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魔之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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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凄风裹挟着苦雨,如同无数细小的钢针,以万钧之势狠狠地扎在海角荒村的每一个角落。那些枯败的树枝在狂风中疯狂摇曳,发出“吱呀”的呻吟,扭曲的枝桠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鬼,仿佛要将这阴沉的夜幕撕裂。张陆紧贴在一间草屋潮湿冰冷的外墙边,雨水顺着破旧的屋檐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他头顶形成一道水幕,冰凉的水滴不断砸在他的脖颈与肩头,寒意顺着皮肤渗入骨髓。雨打枯枝的声音杂乱无章,远没有雨打芭蕉的那份雅致,反而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与凄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整个村落死寂沉沉,宛如一座巨大的坟场。村民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泥泞的街道、破败的院落各处,有的瞪大双眼,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有的扭曲着身体,仿佛在临死前经历了巨大的痛苦。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与雨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刺鼻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着腐烂的味道。狂风呼啸着穿过破败的房屋,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是死者的冤魂在哭诉,诉说着他们遭遇的悲惨与不公。张陆不禁打了个寒颤,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窜,但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屋内昏黄的灯光透过窗纸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心情,每一次光影的变化都让他的心脏随之剧烈跳动。

屋内的灯花突然“噼啪”一声炸裂,刹那间,屋子猛地亮如白昼,强烈的光线让张陆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他的瞳孔因突如其来的强光而急剧收缩,双手紧紧地抠住墙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可紧接着,灯光又迅速暗了下来,恢复到之前昏黄朦胧的状态,四周重新陷入阴影之中。隐隐约约地,屋内的对话声传进了他的耳朵,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他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须发皆白的老者双目紧闭,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那一道道皱纹如同刀刻般深邃,记录着漫长岁月里的风雨与故事。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古老的深渊中传来,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厚重与神秘:“还没有查到威娜和泰戈尔的行踪吗?”尽管语气平静,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还是透露出他对两人下落的关切与担忧。

血鸦恭恭敬敬地低下头,黑羽随着动作微微颤动,红瞳中闪烁着谨慎的光芒,仿佛在权衡着每一个字的分量:“我派孩子们飞到了绝望之都附近,四周都没有他们的味道。主人,你看他们有没有可能逃到万骨山左岸冥王那里?”它的声音尖锐而怪异,每一个字都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般刺耳,在寂静的屋内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人面蜘蛛静静地趴在地上,八只复眼死死地盯着油灯,身体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烛火摇曳,在它身上投下诡异的阴影,随着火焰的跳动而不断变幻形状。四周的一切似乎都与它毫无关系,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对话充耳不闻,那副模样既诡异又让人捉摸不透。

老者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左岸冥王忙着祭炼万骨魂魄,连手下大将骷髅王者被人掳走了都无暇顾及,怎么可能收容他们?何况,他们现在也没有闲心趟这趟浑水。你派手下继续在绝望之都附近搜索,注意不要过于靠近,以免被发现。一有消息,赶快通知我。”他的话语不紧不慢,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命令,让人不敢违抗。

“是,主人!”血鸦沉声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仿佛老者就是它的主宰,它的一切都掌握在老者的手中。

短暂的沉默后,血鸦畏畏缩缩地向前挪动了一下,它的爪子在地上轻轻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它小心翼翼地说:“主人,我还有一个请求。”语气中充满了忐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老者。

“说吧。”老者依旧闭着眼睛,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是一座沉稳的大山,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血鸦搓了搓爪子,像是鼓足了勇气,嗫嚅着说:“请主人多赐一些速成的法门,小的也好壮大一些实力,来更好地为主子出力。”它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紧紧地盯着老者,那眼神如同饥饿的野兽看到了猎物,生怕错过一丝机会。

老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屋内只有油灯燃烧时“滋滋”的声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许久,他才长叹一声,缓缓开口:“你别羡慕东海黑龙的那个妮子的法术多,实际上她只是学了皮毛而已。论实力,她还远远赶不上你。就是连穿欲望叹息的那个傻小子,她都不一定是对手。要知道,世上的魔法异术,共分为黑暗、光明、冰、火、土、风、雷七大系。另有水系,是冰系的变体。任何魔法学习的第一课,在介绍完分类之后,也都不约而同地会提到两大铁的规则。第一,修练魔法、累积魔力或者说是灵力,非同于武者练气,牵涉到以自身为容器,呼应自然之力的基本原则,绝对没有可能取巧;第二,七大类魔法彼此相生相克,一个人可以学习多种魔法,但绝对不可能同时施放两类咒术。就算是修练,在自己的主攻魔法之外,也几乎没可能横跨第二类别来兼修到高深的境界。这也是世上的魔法师都主修一种魔法的原因,而并非精力不够。包括暗黑魔法,不管是什么魔法,都是一种以自身能量与外界共鸣,藉由使用外部能源的技巧。要借东西,就要签约,这点不管是向钱庄借钱,还是使用魔法,都是一样。黑暗、光明魔法向神明借力,召唤术要与兽魔结下血誓,风系、火系、雷系、冰系和土系则是和元素精灵签约,不管是哪一种,都免不了这样的程序。”老者的话语如同古老的箴言,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奥秘,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魔法世界的神秘大门。

“那木系呢?”血鸦好奇地轻声问道,它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渴望与好奇,仿佛一个求知若渴的孩子。

“木系?”老者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饱含着岁月的沧桑与对往事的追忆,“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木系的法术存在。木系魔法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最后一个木系魔法师已经消失五百年了。谁也不知道木系魔法师怎样施展法术。不过,木系魔法确实是威力强大啊!我年轻的时候见到过那位法师施展过一次,终生都没有忘记。”说到这里,老人低下了头,眼神中满是追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时刻,那段记忆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无论时光如何流逝,都无法磨灭。

“主人”血鸦急切地唤道,它仍然惦记着自己的问题,那执着的模样让人既觉得可笑,又有些敬佩。

老者突然抬起头,猛地睁开眼睛,那浑浊却又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直刺张陆的心脏。张陆大吃一惊,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老者的监视之下。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寒意与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发冷。好在老者并没有看向窗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人面蜘蛛,继续说道:“暗黑魔法和其他魔法一样。学习各类魔法,首先要先与一位神明缔结契约。考虑到初学者的能力,找一些普通的小神也就可以了,高等神明的信徒太多,如果太多人同时祈愿,灵力浅薄的初学者大概什么都借不到,神明也是很忙的。根据这些铁则,没有人能在一夜间拥有强大魔力,因为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可是您教我的上古恶魔术还有骷髅王者的万骨炼魂不都是速成的魔法吗?”血鸦眼中带着疑惑,大胆地提出了质疑,它的勇气让人惊讶,同时也让人对它的命运感到担忧,不知道这样的质疑会不会触怒老者。

老者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是啊!世上一切原则是为了被打破而存在。以前我在绝望之都学艺的时候,经常与师兄弟们聊天,也总喜欢听他们说着种种秘闻:很久很久以前,某某魔法师曾经以禁忌咒术,让某个不会魔法的人一夕暴强;因为机缘巧合,魔法师们创造出了某种超强力的诅咒生物……这些都是破解寻常魔法原则的例子,虽然大部分都是邪道,而且以失败收场,即使成功,也是得不偿失的惨胜。不过到底为后人留了一条路子,让后世的魔法师知道,曾有人试着突破魔法限制,而我们所相信的魔法原则,并非是牢不可破的。我的老师,历史上最伟大的恶魔术师格理帕多恩?埃克多哈特?比莱德曼,千余年之前曾是某古国的魔法学院院长。他在一次战争后偶然得到的了一本文献。这本文献似乎是个从没经历实战的超级理论派学者的理论。在文献中提出了许多天马行空的奇异理论,并将这些想法写入他人生的最后著作。这本书就是我的老师整理出来的《格里帕多恩魔法书》,也叫秘籍。后来这本书被人偷走了。我所传你的上古恶魔术不过是书中的皮毛。你看——”老者指了指趴在地上眯着眼睛,一脸睡意的人面蜘蛛,“虽然你是用火龙晶石制造的她,可她还只是蜘蛛,没能继承太多火龙的特征。原因就在于法术不齐全啊!至于你说的骷髅王者,它算什么货色,不过是学到了左岸冥王功夫的一点皮毛而已。左岸冥王的万骨炼魂如果施展出来,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估计绝望之都的那个老家伙抵挡起来也不太轻松。可惜这种法术除了左岸冥王,谁都不知道使用方法。哎,果然,偷书人凭借此书,仗着经天纬地之才,成就了‘史上最邪恶的魔法师’之名。他就是我跟你经常提起的法米特修?卡穆。传闻中,卡穆将恶魔法术修为推至颠峰,五百年前已经无敌于天下,是唯一打败那名木系魔法师的人。后来听说此人自愿死在儿子手里,一身惊天动地的魔法以及那本秘籍,就此失传。木系魔法师也因此失去了对手,从此没有了踪影。”说完这番话,老者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慨叹,岁月的沧桑在这一刻尽显无遗,那神情仿佛承载着无数的故事与遗憾。

屋外的张陆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呆若木鸡。他的思绪在脑海中疯狂翻滚,怎么也无法将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猥琐的老师,和传说中“史上最邪恶的魔法师”联系在一起。更让他震惊的是,那本被说得神乎其神的《格里帕多恩魔法书》,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他的包袱里。他一直没有翻开看过,从未想过这本看似普通的书,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惊天的秘密,其内容竟如此博大精深。想到这里,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拿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迷茫,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这个秘密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命运。

“这也是主人您要求我拉拢那个年轻人的原因吗?”血鸦小心翼翼地问道,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似乎想要从老者的回答中找到一些线索。

“嗯,那个搅屎棍子的人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上有约翰?法雷尔的气息。我们要从这个年轻人入手,找到约翰?法雷尔,夺回我老师的心血。”老者说到这里,情绪变得激动起来,须发皆张,咬牙切齿,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那愤怒仿佛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随时可能将一切吞噬。

“约翰?法雷尔,就是法米特修?卡穆的儿子吗?怪不得我那天在白马山的地洞中我会一时错察,竟然把他当作了主人您。原来你们身上都有恶魔大人的气息。”血鸦谄媚地说着,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那副嘴脸让人感到恶心与厌恶。

此时,人面蜘蛛已经沉沉地睡着了,伏在地上,正对着张陆藏身的方向。夜更深了,黑暗如潮水般将整个村子淹没,只有屋内那昏黄的灯光,在风雨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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