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团湿棉花裹着青霄宗火房，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陈牧赤着的双臂泛出青白。
他蹲在柴堆旁往灶里添木柴，后颈冻得发僵，指节上的冻疮被柴火棱角硌得生疼——这是他在火房当杂役的第十个冬天。
“咕噜——”
腹中传来的轰鸣比灶火更响。
陈牧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墙角那口缺了沿的陶缸。
缸里本该有三块干饼，是他昨夜趁火房管事赵虎查完岗后，从馊饭里翻捡出来的。
可今早掀开缸盖时，只剩半块碎渣粘在缸底，混着几枚老鼠屎。
“又是哪个龟孙......”陈牧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知道是谁干的——前儿个新来的杂役二牛说他“抢了本该属于杂役的干饼”，可谁不知道火房的口粮早被赵虎克扣了三成？
突然，后窗传来细碎的响动。
陈牧猛地抬头，正见个灰影翻进来，腰间挂的布袋鼓囊囊的。
是小黑！
这偷饭小贼在火房混了半年，专挑清晨下手，连最破的蒸笼都能顺走。
“放下！”陈牧踉跄着扑过去。
他饿得双腿发软，撞翻了旁边的水桶，冰水溅在冻疮上，疼得他倒抽冷气。
小黑回头，左眼上的刀疤跟着咧开：“哟，陈杂役这是要学狗护食？”
话音未落，小黑抬手就是一掌。
陈牧被拍得撞在墙上，喉咙腥甜——这贼子竟有练气一境修为！
他望着小黑将蒸笼塞进怀里，蒸笼缝里漏出半块带肉的馒头，油星子在晨光里晃得他眼晕。
“那是给外门弟子的加餐......”陈牧喘着粗气，指甲抠进墙缝里。
他本不该管的，火房杂役连外门弟子的残羹都不配碰。
可他太饿了，饿到听见自己心跳声里都掺着“吃”的念头——昨晚他只喝了碗刷锅水，此刻眼前已经开始冒金星。
“蝼蚁也配吃肉？”小黑嗤笑，抽出腰间短刀抵住陈牧咽喉，“你该谢我，省得你馋死。”刀锋压进皮肤的瞬间，陈牧突然想起七岁那年。
他蹲在青霄宗山脚下的破庙，看着父母被一群持剑修士追杀，父亲最后塞给他的半块炊饼还带着体温，可下一刻那些人就剜走了他的至尊骨。
“我不想死。”陈牧的声音发颤，不是害怕，是愤怒。
他想起这十年里被踹翻的饭盆，被撕碎的破布衫，赵虎踹在他背上的皮靴。
他突然攥紧了手边的火叉——那是根烧得发红的铁叉，刚从灶膛里夹完炭。
“叮——”
脑海里突然炸开一声清响，像古钟撞破晨雾。
陈牧瞳孔骤缩，听见一道机械音在意识里响起：“吞噬系统激活。击杀目标可吞噬其修为，当前可吞噬上限：练气二境。”
小黑的刀又压深半分，血珠顺着刀刃往下淌。
陈牧盯着对方因得意而扭曲的脸，突然笑了：“你说得对，蝼蚁不该抢肉。”他猛地后仰，火叉尖端擦着小黑手腕划过，在对方手背上烙出焦黑的痕迹。
小黑吃痛松手，陈牧趁机翻身，火叉直刺对方咽喉！
“你疯了——”小黑的叫声戛然而止。
火叉刺穿他脖颈的瞬间，陈牧感觉有滚烫的东西顺着手臂窜进体内。
他胸口剧痛，像是有人往他经脉里灌铁水，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小黑在山脚下偷鸡的画面，小黑跪在赵虎脚边献宝的谄媚，最后是小黑练气一境的修为脉络，清晰得像刻在他脑子里。
“吞噬成功，获得练气一境修为。当前修为：练气二境。”
系统音再次响起时，陈牧正攥着火叉的手在发抖。
他低头看向小黑逐渐冷去的尸体，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不是害怕杀人，是震惊于体内翻涌的力量。
他试着运了运气，原本堵塞的丹田竟有了气感，冻得发僵的四肢也暖了起来。
“好香的血味啊。”
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陈牧抬头，正见赵虎晃着腰间的铜钥匙走进来。
这火房管事生得五大三粗，左眉骨有道刀疤，此刻正眯着眼睛盯着地上的尸体，“陈杂役，挺能耐啊？杀了人？”
陈牧没说话。
他知道赵虎的算盘——火房死了人，赵虎可以报刑堂，顺手搜他的身，说是“凶手赃物”。
毕竟三个月前，前火房杂役老周就是这么被赵虎“搜”走了祖传的淬体丹，最后以“偷窃罪”被杖毙。
“怎么不说话？”赵虎一脚踩住陈牧后颈，将他的脸按在地上，“杂役杀人，该当何罪？”他蹲下来，粗糙的手指捏开陈牧的嘴，“让老子看看你藏了什么宝贝——”
陈牧咬着牙，任由口水混着血珠滴在青砖上。
他能感觉到赵虎的手在他身上摸索，摸到腰间那半块干饼渣时，赵虎嗤笑一声：“就这？”他站起身，冲门外喊：“小五子，去刑堂报——”
“叮——首次击杀敌人，解锁历史战魂召唤资格。当前可召唤战魂：韩信（残魂）。”
陈牧猛地抬头。
他看见虚空中浮现出一道身影，银甲裹身，眉如剑锋，虽只有残影，却让他想起话本里“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典故。
那身影开口时，声音像浸了千年的青铜：“敌强我弱，不可力敌。火房地湿柴燥，当诱敌入柴堆，借火为刃。”
陈牧喉结动了动。
赵虎修为在练气五境，他刚到练气二境，硬拼必死。
可他想起系统说的“吞噬上限”，如果杀了赵虎...
“赵爷！”陈牧突然哭嚎着抱住赵虎的腿，“我不是故意的！小黑要杀我，我......我可以把攒的钱都给您！”他指着墙角的破木箱，“里面有三十文钱，是我攒了半年的！”
赵虎脚步顿住。
他眯起眼，弯腰揪住陈牧的衣领：“三十文？够老子喝壶酒？”但他还是跟着陈牧往火房深处走——柴堆就堆在最里面，旁边搁着盏油灯，灯油泼在地上，混着柴灰。
“在这儿......”陈牧踉跄着扑向木箱，撞翻了油灯。
灯油“哗啦”泼在柴堆上，火星子从灶膛里窜出来，“轰”地燃起大火！
“你找死——”赵虎转身要跑，却被陈牧抱住腿。
陈牧感觉体内的气流转得更快了，原本使不出的力气突然涌上来。
他将赵虎拖进火里，看着对方的锦袍烧出窟窿，头发焦成卷儿。
赵虎惨叫着挥拳，却被陈牧用柴块砸中面门。
“吞噬系统提示：目标赵虎，练气五境修为，是否吞噬？”
陈牧红着眼，将赵虎的头按进燃烧的柴堆里。
赵虎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不动了。
他松开手，看着自己被烧得发红的手背，听着系统音在脑海里响起：“吞噬成功，获得练气五境修为。当前修为：练气六境。”
韩信的残影在火光照耀下逐渐消散，临走前留下一句：“善用人心，胜过刀锋。”
陈牧坐在地上，看着两具尸体被火舌舔舐。
火房外传来杂役们的惊呼，可没人敢进来——赵虎死了，陈牧杀了赵虎。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经连柴火都搬不动，现在却能捏碎练气五境修士的喉骨。
“该清理现场了。”陈牧轻声说。
他站起身，从赵虎腰间摸出钥匙——那是火房仓库的钥匙，里面该有不少好东西。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看向晨雾，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笑。
这一次，他不会再做任人践踏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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