禚山对蓬的勇武非常满意。
他觉得这是一个未来首领必须的素质。
在蓬的眼睛深处,有一股若明若暗的火苗,若是仔细看时,仿佛火苗里面烧着橄榄。
也许是天意,橄榄的影子写在蓬的血脉里了。
禚山唯一的担忧,是蓬长大后,为狭隘的母子情感所困。
如果那样,他将不可能成为一个理想的部落首领。
蓬问禚山:“父亲,你教会了我什么是勇敢,那第二样呢?”
禚山说:“权威。”
蓬问:“不就是权力么?”
禚山说:“权力和权威不是一码事。”
蓬说:“如果权力不是权威,那么什么是权威?”
禚山说:“凡事对的,就是权威。”
蓬说:“对的怎么能是权威呢?”
禚山说:“一件事上是对的,那么是一件事的权威,两件事上是对的,那么就是两件事的权威,每件事上都是对的,就是全天候的权威了。”
蓬说:“我懂了,只是这一样有点难。第三样呢?”
禚山说:“还是等你学会了怎么有权威再说第三样吧。”
气候似乎一年比一年冷。
长岛之上,除了偶尔有海鸥的影子,很难见到其他飞禽的身影。
久而久之,弓箭族的弓箭,主要用来射鱼了。
一年到头总是捕鱼捞虾,吃海鲜,吃得人没有胃口,一个个面黄肌瘦。
部落的人口也增长缓慢。
而且老化严重,男男女女,似乎到处是布满皱纹的面孔。
族人纷纷议论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这么多年了,冰期还没有结束。
蓬也听到了这些议论。
族人问蓬,蓬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冰期,更不知道冰期什么时候结束,我也要向统管请教。”
禚山说:“你应对这件事的方式是对的,不知道的不乱说,这是一种良心。”
蓬说:“那么什么是冰期呢?”
禚山说:“顾名思义,冰期就是气候变冷了。气候变冷会引起环境变化,岛上和大陆上的植物不愿生长,海里除了白天稍好,晚上可能结冰,如果出海返回不及时,有可能被海冰包围。”
蓬说:“那么这个冰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禚山说:“我们离开长岛的时候。”
蓬顿了顿:“啊,那么你什么时候会离开呢?不会等待我长大之后吧?”
禚山说:“呵呵,等你长大了,我就死了。”
蓬不知道父亲所说的长大意味着几岁,是十二岁还是十六岁,或者其他什么年龄。
他说:“我什么时候才算长大呢?”
禚山说:“还早呢。”
蓬说:“‘还早’是多少呢?”
禚山说:“这个要看你,这样说吧,等你学会使用权威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禚山的话让蓬陷入巨大的困惑中。
蓬仿佛对母亲的经历提前在梦中相遇过,知道母亲是死于非命,而且与父亲有关,在他内心深处,他对父亲难免充满恨意。
渐渐长大,他觉得自己的心理发生了微妙变化。
对父亲的恨意,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淡化了很多。
他开始理解父亲作为一个部落首领的不易。
许多的选择可能并不是他所自愿为之的,但为了部落利益必须那样。
在没有出现更好的平衡器的时候,部落首领就是唯一一个平衡器,倘若失去平衡,就会给部落带来灾难。
蓬对禚山说:“父亲,我不想知道什么是权威了。”
禚山说:“为什么?”
蓬说:“我想让你是权威,永远都是。”
禚山笑了:“只要是个人,就会有死的那一天。”
蓬说:“可我想让你活得长一些。”
禚山说:“傻儿子,这可不是想想就能实现的啊。”
蓬说:“我觉得你对母亲她们的做法是对的。”
禚山说:“为什么?”
蓬说:“我想过了:秩序。因为只有这样,部落才会有所敬畏,一棵草有它的天,一棵树有它的天,就算一座山也有它的天,人更有自己的天,既然有个天,就不能为所欲为,一旦为所欲为,必遭惩罚。”
禚山说:“很好啊,儿子,你已经懂得了什么是权威。”
蓬想起来一件事:
“父亲,那个异族人,不知父亲询问的结果是什么?”
禚山说:“那是对面大陆上一个野人部落派来的,想看看住在长岛上的都是什么人,他们本来三个人乘坐一叶独木舟来的,大风中独木舟被吹翻,正好水上无冰才漂到长山岛海岸来的。”
蓬说:“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禚山说:“可以说出来听听。”
蓬说:“既然这个异族人可以漂过来,说明海水白天冻不死人。这座岛范围太小,不论有没有冰期,住在岛上都不是长久之计,就养不活更多人,不如就让这个异族人带路,我们索性离开这个岛。”
禚山说:“你想知道我的想法么?”
蓬说:“父亲作何想法?”
禚山说:“儿子,你知道么,我一直在等你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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