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门主和马齿都没想到，他们返回的时候，会少一个人。
两个门主一个叫桩，一个叫垛。
桩和垛的血统更接近蓬莱大首领，他们最早的记忆是飞沙走石的沙漠，到了山顶洞人的地盘之后，才看到相连的山和望不到边的森林。
经历了大海洗礼，基本上没怎么离开过水丘一地。
从蓬莱一路向东，沿着海岸线也能到达东海岸。
但到达东海岸不是此行的目的。
为了摸清蓬莱向东究竟分布着多少蛮族部落以及他们的防守和习俗，只能翻过一座座山，跨过一条条河流，穿越一片片森林。
这其实是一个相当艰巨的使命。
这也是蓬莱选择他们三个的原因。
马齿对地理环境比较熟悉，也有跟野蛮部族打交道的经验，所以选他是必须的。
而桩和垛，他们跟随蓬莱大首领多年，忠心耿耿，有勇有谋，而且生得膀大腰圆，而且刚被豁免重罪，有戴罪立功的愿望。
马齿是三个人的头，桩和垛都得听他的。
离开蓬莱之后不久，马齿先带他俩来到野人部落从前的老巢三孔山洞，从里面找出一只腌过的猴子，毛皮已经褪去，肚肠也已经掏空，剩下的全是骨头和肉。
桩和垛却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被关押在这里的情景。
他们想的是，如果不是通灵夫人前来营救，他们两个有没有可能跟这腌猴子同样的结局。
马齿当然不知道他们两个心里所想，说：
“这东西虽然是美味，但这是生的，所以我没有带去先给蓬莱大首领，正好我们几个啃一啃。”
桩说：“生的也能吃？”
马齿说：“说实话，用火太麻烦，我们以前一直都是吃生的。”
垛说：“腌的齁咸，这怎么吃？”
马齿说：“嗨，你说对了，咱们今天就是要多吃下一些咸肉，最好把肚子填饱，吃了一肚子咸肉，过不了很久就会口渴，这样到了夜里就不会犯困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要经过的地方可是随时睁大眼睛，一旦睡过去，呼噜一打，不把虎豹这些东西引来，也会把蛮族引来的。”
垛听了，觉得有道理，便没有继续问。
马齿连撕带咬把腌猴子的四条腿都卸下来，递给桩和垛人各一条，自己拿起一条，还有一条放在自己腿上，带头啃咬起来。
桩和垛不吃生肉已经成了习惯，这只腌猴子除了齁咸，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腐败气息，实在难以下咽，硬着头皮啃了几块肉，费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没有吐出来。
马齿说：“吃剩的也自己带上，别在腰里，路上肯定用得着，等吃完了这个，以后再另想办法。”
马齿的那条猴腿也没吃饭，又把腌猴子的其他部位撕成三份，每人一份，加上吃剩下的，统统别在腰里。
“腌制的好处是烂不了。”他舔着嘴巴笑笑说。
马齿是对的，他们走了不久，就开始干渴，马齿的说法是不能回头找水源，要在前头找，好在河流和小溪许多，他们差不多每经过一条，就要趴在岸边猛喝一气。
喝完了水，马齿从地上薅了一把野草塞进嘴里。
桩和垛问他那是什么草。
“薄荷子。”他说。“你俩也吃一些吧，压一压。”
桩和垛也学着薅了一把，塞进嘴巴，果然嘴巴里清爽多了。
虽然他们大部分时间在山上走，但因为到处都是树林，所以忘记了自己在爬山，都是在树林里钻来钻去，满眼的树木。
桩问：“怎么全是树林啊，没有山么？”
马齿说：“我们就是在山上啊。”
垛说：“不好，我肚子疼得厉害。”
马齿说：“是不是肚子坏了，肚子坏了拉一泡就好了，赶紧拉吧。”
垛说：“不是，我不想拉，就是肚子疼。”
他的额头上沁出大颗的汗珠子。
马齿说：“肚子疼也不能停，停不得。”
垛点点头，咬着牙跟着他们两个。
又走了没多久，桩也叫肚子疼。
马齿说：“怎么你俩都一起肚子疼？这样吧，我们继续往前，再遇到一条河，就有办法了。”
桩和垛两手夹着肚子，仿佛连腿也不好了，一瘸一拐地跟在马齿后面。
这条河流是走了很久之后才遇到的。
看到河流的时候，桩和垛几乎挪不动腿了。
马齿带他们两个下到河岸边，对他们说：
“把身上的东西都脱下来。”
桩和垛仿佛没听懂马齿的话。
马齿又说了一遍：“身上都要脱光。”
桩和垛这下听清了，但依然不太明白马齿的意思。
“噼啪！”
“噼啪！”
马齿扑上来给了每个人一个耳掴子。
“蓬莱大首领说了我是头儿，敢不听我的！”
桩和垛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腰间。
“怎么，还想拿骨刀？反了！”马齿骂骂咧咧，又给了他们一个耳掴子。
看样子马齿也不想要他们的命，肚子疼得厉害，只好把身上的东西全都脱下来。
看他们脱得完了，马齿自己也开始脱。
都脱完了，马齿指了指河水说：
“跳下去。”
桩和垛都愣住了。
如果要喝水，趴在岸上就好了，干吗要跳到河里去。
但马齿已经先跳进去了。
桩和垛只好也跟着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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