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场中喧哗稍歇，蔡萍那清亮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
“诸位上回光临过本行拍卖的贵客，想必记得那尾声时刻的丹丸盛况。那位炼丹宗师彼时初登敝行寄售，连名号也未曾留下——非是宗师有意藏匿，实乃我拍卖行一干人等，竟不敢动问其尊号！”
场下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气声与交头接耳。
“不过，”蔡萍话锋一转，唇角扬起一丝矜持笑意，“上回寄售，令宗师颇为满意。此次，终肯赐下雅号！”她声音陡然拔高，传遍全场：“自此而后，那位丹道宗师便唤作——‘白狼前辈’！”
“白狼前辈此番不负众望，携重宝再临！列位请看——”她抬手一指那满桌瓶罐，“此一百三十五瓶，瓶瓶皆是白狼前辈亲炼，满蕴丹霞！此刻尽在此处！”
此语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全是一个人炼的？蔡掌柜此言当真？”
“天！某还道是拍卖行把家底搬空了！竟是一人之功？”
“白狼前辈好深的手段！上次那几十瓶怕只是投石问路……”
“诸位同道，可曾听过‘白狼’这号人物？”
质疑、惊叹、猜测之声鼎沸，直至某间贵宾室中传出沉稳问询，方压下嘈杂：
“蔡掌柜，如此多的灵丹，难道要一瓶瓶拍？怕是要拍到天明！”
蔡萍笑意盈盈：“贵客明鉴。本行岂敢如此劳烦诸位？为省时计，同品类灵丹将打包作‘一组’发售！首组——解毒丹、青莲疗伤丹、聚气丹、神行丹、破障丹各一瓶，品相皆达上佳，成色如一！起拍价，四十下品灵石！加价每次不低于一灵石！”
“四十一！”
“四十二！”
竞价应声而起，场内重现热烈之势。
地字雅间中，马蓉真人斜倚窗边，闲闲道：“虽皆是常见丹药，成色却稳。这般上佳的货色攒出百多瓶，怕是要耗上数月苦功。”她转头，却见自家徒儿正目不转睛望着下方，口中下意识蹦出一句：“才不是。”
“嗯？”马蓉眸光一凝，“徒儿何意？”她审视着林玄。
林玄回神，已感失言，只得硬着头皮对上师尊探究的眼神。他喉头微动，一丝灵力悄然递入马蓉识海，传音入密：“弟子…没跟您禀告。那些丹药，是徒儿寄售的。”
“你的？！”饶是马蓉久经风浪，此刻也难掩错愕！
后首侍立的少女自然不知这无声的对话。
马蓉传音再至，带着难以置信：“当真？”
“弟子不敢欺瞒师尊。”
马蓉眸光如电，飞快追问：“一百三十五瓶？你何时所炼？本行收拍品三日之前就已截止！”
林玄心中叫苦，面上却一副受委屈状：“弟子又不傻！正是三日前卯足了劲儿送过去的！”
马蓉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紧：“……几日炼成？八日？十日？”
“呃……四天。”林玄传音，指尖微凉。
“什么？！”马蓉竟是脱口惊呼出声！幸得雅间灵阵隔绝内外，无人听见。她立刻转为传音，语气已带上严厉：“四天？！……所以，你这月未曾登记炼丹课业，就为攒这批丹药？”
“是……弟子急需灵石。”林玄心一横，破罐子破摔。
“东西是你的，你自然使得。”马蓉语气稍缓，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只是，为何如此急切？欲购何物？”
“这个……”林玄语塞。
‘总不能说为了兑换现金吧？’“呃，算是吧。”他含糊敷衍过去。
此时，下方竞价已近尾声。
第一组丹药以八十八枚下品灵石成交。
林玄心中一松：不错。
连日来的疑惑，此刻却越发清晰。
他忍不住传音问：“师尊，平日买一颗丹药，大约需多少灵石？”
“这得看丹药本身和其主材。”马蓉解释道，“若自行凑齐材料付给丹师代炼，最少五枚下品灵石也够了。但若丹师自备材料，成丹售卖便贵得多——正如你今日拍卖，坐地起价，岂不更赚？”
说话间，后续各组灵丹接连落槌。
随着成色愈佳的丹药出现，竞价也水涨船高，一组直奔六十下品灵石而去！
不多时，满桌丹瓶竟几乎拍罄，唯余孤零零两个玉瓶，在灯下流转温润光泽。
场中气氛陡然紧绷——谁都知道，压轴货色来了。
马蓉望着自家徒儿，心思复杂。她一向知他天赋异禀，可亲见其翻手间操弄百瓶灵丹、搅动拍场风云，这份震撼仍是恍如梦中。
林玄脸上却抑制不住地绽开笑容。
灵识中飞快盘算：二十七枚上品灵石！折合两千七百枚下品灵石！按现世银钱……那就是整整两万七千块硬邦邦的现大洋！
而这最后两瓶压轴丹，可还没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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