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记忆残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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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昭抱着苏青踏上最后一级石阶时,鞋底与青石板相碰的脆响在空荡石室里激起回音。

这是个圆形空间,直径不过两丈,中央立着块青黑石碑,表面符文流转如活物,在幽蓝光晕里泛着冷冽的光。

苏青从他怀里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昭哥,那碑......在发光。

林昭放轻动作将少女安置在角落石墩上。

他注意到苏青的指尖在发抖——方才雪灵消散时溅到她脸上的冰屑,此刻还凝着细小的冰晶。别怕,我就在你旁边。他揉了揉少女发顶,转身走向石碑。

掌心触到碑面的瞬间,林昭倒抽一口冷气。

那石头冷得刺骨,像是要冻穿他的经脉,可更诡异的是,那些原本流动的符文突然顺着他的手掌窜入体内。

他下意识想抽手,识海里却传来万法图鉴的嗡鸣——不是平时收录术法时的轻响,而是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的轰鸣。

轰!

记忆如潮水倒灌。

他看见自己穿着月白图卷长袍,站在星河流转的穹顶下。

脚下是悬浮的万千术法残页,金、红、蓝、紫各色光纹交织成网。

九道身影跪在十步外,玄色、朱红、青金的道袍在风中翻卷,为首者额头缠着染血的布条,声音带着哽咽:求万法之主,救我等宗门于水火。

这是......林昭踉跄半步,额头渗出冷汗。

他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可那些画面仍在脑海里翻涌——他看见自己抬手轻点,一阶「风刃术」的光纹突然分裂重组,竟在半空凝成青色龙卷;他看见自己捏碎一卷残缺的「雷暴经」,碎片中跃出九爪雷龙,直劈向云端的黑色巨眼...

那是你的前身。

雪灵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这次不是冰刃碎裂的清响,而是带着几分温软的低语,像春雪落在心尖。

林昭猛地转头,却只看见空气里浮动的淡蓝光粒,像极了她消散前的模样。

第一代万法之主。光粒聚成半透明的轮廓,雪灵的眉眼在光晕中若隐若现,你曾用万法图鉴改写术法规则,让低阶术法也能推演至通玄境。

可九大宗门恐惧你的力量......他们联合七位合道境强者,用「封魂碑」封印了你的记忆,让你转世重生。

林昭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十岁那年在边境小镇捡到的青铜镜——镜背刻着与图鉴相同的云纹;想起每次推演术法时,识海深处总传来若有若无的刺痛;想起雪灵说血脉是钥匙时,他掌心那团金色纹路突然灼热如焚。

原来不是偶然,不是幸运......是命运。

叮——

清脆的系统音在识海炸响。

林昭眼前浮现出万法图鉴的界面:原本灰色的血脉共鸣进度条,此刻正以可见的速度攀升至30%。

下方新弹出一行小字:【新能力解锁:术法抗性增强( 20%)。

当前可抵抗同阶术法20%伤害,对灵魂类、规则类术法效果提升至30%】

原来如此......林昭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推演术法时从无反噬——图鉴本就是他前世的伴生法宝;明白雪灵为何说血脉不是枷锁——那是唤醒图鉴真正力量的钥匙。

啪!

石门碎裂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昭迅速转身,看见幽冥老祖站在废墟里。

对方道袍破成布条,胸前有道深可见骨的冰刃伤,黑血正顺着伤口往下淌,却被他抬手召来的黑雾生生止住。

看来你已经开始记起了什么。幽冥老祖的瞳孔泛着诡异的幽绿,像是两团燃烧的鬼火,很好,我正需要完整的「天命推演者」血脉,来祭我的「万魂噬天术」。

话音未落,他指尖凝聚的黑雾已化作万千尖刺,裹着刺耳的鬼哭直取林昭面门。

林昭本能地横臂格挡,却见那些黑雾在触及他皮肤时突然一顿——术法抗性生效了!

原本该穿透血肉的尖刺,此刻像撞在无形屏障上,碎成星星点点的幽光。

嗯?幽冥老祖挑眉,有点意思。他屈指一弹,黑雾瞬间变作巨网,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林昭只觉灵魂被无数冰锥猛刺,眼前发黑,喉间一甜,鲜血溅在石地上,绽开妖异的红。

昭哥!苏青的尖叫混着耳鸣在耳边炸响。

林昭咬着牙不让自己倒下,他能清晰感觉到灵魂深处的记忆印记正在被剥离——那是前世的术法心得,是图鉴的核心秘钥,更是他成为万法之主的根本。

不能......让他得逞。林昭颤抖着抬起手,识海里的万法图鉴突然展开。

之前收录的幽冥系术法残页如潮水翻涌:一阶「幽冥鬼手」、二阶「魂火灼心」、三阶「阴河锁魂」......他盯着这些术法的光纹,脑海中闪过雪灵消散前的话:推演的是术法,别让自己成了被推演的局。

反向推演!林昭猛咬舌尖,剧痛让他的意识瞬间清明。

他强行调动灵识,将「阴河锁魂」的光纹倒转,又扯过「魂火灼心」的残篇补入其中。

识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术法纹路,像是用金线在黑幕上绣出的防御阵图。

这是......自创术法?林昭眼睛发亮。

他能感觉到那纹路在识海里流转,带着温暖的力量,正缓缓包裹住他的灵魂。

可就在这时,幽冥老祖的冷笑再次响起:小崽子,你以为临时推演就能挡住我?

黑雾巨网骤然收紧。

林昭眼前一黑,重重摔在地上。

他能尝到嘴里浓重的血腥味,能听见苏青哭着扑过来的脚步声,能感觉到识海里的自创术法纹路正在消散——但更清晰的,是万法图鉴突然爆发的强光。

术法模拟演练......启动......

模糊的意识里,林昭听见图鉴的提示音。

他望着头顶逐渐模糊的幽蓝光芒,突然笑了。

原来最厉害的推演,从来不是术法本身......而是他自己。

黑暗降临前最后一刻,他看见苏青哭花的脸,看见幽冥老祖扭曲的表情,更看见识海里那道金纹,正在重新勾勒出自创术法的完整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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