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碎裂的瓷片,在他脚下彻底化为齑粉!
“柳清漪!”
江临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孤狼的咆哮,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恨意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攀上青云宗,就能俯视众生,决定他人的命运?!”
“你以为我江临,生来就该被你踩在脚下?!就该认命?!就该像条狗一样,叼着你施舍的垃圾,摇尾乞怜?!”
他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疯狂!
整个厅堂都在他的声音下微微颤抖!
柳家众人,包括柳清漪在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江临眼中那骇人的光芒震慑住了!一时竟无人敢应!
“好!好一个云泥之别!”
江临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白森森的牙齿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瘆人。
“今日,你看我不起……”
他的声音猛地低沉下去,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积蓄最后的力量,充满了毁灭性的压抑。
与此同时!
意识深处,那座混沌熔炉轰然震动!
炉内,那疯狂旋转的黑暗漩涡骤然加速!漩涡中心,那点金色的火焰猛地暴涨!
无数道从厅堂众人身上汲取而来的、驳杂的情绪能量——尤其是柳清漪身上那冰冷的鄙夷和决绝,还有那肥胖管事身上浓浓的恶意——如同百川归海,被漩涡疯狂吞噬、熔炼!
一种奇异而暴烈的能量,在熔炉中瞬间凝聚!
这股能量,呈现出一种刺眼欲滴的猩红!它纯粹、炽热、充满了破坏一切的狂暴意志!
是怒!
是江临心中滔天的怒火!
更是熔炉炼化吸收的、来自柳清漪和柳家众人的所有冰冷恶意与嘲讽之后,提纯、转化而成的本源怒意!
这股狂暴的怒意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顺着江临意念的指引,轰然冲出熔炉!
沿着他体内从未被灵气滋润过的、此刻却因熔炉觉醒而变得“饥饿”的奇异经脉,狂飙突进!
目标——他的右手!
嗡!
一声轻微的空气震颤。
江临的右手之上,毫无征兆地,燃起了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猩红火焰!
那火焰没有温度,却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纯粹的破坏气息!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那层薄薄的猩红火焰,猛地向内一缩!瞬间凝实!
嗤啦!
一柄由纯粹的猩红怒意凝结而成的短刃,凭空出现在江临的右掌之中!
刃长不足一尺,通体晶莹,宛如最上等的血玉雕琢而成,表面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锋锐与毁灭气息!
血刃出现的刹那,厅堂内的温度仿佛骤降!
一股无形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那……那是什么?!”
“妖……妖术?!”
“他……他不是废物吗?!”
柳家子弟们脸上的嘲讽彻底僵住,化为无边的惊恐,纷纷骇然后退,撞倒了身后的椅子,一片狼藉。
柳清漪清冷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她死死盯着江临手中那柄猩红短刃,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她的脊椎!
那短刃散发的气息,让她体内的灵气都本能地运转滞涩起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背脊撞上了身后的桌案!
“保护小姐!”肥胖管事脸色煞白,惊恐地尖叫起来,自己却缩在几个护卫身后,抖如筛糠。
“来日……”
江临对周围的混乱充耳不闻,他缓缓抬起右手,那柄纯粹由怒意凝成的猩红血刃,稳稳地指向柳清漪!
他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冰冷、平静,却蕴含着足以焚灭星辰的滔天意志!
“我必以七情为火……”
他手腕猛地一震!
猩红血刃无声无息地斩出!
没有破风声,没有光芒爆闪。
只有一道极细、极淡、近乎无形的猩红细线,在空气中一闪而逝!
目标——柳清漪!
或者说,是她身前那张摆着退婚书的紫檀桌案!
噗!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过凝固的牛油。
那张坚硬厚实的紫檀桌案,连同上面那份墨迹未干的退婚书,以及一个作为摆设的青玉笔架,无声无息地,从中一分为二!
断口光滑如镜,甚至能看到木头清晰的纹理!
断开的桌面轰然砸落在地,激起一片灰尘!
那份退婚书,也瞬间化作两半废纸,飘落尘埃!
整个厅堂,死寂得如同坟墓。
所有声音,所有动作,所有表情,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只剩下江临手中那柄猩红血刃,吞吐着妖异的光芒,以及他那如同魔神低语般冰冷的声音,在死寂中回荡,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焚尽这九霄!”
猩红短刃在江临手中缓缓消散,化作一缕缕细微的血色光点,没入他的掌心,消失不见。
厅堂内,落针可闻。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所有的哄笑、嘲讽、议论,甚至惊恐的尖叫,都被那无声无息斩断桌案的一刀彻底斩灭。
空气沉重得如同水银,压得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心脏被无形的恐惧之手死死攥住。
柳清漪僵硬地站在原地,背脊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方才那半步的后退,是她此生从未有过的失态。
她清丽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那双曾视江临如尘埃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无法置信的惊骇,瞳孔深处清晰地倒映着那张被一分为二的紫檀桌案,以及飘落尘埃的、同样变成两半的退婚书。
那光滑如镜的断口,像一道狰狞的伤疤,狠狠烙在她的眼底,也烙在了她十几年顺风顺水的骄傲之上。
“妖……妖法……”一个柳家子弟牙齿咯咯打颤,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哭腔。
“他……他不是人!”另一个少年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神涣散,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
肥胖管事整个人瘫软在护卫身后,面如金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
江临缓缓放下右手。
指尖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猩红气息,很快彻底隐没。
他看也没看那断裂的桌案,更没看那份变成废纸的婚书。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越过死寂的人群,再次钉在柳清漪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没有了屈辱,只剩下一种冰冷的、仿佛在审视一件死物的漠然。
“婚书已毁。”
江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青石板上,清晰、冷硬。
“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今日之辱……”
他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我记下了。”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仿佛这满堂的柳家核心,这些曾将他踩入尘埃的人,都只是路边的尘埃。
他转过身,迈开脚步。
脚步沉稳,踏在青石地面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嗒。
嗒。
嗒。
这声音,在死寂的厅堂里被无限放大,如同鼓槌,一下下敲击在每一个柳家人的心脏上。
挡在他前方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劈开,惊恐万状地向两旁退缩,让出一条宽达数尺的通道。没有人敢直视他的眼睛,更没有人敢阻拦分毫。他们低着头,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仿佛看着一尊从地狱走出的魔神。
江临目不斜视,挺直着曾被无数嘲讽压弯的脊梁,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曾带给他无尽屈辱的厅堂。
门外,夕阳如血,泼洒在青石铺就的庭院里,将他孤傲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之外。
厅堂内凝固的空气,才仿佛被猛地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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