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裂缝中的黑雾骤然凝固成冰晶，孙悟空耳中响起细密的碎裂声。
他脚下陨石碎片突然化为齑粉，功德金轮的光晕被压缩成三尺薄光，黑暗如同活物般吞噬了方圆千里。
哐当——
金箍棒与某物相撞的震颤沿着掌心窜上肩胛骨，孙悟空瞳孔收缩成两道金线。
火眼金睛穿透黑暗的刹那，他看清了裹在黑雾里的六指利爪——那爪尖泛着与老君八卦炉底相同的青紫色。
黑暗深处亮起三对猩红竖瞳，蟠桃汁液的甜腥味突然浓烈十倍。
孙悟空喉头滚动着五百年前偷吃金丹的灼烧感，七十二道护体金光在皮下流转，将袭来的阴寒气息逼出七窍。
呔！
暴喝声震碎三块浮空陨石，金箍棒暴涨百丈横扫而出。
黑暗里传出铁链绷断的脆响，六道猩红光芒突然分裂成十八盏幽冥灯笼，照出个九头十八臂的怪物轮廓。
它胸腔位置凹陷着半枚灵官殿腰牌的印痕，每个头颅脖颈都缠着断裂的佛珠。
怪物抬手挥出黑色光柱，孙悟空这次看清了——那分明是浓缩的弱水混着三昧真火。
他后腰当年被炼丹炉烫伤的旧疤突然刺痛，却故意挺直脊梁用左肩硬接这击。
金刚不坏之身迸溅的火星照亮了怪物第三颗头颅眉心的卍字符。
如来老儿的手笔？孙悟空嗤笑着抹去嘴角血沫，金箍棒突然缩成绣花针大小。
他在怪物第二道光柱袭来的瞬间，踩着崩裂的空间碎片跃上第七颗头颅的鼻梁。
十八只利爪同时抓向自己残影时，孙悟空嗅到了灵山功德池特有的檀香味。
他假意刺向怪物心口，却在金箍棒触到黑雾的瞬间翻腕变招，棍尾精准点中某颗佛珠的裂纹。
咔嚓！
佛珠炸开的金光里混着半片蟠桃皮，怪物两个头颅突然互相撕咬起来。
孙悟空趁机翻身倒挂，火眼金睛终于穿透黑雾——那怪物的胸腔里竟蜷缩着半具金身，袈裟纹路与当年唐僧的锦斓袈裟如出一辙。
轰！
七道利爪撕开孙悟空留下的虚影，他真身已出现在怪物后背。
金箍棒捅进黑雾的刹那，某种规律性的能量震颤从怪物胸腔深处传来。
孙悟空突然想起五百年前打翻八卦炉时，那炉心三昧真火的跳动频率。
当第十八次佯攻擦过怪物肋下时，孙悟空终于捕捉到异常——每次黑雾翻涌最剧烈时，怪物心口位置都会闪过指甲盖大小的晶状反光。
那光芒的颜色，与当年镇元大仙的人参果蒂一模一样。
金箍棒尖端的毫毛突然根根倒竖，孙悟空在第十八次佯攻时终于确认——那指甲盖大小的晶状体正泛着镇元子独门封印特有的波纹。
五百年前推倒人参果树时，他曾亲眼见过这种封印术的残痕。
九头怪物六对利爪突然合拢成莲花状，喷出的黑雾里夹杂着灵山讲经堂的铜铃声。
孙悟空后颈当年被金刚琢打中的位置突突直跳，七十二变神通却在皮下形成循环周天。
他佯装被黑雾缠住右腿，却在怪物胸腔晶状体闪烁的瞬间，将金箍棒化作当年偷吃过的九转金丹形状。
着！
暴喝声震碎七道袭来的黑雾锁链，孙悟空左耳当年被三昧真火灼伤的缺口突然迸发金光。
他整个人化作当年大闹天宫时穿透南天门的流光，金箍棒前端精准刺入晶状体与怪物血肉连接的缝隙——那里残留着兜率宫炼丹童子特有的指印。
黑色晶体炸开的刹那，怪物胸腔里的半具金身突然睁开双眼。
孙悟空瞥见金身袈裟下摆的补丁针脚，与当年五指山下唐僧缝补虎皮裙的手法完全一致。
晶状体碎片割破他左臂时，渗出的是蟠桃宴上琉璃盏里装过的玉液琼浆。
给俺老孙——破！
金箍棒猛然旋转三百六十周天，棒身浮现出八卦炉内壁的云纹。
当晶体核心最后一丝黑气被功德金光绞碎，怪物十八只利爪突然僵直成雷击木的形态。
那些猩红竖瞳里映出五百年前花果山遍野的桃花，最终化作青烟消散在虚空裂缝中。
胜利的金光自三十三重天外垂落，照在孙悟空肩甲残留的八卦炉灰烬上。
他脚下崩溃的黑暗碎片里，隐约传来当年七大圣结拜时的歃血誓言。
当最后缕黑雾被火眼金睛烧尽，三界六道的云层同时显现斗战胜佛的虚影。
天河弱水突然逆流而上，在虚空书写出齐天二字。
四大部洲所有兵器库里的棍棒类兵器齐齐震颤，南赡部洲某个说书人正在讲述的故事突然凝成实体文字，化作金光没入九霄云外。
孙悟空正要擦拭金箍棒上残留的黑色黏液，忽然发现这些黏液正自发排列成灵台方寸山的山道图纹。
他顺着黏液指引的方向抬头，看见原本属于怪物心脏的位置，此刻悬浮着一扇刻有斜月三星印记的青铜巨门。
门缝里漏出的气息让孙悟空浑身猴毛倒竖——那分明混合着老君丹炉火、观音玉净瓶甘露以及他当年在生死簿上勾销名字时的朱砂味。
门环上挂着的半截锁链，材质与当年捆仙绳如出一辙。
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装神弄鬼！
金箍棒重重顿在虚空，震碎方圆百里的空间裂痕。
孙悟空伸手推门的刹那，门扉上的三星印记突然旋转起来，投射出的光影竟显出他当年在菩提祖师座下偷学筋斗云时的场景。
跨过门槛的瞬间，他后腰被炼丹炉烫伤的旧疤突然发热，耳边隐约响起唐僧念紧箍咒时的木鱼声。
青铜巨门在猴王身影消失的瞬间化为亿万光点，这些光点落地即长成挂满人参果的树木。
其中某颗果实的蒂部，正缓缓浮现出杨戬天眼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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