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溟的靴子陷进沙堆里,鞋底黏着层发黑的星砂。陈伯撅着腚趴在沙丘后头,烧焦的裤衩破洞被风吹得呼啦响:日他仙人板板!这龟儿石头堆长得跟老王八的屎壳郎窝一样!
阿依莎蹲在晶簇后头磨刀,西煌腔调混着风沙:溟娃子,那石头缝里渗蓝血呢!她刀尖戳了戳巨鼋化石的裂缝,黏稠液体啪嗒滴在沙地上,瞬间凝成蛛网状的晶丝。
苍溟右臂的噬星锁突然绷直,链条绞住块凸起的岩石。昨夜云螭被绑在实验台的画面又在眼前晃——她胸腔敞开的机械零件里缠着同样的晶丝。假的……他甩头咬破舌尖,血腥味压住胃里翻涌。链子一扯,半人高的化石碎块轰然滚落,露出底下幽深的甬道。
莫跟个瓜娃子似的杵着!陈伯烟杆敲在他后腰。老头裤衩带子松了,边提裤子边往洞口凑:这哈儿要是蹦出个母皇老相好,老子拿你龟儿的裤腰带当捆仙绳!
甬道里突然卷出腥风,三根水桶粗的触须破壁而出。苍溟旋身躲过横扫,链条擦着晶壁溅起火星。触须表面的吸盘张开,喷出的黏液把陈伯新补的裤衩又蚀出个洞:日你祖宗十八代!老子这是第七条裤儿了!
阿依莎刀光劈在触须上,刀刃竟被黏住。西煌脏话喷得唾沫横飞:砍脑壳的!这哈儿长的是狗皮膏药?苍溟链条绞住另两根触须发力,噬灵纹刚亮起就暗下去——昨夜强行吞噬星蚀晶核的反噬还在发作。
触须突然绷直,把三人拽进洞窟深处。陈伯的破鞋底在晶壁上擦出火星子:龟儿子!老子脚底板都要磨出舍利子了!苍溟右臂星斑突突直跳,云螭被菌丝缠住脖颈的画面刺得太阳穴生疼。链条当啷卡进晶缝,他借力荡到高处,噬星锁绞住洞顶垂下的晶锥。
下面!阿依莎尖叫。触须卷着的尸骸突然炸开,星蚀教徒的烂肉里钻出千百条菌丝。苍溟蹬碎晶锥俯冲,链条扫过菌丝群的瞬间,右臂突然使不上力——实验室里云螭被剖开的机械心脏,正淌着同样的蓝血。
陈伯的硫磺弹在菌丝堆里炸开,老头蹦着躲火苗:烤你龟儿的串串香!苍溟趁机滚到巨鼋脊椎骨化石下,指尖触到刻痕——正是烛阴族的星纹。噬灵纹突然暴起,整条脊椎骨咔咔转动,露出底下封着的青铜匣。
溟娃子快开箱!阿依莎刀背拍飞扑来的菌丝。苍溟刚掀开条缝,匣内窜出的光柱就映出洞壁隐藏的壁画——七岁那年,黑袍人用同样的青铜匣装着他右臂抽出的血。
触须发疯似的砸向青铜匣。苍溟抱匣翻滚,链条缠住化石肋骨当盾牌。陈伯烟杆戳进触须吸盘,老头被黏液喷了满脸:你龟儿流哈喇子比醉仙楼的泔水还馊!
壁画突然剥落,露出后头蠕动的肉壁。苍溟右臂不受控地按上去,噬灵纹与肉壁产生共鸣。记忆碎片轰然炸开——母皇触须正是巨鼋神脊椎所化,百年前烛阴族长老将其封印在此。
假的……都是假的!他发狠撕下块肉壁组织,蓝血糊了满脸。阿依莎突然拽着他衣领后扯,原先的位置被触须砸出深坑。西煌女子刀光如瀑:发瘟也要看时辰!
青铜匣突然自动弹开,里头躺着截干枯的触须化石。陈伯眼珠子瞪得溜圆:哎哟!这不是老子当年钓乌鱼的烂绳子?苍溟刚摸到化石,整条巨鼋骨架突然震颤。洞顶晶锥暴雨般坠落,砸在触须上迸出蓝火。
阿依莎突然指着壁画尖叫:溟娃子看!你老汉!残破壁画上,烛阴族男子右臂的噬灵纹与苍溟一模一样。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夜阿娘被拖走前嘶喊的话在耳边炸响:莫信血脉……你爹的纹吃了你阿弟……
触须趁机卷住青铜匣。苍溟链条绞住匣子猛拽,噬灵纹与化石接触的刹那,洞窟突然响起古老吟唱。巨鼋骨架关节咔咔重组,化作三十丈长的晶石巨兽。陈伯挂在化石尾巴上乱蹬:仙人板板!这哈儿是给母皇送外卖?
星骸教徒从肉壁里渗出,领头的光头胸口嵌着母皇触须:噬天者,物归原主……苍溟突然冷笑,链条甩出个弧线勾住洞顶晶簇:原你妈!他借力荡到巨鼋头骨顶端,噬灵纹全开按在化石天灵盖。
整具骨架爆发刺目星辉,晶石化作的巨尾横扫而过。光头教徒被拍进肉壁,母皇触须寸寸断裂。阿依莎趁机劈开肉壁核心,西煌脏话响彻洞窟:回你龟儿的老家生窝耗子!
青铜匣里的触须化石突然活化,缠住苍溟右臂往肉壁里拖。陈伯甩出渔网兜住他腰:老子今天就是拖死狗也要把你龟儿拽出来!苍溟盯着越来越近的肉壁,云螭被菌丝吞噬的画面突然清晰——她最后的口型是活下去。
滚!他暴喝一声,噬星锁绞碎化石触须。星辉从断裂处喷涌,在洞窟凝成烛阴族长老虚影。苍溟右臂纹路与虚影共鸣,整座巨鼋化石轰然坍塌,将母皇肉壁压成肉泥。
烟尘散去后,陈伯从沙堆里刨出个金镶玉的夜壶:哎哟!这哈儿够本!阿依莎踢开教徒尸体,刀尖挑起半截星纹布条:溟娃子,这和你玉佩上的纹路对得上。苍溟攥着布条的手直抖——那纹路正和壁画里父亲的衣角一模一样。
洞外突然传来号角声,星骸教主的赤月舰影浮现在沙海尽头。苍溟把青铜匣残片揣进怀里,链条甩出勾住岩壁:该去找云螭了。陈伯提着夜壶蹦跶:走嘛!老子正好缺个尿壶塞子!
巨鼋化石的残骸深处,被压碎的母皇触须突然蠕动。一缕星砂掠过,触须碎末拼成个模糊的人脸——正是壁画上的烛阴族男子。风沙呼啸,将那张与苍溟七分相似的面孔吹散在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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