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霜焰余烬·密谋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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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坊废墟里的风裹着焦糊味钻进林昭鼻腔时,他正垂着的左手突然抽搐了一下。

那缕从焚天尊者衣襟钻入识海的黑雾,此刻正顺着灵脉游走,在万法图鉴的金纹里撞出细碎的火星——像极了幽冥会标记被强行剥离的模样。

三皇子...他喉结动了动,指腹重重碾过虎符上突然鲜活起来的纹路。

半月前商队酒肆里的闲谈突然在耳边炸响:三皇子禁足?

我瞧着王城外那辆蒙着黑帘的马车,倒像是往幽冥山脉去的。当时他只当是酒客胡诌,此刻却觉得每一个字都浸着寒意。

识海中的金色流纹突然剧烈震颤。

林昭瞳孔微缩,右手本能地按上腰间淬毒短刃——东南方三十丈外,有三道凝元境修士的灵力波动正贴着屋檐逼近。

他迅速低头扫过焚天尊者逐渐冷却的尸体,注意到对方后颈那枚被黑焰灼焦的幽冥刻痕正在渗出淡青雾气,那是幽冥会追踪标记的激活前兆。

图鉴,扫描残留能量!他在识海低喝,视网膜上的金纹顿时化作蛛网,将整片废墟笼罩。

焚天尊者丹田处残余的黑焰能量正以极细的丝线向北延伸,像是被某种高阶术法牵引着。

林昭盯着那丝微光,突然想起三日前在青焰城黑市买到的情报:术法联盟新修的圣光殿北翼,最近总在半夜飘出焦糊味。

东南方的脚步声更近了。

林昭屈指弹飞短刃,精准钉入右侧断墙的缝隙——那是他方才布下的灵纹陷阱。啪的轻响中,三个裹着黑斗篷的身影从屋檐跃下,为首者腰间挂着的青铜铃铛正随着动作摇晃,铃舌上缠着的阴纹,正是幽冥会特有的锁魂铃。

活要见人,死要见符。为首者压低的声音里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耳,目光扫过林昭时突然顿住,灵识波动?

凝元四重?他身后两个随从已经抽出淬毒短刃,刀刃上泛着幽绿光芒,显然浸过腐骨草汁。

林昭右手在袖中快速结印,掌心浮起的冰雾顺着指缝渗进地面。

这是他前日刚推演成功的灵域重构,能在三寸范围内制造短暂的灵力真空。

当为首者的短刃即将划破他肩甲时,他突然侧身半步,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般消失在原地——在真空区域里,连时间流速都被放缓了三分。

追!为首者的怒吼在耳畔炸开。

林昭借着真空区的掩护滚入染坊后巷,脚腕刚触到青石板就感觉到不对劲——地面的苔藓带着异常的潮湿,指尖轻轻一抠,石缝里竟渗出带着灵脉气息的凉水。

他眼睛一亮,反手抽出短刃插进石缝,借力一撬,半块青石板咔地翻起,露出下方泛着幽蓝波光的地下暗渠。

暗渠里的水刚漫过他的靴底,林昭就感觉到识海中的图鉴开始发烫。

他借着水脉灵流的掩护屏息沉气,任由冰凉的水流冲刷着小腿——水脉灵流自带的紊乱灵力,正是掩盖灵识波动的天然屏障。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染坊方向,他才敢抬眼望向识海界面:金色光屏上,那缕黑焰能量的丝线正不断延伸,最终汇聚成一行血字:检测到黑焰印记路径终点——圣光殿北翼秘阁。

圣光殿...林昭喉间泛起苦涩。

那是术法联盟存放历代高阶术法残卷的核心重地,连大长老都只有每月初一的查阅权限。

若三皇子真能渗透到那里,怕是连即将召开的法则重塑大典都成了他的棋局。

他摸出怀中的黑焰法印残卷,残卷边缘的幽冥纹此刻正与虎符上的纹路产生共鸣,像两根被点燃的引信,滋滋冒着火星。

昭哥哥!

清越的鸽哨突然穿透暗渠的潮湿空气。

林昭抬头,只见一只颈戴银铃的雪色信鸽正扑棱着翅膀停在暗渠通风口,爪间系着的金丝信筒在水下折射出细碎光斑。

他伸手接住信鸽,指尖刚碰到信筒,识海中的图鉴突然发出预警般的轻鸣——那是紫烟郡主特有的星纹加密,只有他们两人能解。

我潜入王宫秘库,找到一份关于...信筒上的星纹刚展开一半,暗渠深处突然传来石块滚落的闷响。

林昭瞳孔骤缩,迅速将信鸽塞进怀中,反手将青石板盖回原位。

水流漫过他的下颌时,他听见上方传来锁魂铃的脆响,还有为首者阴恻恻的冷笑:跑?

这青焰城的地底下,可都是咱们幽冥会的眼睛。

暗渠里的水顺着他的衣领灌进后背。

林昭望着识海中那行圣光殿北翼秘阁的血字,右手缓缓按上心口——那里正隔着布料,与虎符下那缕刚吞噬完幽冥金线的热流产生共振。

三皇子、幽冥会、法则重塑...这些碎片在他脑海里拼成一幅狰狞的画卷,而他手中的万法图鉴,正泛着足以撕裂这幅画卷的金光。

很快,他对着暗渠深处的黑暗轻声道,声音混着水流的轰鸣,就该你们见见,什么叫做推演天道的逆种了。

暗渠的冷水漫过林昭下颌时,他终于将信筒上的星纹完全展开。

雪色信鸽在他怀中不安地扑棱翅膀,银铃轻响混着水流声,将紫烟郡主的字迹送进识海:“我潜入王宫秘库,找到一份关于‘林氏血脉’与‘法则节点’绑定的古卷。你父亲曾试图解除这一绑定……但失败了。”

林昭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

喉间的苦涩被更剧烈的刺痛取代——自他记事起,唯一留存的父亲印记不过是块刻着“昭”字的青铜牌,此刻却突然与“法则节点”这等禁忌词汇产生关联。

水顺着睫毛滴进眼底,他却浑然未觉,指节因用力攥紧信筒而泛白:“法则节点……那是掌控天道规则的核心锚点。父亲为何要解除绑定?难道……”

识海中的万法图鉴突然发出蜂鸣。

林昭后颈寒毛倒竖——那是高阶修士灵压扫过的预警。

他几乎是本能地屏息沉底,暗渠底部的青苔在掌心擦出刺痛,却比不过识海深处翻涌的惊涛。

那道灵压太熟悉了,三日前在术法塔顶层,他曾隔着三道结界感知过这股灼热如熔金的气息——金袍人!

“哗啦——”上方青石板被掀开的脆响震得暗渠水波震荡。

林昭借着水流折射的微光瞥见几道黑影掠过头顶,锁魂铃的嗡鸣像钢针刺进耳膜。

他咬着牙将信鸽塞进石缝,指尖在岩壁上快速结印,皮肤下浮起细密的金纹——那是“灵识隐匿”的启动征兆。

这门他推演至二阶的秘术能将灵识波动压缩到比蚊虫更微弱,此刻却因金袍人的逼近而灼烧般发烫。

“搜仔细了。”上方传来为首者的低吼,“那小子带着黑焰法印残卷,要是让幽冥大人知道咱们跟丢了——”

话音戛然而止。

暗渠的水流突然停滞。

林昭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在战鼓上的重锤。

那道熔金般的灵压正从东南方极速逼近,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泛起扭曲的涟漪。

他甚至能想象金袍人踏在青石板上的模样:金丝绣就的云纹在袖口翻卷,玄铁面具下的目光像淬过毒的刀锋,每一步都踩着幽冥会喽啰的骨节作响。

“退下。”

金袍人的声音比暗渠的水更冷。

林昭感觉有根无形的线穿透水面,精准地钉在他藏身处的岩壁上。

他不敢呼吸,连灵识都敛成针尖大小,万法图鉴在识海深处疯狂旋转,将他的气息与暗渠的水脉彻底融合。

“林昭已动。”金袍人对着虚空低语,玄铁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按计划行事。”

有细碎的对话声从远处飘来,像是被风吹散的纸片:“法则重塑大典的阵眼……”“林氏血脉的弱点……”林昭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这些支离破碎的词汇像火种,在他脑海里点燃一片火海。

原来三皇子与幽冥会的勾结只是表象,金袍人才是幕后那只翻云覆雨的手!

他们早就盯上了自己,甚至连“动”的时机都算好了。

“走。”金袍人的灵压骤然消散,只余下锁魂铃的嗡鸣在暗渠上方盘旋。

林昭等了足足三十息,直到识海中的预警完全消失,才敢浮出水面。

信鸽从石缝里钻出来,银铃在他掌心轻响,仿佛在催促什么。

他摸出怀中的虎符,指尖掠过那道新浮现的纹路——方才与幽冥金线共振时留下的痕迹,此刻正微微发烫。

圣光殿北翼秘阁的位置在识海光屏上闪烁,像一盏引路灯。

金袍人说“按计划行事”,那他偏要做那个掀翻棋盘的人。

暗渠的水重新开始流动,带着他的倒影流向未知的方向。

林昭望着头顶透下的月光,将信筒小心收进怀里。

紫烟的消息像把钥匙,终于打开了他身世谜团的一角;而金袍人的话,则让他看清了脚下这条布满陷阱的路。

“父亲,”他对着水面轻声道,水流将他的声音冲散成碎片,“您没能完成的事,我来。”

识海中的万法图鉴突然绽放出刺目金光,将“圣光殿北翼秘阁”的标记照得透亮。

林昭摸了摸腰间的淬毒短刃,唇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是时候去会会那些自认为掌控一切的“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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