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后脑勺撞在青石板上，疼得他眼前金星乱冒。
喉咙里的血腥味像炸开的铁锈，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洇出暗红的花。
他能听见苏青的哭腔在头顶炸响，像被闷在水缸里的蝉鸣，又远又模糊。
小崽子，死了？幽冥老祖的破锣嗓子突然近了。
林昭睫毛颤了颤，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那双沾着尸斑的手正朝他天灵盖抓来——这老东西是想直接捏碎他的识海。
识海里的剧痛突然翻涌。
万法图鉴的光膜正在疯狂震颤，那些被收录的幽冥系术法残页像活过来的银鱼，在他意识深处穿梭游弋。
林昭咬着牙，强撑着不让意识溃散。
前世的记忆碎片突然涌上来：雪灵消散前说的推演的是术法，别让自己成了被推演的局，还有他第一次用图鉴推演火球术时，光纹流动的轨迹...
模拟演练启动的机械音在识海炸响时，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半透明的光幕里，刚刚被幽冥老祖施展的「幽冥炼魂咒」正被拆解成千万道黑雾组成的光链。
那些光链上还缠着他灵魂的碎片——原来这老东西的术法，竟是通过吞噬目标的术法记忆来增强自己？
逆推。林昭喉咙里溢出嘶哑的低吟。
他的灵识像烧红的铁钎，狠狠扎进那团黑雾光链里。
原本顺着术法运行轨迹流动的光链突然停滞，继而开始倒转。
一阶「幽冥鬼手」的爪痕纹路、二阶「魂火灼心」的灼烧光纹、三阶「阴河锁魂」的锁链结构......他将这些残页像拼图般嵌进倒转的光链里。
不够。林昭额角的冷汗成串往下掉。
他想起自己最常用的「霜寒爆裂箭」——那是他在佣兵队时花三个月推演到二阶的术法，冰锥炸裂时的魂力波动像极了某种防御阵的共振频率。
如果把幽冥术法的吞噬特性，和霜系术法的爆裂波动结合......
光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林昭看见三条不同颜色的光链在虚空中交缠：代表幽冥术法的黑雾链、代表霜系术法的冰蓝链、还有代表速度的银白链（那是他从「霜影闪击」里提取的加速纹路）。
它们像被无形的手搓成一股，最终凝结成一支半透明的冰箭，箭身上流转着幽蓝的鬼火。
寒冥破魂矢。林昭在意识里念出这个名字。
他能感觉到这门术法的核心：以霜系爆裂为壳，包裹幽冥术法的吞噬波动，再用速度术法压缩魂力运行轨迹——当它击中目标时，会反向吞噬对方术法的魂力波动，就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咔。
头顶传来指节捏响的脆响。
幽冥老祖的指甲已经触到林昭的发顶，腐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死透了倒省心，省得老子......
滚！
林昭突然暴喝。
他的右手猛地抬起，掌心雷光与寒气交织，一支半透明的冰箭从中疾射而出。
箭身划过虚空时带起刺啦的电流声，箭尖的幽蓝鬼火像活过来的灵蛇，吐着信子直取幽冥老祖心口。
幽冥老祖瞳孔骤缩。
他本能地挥袖抵挡，可那冰箭竟穿透了他的「幽冥鬼幕」——不是强行突破，而是像两块磁铁相吸般，直接钻进了鬼幕的术法波动里。
下一刻，老祖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分明看见自己刚刚布下的鬼幕魂力，正顺着冰箭的轨迹倒灌回去！
这不可能！幽冥老祖踉跄着后退三步，胸口传来剧烈的灼烧感。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三成的魂力正在被那支冰箭抽离，顺着术法回路反冲进识海。
喉间一甜，他喷出一口黑血，里面竟裹着半片碎裂的魂晶——那是他修炼百年的魂力核心。
林昭撑着石板坐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
他望着颤抖着扶墙的幽冥老祖，眼中寒光闪烁：术法等级高又如何？
你当这世间术法，只能按你们定的规矩走？
你......你竟能逆改术法本质！幽冥老祖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活了三百年，从未见过有人能把别人的术法波动反过来吞噬，这根本违背了奥术界术法属性不可逆转的铁律。
术法本无善恶。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在石室内响起。
雪灵的虚影从林昭识海飘出，她指尖轻点，那支「寒冥破魂矢」的光纹便浮现在空中，唯使用者的意念，定其归属。
他推演的不是术法，是规则。
林昭抬头看向雪灵，后者对他轻轻颔首，身影逐渐消散：记住，推演者的终点，是让术法回归最纯粹的模样。
嗷——！幽冥老祖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转身撞破石墙就要逃，可刚跃到半空，便被一道金网缠住了脚踝。
林昭抬头，看见识海里的万法图鉴正散发着金光，封面上多了个新图标：两个交叠的术法光纹，中间是燃烧的星芒。
检测到术法融合成功。图鉴的提示音响起，功能升级：术法融合模块开启。
可自由组合不同体系术法，生成全新术法类型。
当前可融合术法数量：3/5。
林昭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的灰尘。
他望着远处狼狈逃窜的幽冥老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指尖轻轻划过图鉴封面上的新模块，他低声道：从此刻起，世间再无不可破之术。
苏青哭着扑过来，抓住他的衣袖：昭哥你没事吧？
那老东西......
跑不了。林昭摸了摸她的头顶，目光投向石墙外的夜色。
月光穿过破损的穹顶，洒在他沾血的衣襟上。
风卷着灰尘掠过，带起他发间的碎草——那是方才倒地时沾的。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寒冥破魂矢」的幽蓝光痕。
识海里的新术法纹路像活物般游走，每一次流动都带起丝丝暖意。
林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光比月光更亮。
走。他牵起苏青的手，去会会这位幽冥老祖。
顺便......他摸了摸腰间的图鉴，试试新功能。
石墙上的破洞外，传来幽冥老祖惊恐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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