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斗场的喧嚣渐渐散去,陈牧站在丹炉旁,指尖还残留着虚火灼烧的热度。
系统戒在腕间轻轻震动,他垂眸扫过,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目标张豹声望值下跌37%,火房控制权争夺进度 15%。
陈大哥!小翠攥着的纸团在掌心沁出湿痕,她小跑着挤开人群,发间的木簪被挤得歪向一侧,刚才我去井边打水,听见王二柱跟李三说,张统领这半年往自己屋里搬了三回灵煤,说是给丹炉用的,可火房的存煤账册上只记了两回。
陈牧接过纸团展开,上面歪歪扭扭记着几行字——三月初七寅时三刻,张豹亲信周魁从库房扛出三箱黑焰煤;四月初九卯时,张豹让厨房把本该分给杂役的灵米扣下五袋......字迹是小翠的,却混着几个生涩的指印,显然是其他杂役偷偷添的。
他们怕直接找执法堂被报复,让我转交。小翠咬着唇,目光扫过远处张豹铁青的背影,可我跟他们说,陈大哥连虚火都能控,张统领根本压不住咱们!
陈牧的指腹摩挲着纸团边缘。
昨夜李元行刺时撞翻的木柴堆里,半块带血的碎布上绣着张豹私印的云纹——这是他故意让执法堂发现的。
张豹这些年贪墨的证据,早该见光了。
去灶房把老吴头喊来。他将纸团塞回小翠掌心,声音轻得像灶膛里的火星,就说我要请他喝新得的灵茶,顺便问问上个月他替张统领送的那坛补身酒,到底送给哪位长老了。
小翠眼睛一亮,转身跑开时带起一阵风,发梢扫过陈牧手背,像只急于衔信的雀儿。
三日后,火房的晨雾里飘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张豹踢翻脚边的炭筐,碎炭劈里啪啦砸在缩成一团的杂役身上:谁他娘的去执法堂告的状?
说老子贪墨灵煤?他脖颈青筋暴起,玄色道袍的领口扯开,露出里面绣着金线的内衬——那是只有内门弟子才能用的云纹。
张统领。陈牧从柴房阴影里走出来,手里端着陶碗,碗中浮着两片翠绿的灵茶叶,执法堂的赵师兄刚才来问,上个月您让周魁送的三箱黑焰煤,怎么库房登记是两箱?
还有......他抿了口茶,您内袍的云纹,好像比外门统领的规制多了三道金线?
张豹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这才发现,往日见了他就缩脖子的杂役们此刻都站在陈牧身后,王二柱攥着磨得发亮的火钳,李三怀里抱着缺了口的账本——正是他藏在床底的那本。
好啊!张豹突然笑了,拇指蹭过腰间的火房令牌,不就是比斗并列第一么?
长老团投票还没结果,你当自己是火房统领了?他转身冲向演武场,道袍下摆扫过陈牧脚边,带起一阵风,老子这就去丹鼎峰找徐长老,看他信你个杂役,还是信管了火房十年的统领!
陈牧望着他的背影,系统戒的震动愈发急促。
他早算到张豹会去搬救兵,所以昨日黄昏,他带着三瓶灵焰香露敲开了丹鼎峰三位火属性长老的门。
那香露是他用昨夜吞噬李元时得到的灵草炼的,能让火属性修士在炼丹时感知更敏锐——他特意在瓶底留了道细若游丝的火纹,与徐长老当年丢失的火玉牌纹路暗合。
陈牧,跟我去议事堂。丹鼎峰的外门执事抱着一摞卷宗站在火房门口,目光扫过张豹跑远的方向,长老团要投票定火房统领。
演武场的石桌前,七位长老的茶盏腾着热气。
徐长老捏着陈牧递来的灵焰香露,瓶身映得他眉梢发亮:这香露里的赤焰草,是苍澜域最北端的品种?
是。陈牧垂眸,弟子在杂役房扫茅厕时,常在后山捡些被丢弃的灵草,试着炼了些小玩意儿。
好。徐长老将香露放在案上,目光扫过其他长老,老周,你上次说炼丹时总控不好火候,这香露正好能帮你。
周长老摸着胡子笑:徐师兄都开口了,我投陈牧。
张豹站在廊下,拳头砸在石柱上,指节泛白。
他看见七位长老依次举手,最后一位长老放下手时,陈牧的名字被执事大声念出。
不可能!张豹冲进议事堂,腰间令牌撞在案几上发出脆响,他一个杂役,怎么可能拉拢长老?他转身揪住陈牧衣襟,唾沫星子溅在对方脸上,你是不是偷了我的灵煤去送礼?
老子今天就废了你!
陈牧任他扯着,腕间系统戒突然发烫。
他早让人在火房四角埋了引火石,此刻石中封印的火龙卷正随着张豹的怒火熊熊燃烧。
张统领,火房着火了!
一声尖叫从门外传来。
张豹松开手冲向窗口,只见火房方向腾起赤色旋风,杂役们的惊呼声混着木梁断裂的噼啪声,火龙卷裹着炭灰直冲天际,却唯独避开了陈牧的柴房。
是阵法!张豹转身要跑,却被火龙卷的余波掀翻在地。
陈牧蹲下身,指尖按在他眉心,系统提示音如洪钟般炸响:检测到目标意识薄弱,是否吞噬记忆碎片?
是。
画面在识海中炸开:张豹跪在阴暗的偏殿里,对面坐着个穿青纹道袍的外门长老,手里把玩着块带血的玉牌——正是陈牧父母当年丢失的至尊骨碎片!
事成之后,青霄宗火房就是你的踏脚石。长老的声音像淬了毒的蛇信,等那小杂种死了,至尊骨...
陈牧猛地收回手,额角渗出冷汗。
张豹的记忆碎片在识海翻涌,他终于明白,十年前父母被追杀,竟与青霄宗内部的夺骨阴谋有关!
张豹意图谋逆,私设阵法!执法堂的弟子冲进议事堂,铁索哗啦套住张豹的脖子,火房杂役举报他私藏外门长老手谕,勾结外人!
陈牧望着被拖走的张豹,系统戒的震动渐渐平息。
他转身走向火房,王二柱递来新的火房令牌,金属触感透过掌心传遍全身。
从今天起,火房按功分灵煤。他站在焦黑的丹炉前,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口,练气三重以上的杂役,每月多领半袋灵米;能控两种火候的,进火功榜前二十。他看向小翠,小翠,你管账;王二柱,带十个人组火卫队,守好库房。
杂役们的欢呼声中,陈牧摸了摸腕间的系统戒。
张豹被带走时,那个青纹道袍长老的脸在他脑海里愈发清晰。
至尊骨的秘密,该掀开来看看了。
夜色渐深时,执法堂的灯笼照亮火房的断墙。
赵师兄将一摞账本递给陈牧:张豹的罪证坐实了,明早就要逐出宗门。他压低声音,不过......
陈牧翻开账本,最后一页夹着半块玉牌,与张豹记忆里的那块严丝合缝。
他抬头望向青霄宗深处的长老殿,那里的灯火依旧明亮,像一双藏在黑夜里的眼睛。
火房的风卷着炭灰掠过,陈牧将玉牌收进袖中。该来的,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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