，推着小车准备离开。
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他额角的汗珠。
就在这时，不远处大排档的电视里，正播放着一档怀旧新闻栏目。
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响起：“三年前的今天，由飞行总长顾砚之执飞的CZ3079航班，在遭遇极端恶劣天气及双引擎同时故障的危急情况下，凭借机长顾砚之的超凡技术和惊人判断，成功迫降于首都国际机场，机上二百三十七名乘客及机组人员全部生还，创造了世界民航史上的奇迹……”
“顾砚之……成功迫降……故障航班……”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顾砚之的心上。
他猛然停下脚步，推着小车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眼前，一幕幕支离破碎却又无比清晰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漆黑如墨的驾驶舱，窗外是瓢泼的暴雨和狰狞的闪电。
仪表盘上疯狂闪烁的红色警报灯，刺耳的警报声充斥耳膜。
塔台管制员焦急而颤抖的呼叫声。
他紧握操纵杆，汗水浸湿了制服，冷静下达每一个指令。
飞机剧烈颠簸，乘客的尖叫与哭泣。
然后，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剧烈声响，巨大的惯性，以及……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机舱内爆发出的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我……我……”顾砚之扶住路边冰冷的墙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那些感觉……如此真实，如此熟悉！
他艰难地喘息着，脑海中一片混乱，却又有一道光亮正试图冲破迷雾。
“我……”他闭上眼，再猛地睁开，眼神中不再是平日的温和与迷茫，而是闪过一丝久违的锋锐与坚定。
他低声呢喃，声音嘶哑却带着某种破土而出的力量：
“我……回来了。”
夜风依旧，但吹在他脸上的感觉，却已截然不同。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天际那抹即将破晓的微茫，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航空煤油和暴雨的味道。
一个全新的，或者说，一个被遗忘了太久的黎明，似乎正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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