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剑宗的山门隐于云海之间,三千石阶蜿蜒如龙。
江寒舟混在拜山的人群中,粗麻布衣掩盖不住掌心黑纹的躁动。月漓戴着洛清漪特制的面纱,银铃被符咒裹紧,仍止不住发出细碎清响。萧雪衣的惊雷剑裹在破布里,剑穗铃铛却随着山风轻颤——这一路追杀与逃亡,竟让凌霄剑宗的首席成了“逃犯”。
“哥哥,那个人的剑气……”月漓忽然攥紧江寒舟的衣袖。
山道拐角处,灰衣老者正在扫落叶。竹帚每挥动一次,石阶上的青苔便凝成剑痕。江寒舟瞳孔微缩——这分明是剑气化形的境界!
“哑叔,新来的杂役。”领路的执事弟子踢开脚边碎石,“愣着作甚?还不拜见陈长老!”
灰衣老者缓缓抬头,浑浊右眼盯着月漓的银铃。竹帚突然横扫,剑气如潮涌来!江寒舟本能地催动吞天诀,黑气却在触及剑气的瞬间溃散。
“砰!”
萧雪衣的破布剑鞘横挡在前,紫雷炸开细密电芒。陈长老的竹帚停在半空,剑气凝成“青云”二字:“雷法?凌霄剑宗的手,伸得够长。”
“晚辈只是仰慕青云剑道。”萧雪衣指尖渗血,面上却笑得张扬,“陈长老的《枯荣剑意》,可比传闻中更锋利。”
入夜,杂役房内烛火摇曳。
小黑缩在窗棂上打盹,尾羽金斑忽明忽暗。洛清漪指尖银针蘸着药汁,在江寒舟背上勾勒符咒:“陈长明二十年前就该死了……他右眼的伤,是药王谷的腐心毒。”
“你是说,青云剑宗和药王谷早有勾结?”江寒舟闷哼一声,黑气顺着银针游走。
窗外忽起剑鸣,月漓的银铃无风自动。萧雪衣翻身跃上房梁,惊雷剑挑开瓦片——月光下,陈长老的竹帚正对着后山禁地方向,剑气凝成血色箭头。
“他在指路。”洛清漪碾碎药草,“青云剑宗的剑冢,埋着墨白的本命剑碎片。”
子时三刻,剑冢阴风呼啸。
残剑插满山壁,剑穗在风中如招魂幡飘荡。江寒舟抚过一柄断剑,黑纹突然暴起——剑身腾起墨白虚影,正是兄长练剑时的残像!
“墨白哥……”
虚影忽然转身,剑锋直指江寒舟眉心:“寒舟,快走!”
剑气炸开的刹那,九道锁链自地底窜出。月漓的银铃炸裂,符咒化作灰烬:“哥哥,这是剑傀阵!”
剑冢残剑尽数浮空,凝成九具无面剑傀。陈长老的声音自虚空传来:“吞灵邪体,果然能唤醒剑傀……不枉老夫等了你十年。”
小黑厉啸着喷出幽冥火,却被剑傀的剑气绞碎。萧雪衣的紫雷劈在锁链上,反被震得虎口崩裂:“这些剑傀用的是青云秘法,破绽在……”
“在咽喉三寸!”江寒舟的黑气凝成墨剑,身形如鬼魅般掠过。
第一具剑傀咽喉炸开,碎片却化作更多小剑袭来。月漓的白发无风自动,莲纹在掌心绽放:“乾位,七步!”
江寒舟踏着卦象方位腾挪,墨剑接连贯穿三具剑傀。黑气吞噬剑意的瞬间,他忽然看到剑冢深处的景象——墨白的本命剑碎片悬在血池上,正被锁链一点点熔炼!
“原来你们也在炼剑傀!”他双目赤红,墨剑暴涨三丈,“青云剑宗,都该死!”
吞天诀疯狂运转,剑冢灵气如洪水倒灌。江寒舟的墨色金丹浮现裂痕,周身毛孔渗出血珠。九具剑傀突然合体,凝成一柄巨剑劈下——
“铛!”
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小黑浑身金斑骤亮,竟用喙衔住了剑锋!幽冥火顺着剑身蔓延,露出剑脊上的云纹——与凌霄剑宗铜尸符咒一模一样!
“三大宗门……都在炼剑傀……”萧雪衣如遭雷击。
陈长老的真身终于在血池现身。他右眼淌出腐臭脓血,手中竹帚化作白骨剑:“既然看到了,便留下做剑傀吧!”
血池沸腾,墨白剑碎片突然暴起。
江寒舟的墨剑与兄长残剑共鸣,黑气中竟浮现墨白虚影:“寒舟,剑意在心!”
双剑合璧的刹那,剑冢地动山摇。陈长老的白骨剑寸寸断裂,腐心毒反噬右眼:“不可能……吞灵邪体怎能驾驭青云剑意!”
“因为你们所谓的正道,”江寒舟剑锋抵住他咽喉,“本就是我兄长的垫脚石!”
血池干涸时,剑冢只剩满地残剑。月漓拾起墨白剑碎片,莲纹忽然灼热:“哥哥,剑里有东西……”
半卷染血的信笺飘落——
【青云宗主亲启:药王谷圣女已炼成九转化生鼎,凌霄剑宗的道体将于下月……】
信尾的署名,赫然是二十年前的药王谷主!
晨钟响彻山巅时,杂役房已空无一人。
陈长老的尸身旁插着半截竹帚,剑气刻出八个血字:【知白守黑,血债血偿】。青云宗主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手中茶盏捏成齑粉:“传令下去,开山门……收徒大典提前!”
百里外的山道上,洛清漪正将药汁灌入小黑口中。幽冥玄凰炸开绒毛,尾羽金斑凝成火焰纹路。
“下一站去哪?”萧雪衣擦拭惊雷剑的裂纹。
江寒舟摩挲着墨白剑碎片,黑纹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去他们最怕的地方。”
“天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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