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陈牧已蹲在火房最里间的破木柜前。
霉味混着灶灰的焦香钻进鼻腔，他指尖拂过一摞泛黄的账册，封皮上玄焰石三个字被虫蛀得残缺不全——这是张豹的命门。
陈大哥，我把去年的柴薪记录找着了。小翠抱着半人高的纸堆挤进来，发梢沾着晨露，你瞧这页，张统领报了三百车松纹木，可火房实际只收到一百八十车。她翻到背面，用炭笔在损耗一栏画了个小圈，每次多报的数目都记在这，像不像张统领的私房钱？
陈牧接过账册，指腹摩挲过被修改的数字。
张豹的笔迹歪歪扭扭，却在玄焰石的条目下格外工整——每月十块的配额，实际入库单上总少三块。
他想起昨夜系统戒里闪过的画面：暗室中赵长老把玩着玄焰石，火星在他指尖跳跃，这东西掺在毒火里，能让丹火反噬更猛。
把这些账册按年份排好。陈牧将最厚的一本塞进怀里，每本第二页右下角画个星号，执法堂查账时好对证。他抬眼时正撞见小翠发亮的眼睛，怕？
不怕！小翠把炭笔往鬓角一插，张统领总说杂役是泥里的虫，可陈大哥让我知道，虫也能咬穿大树根。她忽然压低声音，刚才我看见张统领的两个手下，王三跟刘四，往西边竹林去了。
陈牧的指尖在系统戒上轻叩三下。
月光爬上望火楼时，他已蹲在竹林深处的老槐树上，看着王三摸出酒葫芦灌了口，张统领说那小子最近太跳，等比斗完就...
嘘！刘四猛地拽他胳膊，你闻见焦味没？
陈牧翻身落地，火钳在掌心嗡鸣。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检测到目标修为练气六重，可吞噬。他想起韩信战魂的分析——这两人体内有淡淡的腐臭味，是化骨散的余毒。
谁？！王三抄起木棍冲过来，却在触到陈牧衣角的瞬间僵住。
陈牧的指尖抵住他膻中穴，系统戒泛起幽光，王三的修为如细流般涌入经脉。
刘四想跑，却被陈牧甩出的火钳钉在树上，惨叫声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团黑雾被系统戒吸收。
他们体内的毒，是张豹三天前给的。韩信战魂的虚影在月光下浮现，那老匹夫怕夜长梦多，打算比斗后直接下死手。
陈牧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吞噬同境界修士的反噬比预想中强，但他能清晰感觉到，练气七重的瓶颈在松动。正好。他扯下王三腰间的令牌，我要他等不到比斗后。
火房比斗的告示贴出来那日，张豹正蹲在灶前啃酱肘子。
他把油手往道袍上一擦，盯着陈牧递来的报名表嗤笑：你也配？
上个月你烧的丹炉差点炸了，现在倒敢跟老子比控火？他拍着肚皮大笑，行啊，让你开开眼，什么叫火房三十年的老把式！
陈牧退到火房后山的隐秘洞穴。
系统戒突然发烫，白起战魂的虚影浮现，手中银枪指向岩壁：此处地脉火灵旺盛，最宜练火。他闭目引动体内灵力，指尖跃出豆大火苗——这是他吞噬王三刘四后新得的赤焰诀。
控火如控军。白起的声音像战鼓，火势弱时要稳，强时要收。陈牧的额头渗出冷汗，火苗突然暴涨三尺，又在他咬牙的瞬间缩回指尖。
系统提示音响起：火候精准度提升至92%，距离筑基初期还差8%。
比斗前夜，火房的主炉突然冒起黑烟。
陈牧站在炉前皱眉，李元从暗处窜出，举着淬毒的匕首扑来：让你嚣张！陈牧侧身避开，李元的匕首当地插进炉壁，火星四溅。
抓刺客！小翠的尖叫响彻火房。
陈牧看着李元慌不择路撞翻的木柴堆，露出半块带血的碎布——那是李元昨夜潜入时被炉钉划破的衣角。
天刚亮，执法堂的弟子就冲进火房，李元被反绑着拖走时还在喊：张统领让我......
嘘。陈牧对着他摇头，证据都在执法堂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比斗当日，演武场围满了火房杂役。
张豹穿着簇新的玄色道袍，在十二座丹炉前踱步：看好了，这手九转连环火，能同时控三炉不同火候。他指尖连点，三座丹炉分别腾起红、蓝、紫三色火焰，围观的杂役们发出惊呼。
轮到陈牧时，他只挑了最靠边的丹炉。我这手叫无影火。他闭目抬手，炉中突然腾起无色火焰，连站在五步外的评委都能感受到灼烤。
张豹的脸瞬间煞白——这是只有筑基修士才能掌控的虚火。
第一炉，练气境火候。陈牧指尖轻颤，火焰突然变弱，恰好能温养灵草。
第二炉，筑基境火候。火势猛涨，丹炉表面泛起细密的灵气纹路。
第三炉......他睁开眼，眼底有星火流转，吞神境的火候。
无色火焰突然凝成实质，在炉口化作一条火蟒。
评委席上，丹鼎峰的徐长老猛地站起：这不可能！
杂役弟子怎会......
可能。陈牧收了火焰，炉中三枚还未成型的丹药泛着微光，因为我比他更想赢。
散场时，小翠挤到陈牧身边，手里攥着团皱巴巴的纸：刚才有杂役说，你控火的样子像天上的火神。
还有人说......她凑近他耳边，说张统领这些年贪的东西，该有人查了。
陈牧望着张豹铁青的背影，系统戒在腕间震动。
他知道，火房的风，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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