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寒意尚未完全褪去。
顾砚之的手机骤然响起,刺破了清晨的宁静。
屏幕上跳动着“阿七”两个字,他心中一紧,这个点,阿七的电话通常意味着麻烦。
“砚之哥,不好了!赵玉兰,她……她昨晚没回家!”阿七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灼。
顾砚之瞳孔骤缩,一股不祥的预感如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
赵玉兰,那个在夜市角落默默经营着馄饨摊,脸上总带着温和笑意的女人,也是他暗中观察和保护的对象之一。
她生活规律,从不夜不归宿。
“地址!”顾砚之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但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他怒火和杀机即将沸腾的前兆。
挂断电话,他抓起外套,如猎豹般冲出房门。
引擎轰鸣,黑色的越野车在尚未苏醒的街道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奔赵玉兰位于老城区的住所。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略显破败的筒子楼下急刹。
阿七早已等在楼道口,脸色苍白。
“我早上给她送早餐,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手机也关机。我……我撬了锁。”阿七声音有些发颤,他知道赵玉兰对顾砚之的意义。
顾砚之大步流星,推开那扇虚掩的房门。
屋内的景象让他眼神瞬间凝固。
不大的单间陈设简单,却收拾得井井有条。
但此刻,这份整洁却透着诡异。
床铺凌乱,像是有人仓促间挣扎过。
桌上,一杯茶只喝了半杯,早已冰凉。
手机、钱包、钥匙,这些出门必备的东西,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
人,却不见了。
这不是普通的失踪!
顾砚之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血迹,但空气中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陌生气息,以及……淡淡的乙醚味?
“调小区监控,所有出入口,特别是凌晨一点到四点!”顾砚之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阿七立刻领命而去。
顾砚之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地面。
他的手指拂过冰凉的地板,眼神专注而深邃。
赵玉兰性格坚韧,如果遭遇不测,绝不会束手就擒。
除非……对方是有备而来,且手段专业。
不到半小时,阿七带着拷贝好的监控视频回来了,脸色更加难看:“砚之哥,你看。”
屏幕上,凌晨两点十五分,一辆没有悬挂车牌的白色SUV悄无声息地滑入小区,停在了赵玉兰楼栋的暗影处。
片刻后,车上下来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人,动作敏捷,配合默契。
他们径直上楼,大约十分钟后,两人再次出现,抬着一个用白色床单包裹的、类似担架的长条形物体,迅速塞进车内,随后车辆绝尘而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顾砚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敲击着:“这不是临时起意的绑架,是目标明确的劫持。”绑匪求财,会留下联系方式。
而这些人,更像是要让赵玉兰彻底消失。
究竟是谁?
赵玉兰一个普通的夜市摊主,能碍着谁的路?
除非,她的身份不止于此,或者,她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砚之哥,我们要不要报警?”阿七迟疑地问。
顾砚之眼神幽深:“苏明舒会去。我们有我们的规矩。”
与此同时,接到顾砚之消息的苏明舒,正和周正南一同坐在市局刑侦支队的接待室里。
负责接待的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姓王,王队长。
听完苏明舒的陈述,王队长呷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苏小姐,按照规定,成年人失踪未满二十四小时,我们一般不予立案。而且,你提供的这些,比如手机钥匙都在家,只能说明赵玉兰女士可能出门匆忙,或者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并不能直接证明她遭遇了不法侵害。”
周正南在一旁急了:“王队,监控都拍到有人把她抬走了,这还不够直接?”
王队长推了推眼镜:“那监控是小区的,画面模糊,车子没牌照,抬着的东西也看不清是不是人。我们办案讲究证据链,现在缺乏直接指向性的证据。当然,我们会备个案,派人去她住处了解一下情况。”言下之意,不过是例行公事。
苏明舒心中焦急,却也明白警方的流程。
就在她准备据理力争时,接待室的门被推开,顾砚之走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利刃,让室内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王队长看到顾砚之,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这个人,他有点印象,似乎和一些灰色地带的人物走得很近。
顾砚之没有多言,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录音笔,放在桌上,轻轻一按。
一段经过处理的对话清晰地传了出来:“……老地方……姓赵的那个女人……处理干净……陈广源那边,尾款会结清……”
声音阴冷,带着几分得意。
而“陈广源”这个名字,让王队长的脸色瞬间变了!
陈广源,市里有名的黑道头目,最近因为几起暴力催收案件正被警方盯着。
“这是昨晚陈广源与一名手下的通话录音。我想,这应该够‘直接’了吧?”顾砚之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
王队长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死死盯着录音笔,又看了看顾砚之,最终拿起桌上的电话:“立刻成立专案组!目标,陈广源!”
从警局出来,天色已经有些阴沉。
苏明舒看着顾砚之的侧脸,这个男人总能在绝境中找到突破口,但她也感觉到,他似乎在刻意与警方保持距离。
回到熟悉的夜市,顾砚之却一反常态,开始默默清理起自己那个小摊位上的个人物品。
一些不起眼的工具,几本旧书,甚至是一个用了很久的搪瓷杯,他都仔细打包收好。
“顾砚之,你这是做什么?”苏明舒察觉到了异样,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如果……如果我也‘消失’了,你会继续查下去吗?查赵玉兰,也查我。”
苏明舒心头一震,仿佛被他这句话狠狠砸中。
她看着他平静却带着决绝的眼神,毫不犹豫地,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会。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你们找出来,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顾砚之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欣慰,又像是释然。
他没再说什么,继续收拾。
夜市的喧嚣渐渐升起,却无法驱散两人之间那股凝重的气氛。
夜,更深了。
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将这片老城区的暗影衬托得更加幽邃。
阿七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顾砚之的临时落脚点,他手中拿着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牛皮纸快递袋。
“砚之哥,刚收到的,匿名快递,直接送到夜市我们常去的那个老地方。”阿七的声音压得很低。
顾砚之接过快递袋,入手沉甸甸的。
他撕开封口,里面掉出一张照片和一个小小的U盘。
照片的像素不高,画面有些模糊,但足以看清内容:赵玉兰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头发散乱,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倔强。
她被关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废弃仓库里,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戴着墨镜,看不清面容,但那股子凶悍之气却透纸而出。
顾砚之的呼吸猛地一滞,握着照片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翻过照片,背面用红色的笔潦草地写着一行字:
“城西三号废弃工厂,明晚十点,一个人来换人。否则,后果自负。”
赤裸裸的威胁,不加掩饰的挑衅。
仓库……墨镜男……还有那句“来换人”。
对手显然知道他的软肋,知道他一定会去。
这是一个明晃晃的陷阱。
顾砚之将照片和U盘放在桌上,眼神变得无比幽冷。
夜色深沉,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他知道,这盘棋,对手已经落子,接下来,该他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分析着所有线索,权衡着每一步的风险与收益。
对方的目标是他,赵玉兰只是诱饵。
但他不能让赵玉兰出事。
就在他准备起身,开始布置反击计划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再次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这一次,敲门声显得慌乱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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