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演武场的日头正毒，陈牧站在丙组队列末尾，青衫被晒得发烫。
快看，那就是扫茅厕的杂役？
听说他抢了三组的灵脉石，吴长老特批进丙组——丙组可是垫底的，等会儿排位战有他好看。
议论声像针芒扎在后颈，陈牧垂眸盯着脚边的青石板。
他能听见系统在识海跳动：检测到外门弟子敌意值 3，当前危险等级：低。
前排突然传来哄笑。
赵天宇穿着玄色锦袍转过来，腰间玉坠碰出清脆声响：杂役就是杂役，站都站不直？他抬手用折扇尖挑起陈牧的下巴，我听说你在试炼场耍了点火把戏？
陈牧任由那扇骨压着下颌，瞳孔里映出赵天宇得意的笑。
系统提示音炸响：目标赵天宇，金丹初期，敌意值97，建议优先处理。他忽然扯动嘴角，露出点弧度：赵师兄说得是，等会儿排位战，我站直了让师兄看清楚。
赵天宇的折扇啪地收拢，扫过陈牧肩头：好，我倒要看看，你这把杂役的破扫帚，能不能扫干净排位榜。他转身时锦袍翻起，带起一阵龙涎香，丙组弟子纷纷避让，只留陈牧站在原地，阳光在他眼尾镀了层薄金。
深夜，陈牧的破木屋飘着焦糊味。
他蹲在灶前，往丹炉里添了把火，炉顶腾起的烟雾里，隐约能看见火毒丹三个小字。
宿主，赵天宇的人在院外。系统突然出声。
陈牧动作一顿，指尖在丹炉上敲了两下。
炉身立刻泛起暗红纹路，他迅速将丹炉塞进床底，转身拉开门。
月光下站着个灰衣弟子，抱着个锦盒，脸上挂着不屑：赵师兄听说你有火毒丹，特让我来取。
陈牧倚着门框，借月光瞥见对方腰间的甲组令牌。
他摸了摸鼻子：赵师兄要这丹做什么？
自然是为你好。灰衣弟子把锦盒往前一送，赵师兄说，杂役要是想在排位战不丢脸，用了这丹能撑得久些。锦盒打开，里面躺着颗鸽蛋大的夜明珠，映得他嘴角的冷笑发亮。
陈牧盯着夜明珠看了三息，突然弯腰捡起块碎砖，咔地砸在锦盒上。
夜明珠裂成两半，灰粉簌簌落在泥地上：告诉赵天宇，火毒丹不是谁都能用的——他要是想要，排位战上亲自来拿。
灰衣弟子的脸瞬间涨红，刚要发作，陈牧已经砰地关上门。
他背靠着门板，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远，低头看向掌心——刚才碰锦盒时，他指尖沾了点极淡的腥气。
系统适时提示：检测到锦盒内残留鹤顶红，浓度30%，目标意图：毒杀后栽赃。
陈牧笑了，笑得很轻。
他蹲下身，从床底摸出丹炉，炉内三枚火毒丹正泛着幽绿的光。
这丹他炼了七次，每次都在丹芯里埋了缕自己的火灵。
赵天宇不是想羞辱他么？
那就让他先尝尝被火反噬的滋味。
排位战当日，演武场挤得水泄不通。
陈牧站在擂台下，仰头望着高处的赵天宇。
那人身后飘着外门第一的锦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陈牧，你要是现在认输，我许你跪在擂台边磕三个头。赵天宇的声音传遍全场，引来阵阵哄笑。
陈牧踩着台阶上台，靴底碾碎两片被踩烂的花瓣。
他望着赵天宇腰间的甲组玉牌，突然开口：赵师兄可知，火毒丹为什么叫火毒？
赵天宇一怔，还没反应过来，陈牧已经屈指一弹。
三枚幽绿丹丸破空而来，正落在赵天宇脚边。
丹丸裂开，绿雾瞬间缠住他的脚踝。
你敢暗算我？赵天宇暴喝，指尖凝出冰锥就要刺来。
陈牧却退了半步，掌心腾起赤金火焰。
那火像活物般窜向绿雾，在半空交织成网。
赵天宇突然闷哼一声，脸色骤变——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顺着绿雾往外涌，而陈牧的火焰，竟在将那些灵力往他身体里推！
这是......赵天宇瞳孔收缩，你在引我的灵力反冲？
赵师兄好眼力。陈牧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不过你猜，是你的冰锥快，还是我的火更快？
赤金火焰骤然暴涨，裹住赵天宇的冰锥。
陈牧抬手掐诀，识海深处传来龙吟——韩信战魂破体而出，银甲裹身，长枪指天。
千军易得，一命难求。陈牧低喝。
韩信的长枪突然下刺，空中浮现出千道枪影。
赵天宇只觉颈侧一凉，一截枪尖已经抵在喉间。
他能看见陈牧眼底的金芒，像极了那日试炼场里震碎禁制的光。
我认输！赵天宇声音发颤。
全场死寂。
直到吴远长老的掌声响起，演武场才炸开轰鸣。
陈牧接过甲组玉牌时，指尖触到牌底新刻的甲字，与怀中的天命玉产生细微共鸣。
陈师弟这一战，当真是精彩。
火功控到这份上，我等愿拜入火功榜！
陈牧站在演武场出口，听着周围弟子的恭维，面上挂着淡笑。
他早让小翠在甲组安插的眼线散布消息：凡加入火功榜者，每月可找他讨一枚淬火药。
此刻围过来的弟子里，有三个是他的人，正不动声色地引导话题。
火卫二队今夜子时在废柴峰集合。他低声对身侧的灰衣少年说完，转身走向长老殿。
竹楼里的沉水香还是老样子，吴远坐在檀木案后，面前摆着枚玉简。
陈牧行礼时，目光扫过玉简上的刻痕——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父亲常用的云纹。
你很像一个人。吴远摩挲着玉简，他也总爱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手段，总爱说变强才是生存法则。
陈牧的手指在袖中蜷起，心跳声盖过了系统提示。
他抬头时眼神清澈：弟子愚钝，不知前辈所指。
吴远突然将玉简推过来：去藏经阁，第三层最里间，有他留下的东西。
陈牧接过玉简，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
他低头时，看见玉简侧面刻着陈玄二字——那是他父亲的名字。
回到住处时，月已西斜。
陈牧摸着怀里的玉简，站在院门口。
系统突然提示：检测到藏经阁第三层有未知能量波动，与天命玉共鸣度87%。
他抬头望向宗门禁地的方向，那里的云层里，隐约有剑光闪过。
父亲......陈牧轻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简，你到底留下了什么？
夜风掀起他的青衫，露出怀中半块天命玉，与甲组玉牌上的甲字，在月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光，像极了那日竹楼里，吴远长老看他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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