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流言织网暗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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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未散时,陈牧已站在医修峰竹舍前。

竹门挂着串青玉铃铛,风过处叮咚作响,与他腰间虎符轻颤的嗡鸣应和。

他抬手叩门,指节刚触到竹片,门内便传来清越女声:“进来吧,我闻得到你身上的焚心掌余味。”

推开门,顾挽月正倚在案前翻书,墨绿裙角垂落如苔,发间玉簪斜插,倒像株随意生长的灵草。

案上摆着半盏未凉的茶,茶香混着药材辛甜,陈牧的目光扫过她手边那本《九转丹解》——正是他前日通过吞噬许阳所得的医典残卷。

“早说过,我这儿不做亏本买卖。”顾挽月抬眼,睫羽在眼下投出淡影,“昨日有人在义庄动了手,连赵长老的暗卫都惊动了。陈杂役,你该不会是想用半本残卷换我帮忙遮掩?”

陈牧将怀里的羊皮卷展开,铺在案上。

泛黄的纸页间画着扭曲的经脉图,青紫色的毒斑从丹田蔓延至心口,每道纹路都用朱砂标着“暴毙”二字。

“这是许阳的尸检图。”他指腹划过一处暗红斑点,“他死时七窍流黑血,但体内没有常见的毒痕——你说,若是医修峰的天才说,这像不像魔修的蚀骨散?”

顾挽月的指尖顿在书页上。

她凑近细看,睫毛几乎扫到纸页,忽然噗嗤笑出声:“你倒是会挑刺。蚀骨散的毒斑该是靛青色,可许阳这……”她抬眸时眼尾微挑,“你故意改了颜色?”

“我只是想确认,有人是否也在做不该做的事。”陈牧将许阳的玉佩推过去,玉面还沾着松林晨露,“赵长老最近总让暗卫去义庄,说是处理杂役尸体。可义庄地下埋的,真的只有尸体么?”

顾挽月的笑意淡了。

她捏起玉佩,指腹摩挲着背面的刻痕——那是青霄宗暗卫的标记。

“你要我怎么做?”

“今日医修峰的交流会,把这图当案例。”陈牧的声音像浸了寒潭,“就说近期几起暴毙,可能与魔修有关。”

竹舍外的风忽然大了,青玉铃铛撞出急响。

顾挽月望着他眼底的冷光,忽然将茶盏推过去:“喝了这杯,算我应下。”陈牧端起茶盏,入口是苦涩的黄连,喉间却泛起清甜的甘草味——这丫头连茶里都藏着机锋。

三日后,外门演武场的梧桐树下聚满了人。

顾挽月的声音混着药香飘过来:“诸位师兄师姐,昨日我在医典里翻到,魔修蚀骨散的症状与近期几起暴毙极为相似……”她话音未落,人群中已炸开议论。

“上个月王二牛暴毙,我看见赵长老的暗卫抬走了尸体!”

“张杂役死的时候,义庄方向有黑气!”

“听说赵长老的私宅总在半夜传出血腥味儿——”

暗卫首领的刀疤在人群后绷成一条线。

他攥紧腰间短刃,正欲上前镇压,忽见人群最外围有个灰衣弟子挤进来,扯着嗓子喊:“我知道!赵长老的暗卫往义庄运过黑木匣,沉甸甸的!”

消息像滚雪团般越传越快。

第三日清晨,赵无极的书房里摔碎了三个茶盏。

他盯着跪在下首的暗卫首领,胡须因愤怒而颤抖:“查!给我把造谣的人挖出来!”

“是。”刀疤男低头,目光扫过书案上那封匿名信——“古丹残方藏于西峰废矿,仅限亲信弟子”。

他指尖微蜷,“属下已放出消息,那些不安分的,该上钩了。”

西峰废矿的石缝里渗出腐土味。

被陈牧吞噬过修为的外门弟子李三缩在石堆后,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他喉结动了动,识海中突然泛起刺痛——那是陈牧留下的影丝在灼烧。

“出来吧。”暗卫首领的短刃抵住他后颈,“谁派你来的?”

李三浑身发抖,却突然撞开暗卫,往矿洞深处狂奔。

他跑过一段弯道,故意在石壁上擦出一道血痕,又将怀里的半块碎玉丢进石缝——那是赵长老私宅的门牌号。

当暗卫们追进矿洞时,只余空荡的回声。

刀疤男踢开地上的碎玉,瞳孔骤缩——这是赵府密室的标记。

第四日卯时,执法堂的玄铁令牌砸在赵无极的檀木桌上。

执法长老吴远抚着长须,目光扫过密室里那本染血的账册:“赵师弟,这魔晶交易记录,你作何解释?”

赵无极的脸白得像纸。

他踉跄后退,撞翻了博古架,青铜灯台砸在地上,火星溅到账册边缘,却被吴远的灵气及时扑灭。

“不可能……”他抓着吴远的衣袖,“是有人陷害!一定是那个杂役——”

“赵长老。”吴远抽回手,目光冷得像冰,“证据确凿,跟我回执法堂吧。”

晨钟响彻青霄宗时,陈牧站在藏经阁顶层。

他望着执法堂的队伍押着赵无极往刑殿去,风掀起他的衣摆,识海里韩信战魂的虚影轻笑:“这局棋,该收中盘了。”

“陈师兄!”下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杂役小八捧着封信跑上来,“赵长老的贴身侍从刚送来的,说是……庆功宴的请帖。”

陈牧接过信,封蜡上印着赵府的麒麟纹。

他捏着信笺的手微紧,透过薄纸能摸到内里凸起的暗纹——是淬毒的针。

“庆功宴?”他望着远处刑殿的方向,嘴角勾起极淡的笑,“赵长老倒是沉得住气。”

风卷着信笺一角,露出里面的小字:“月上柳梢头,赵府西花厅。”陈牧将信收入袖中,转身时,识海里白起战魂的刀光一闪——这局棋,才刚到最热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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