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蓝光在废墟上方划出交错的光带，林尘蹲在草坪上，周涛滚烫的手正攥着他的手腕。
老人的衬衫浸透血渍，呼吸像破风箱般粗重，却偏要撑起上半身，喉间溢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听着……系统不是偶然。”
林尘的指尖在发抖。
刚才他还在庆幸周涛只是昏迷，此刻才发现对方胸口的绷带早已被染成深褐——那是韩冰所说“见面礼”在作祟？
他按住周涛的肩膀：“您先别说话，医生马上来——”
“没时间了！”周涛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血珠溅在林尘手背，“旧神……它的意志投影在系统里。黑渊找你，是要借你的手激活它。”
林尘如遭雷击。
三个月前系统激活时那个低语突然在耳边炸响——“别怕，我在这里。”原来那不是安慰，是……召唤？
他喉结滚动：“您怎么知道这些？”
“我在黑渊二十年，见过太多实验体。”周涛的瞳孔因失血而涣散，却死死锁着林尘的眼睛，“他们收集上古武神血脉，说是为了打开次元裂缝。可真正的目标……是唤醒沉睡的旧神。而你，是最完美的容器。”
“哐当——”
碎石滚落的声响惊得乱菊握紧苦无，一护的斩月瞬间出鞘。
林尘转头，看见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正穿过警戒线。
老人头发花白打结，脸上沾着草屑，却用一双异常清亮的眼睛盯着他：“你听到过它的声音吗？”
林尘的心跳骤然加快。
系统激活那晚，他在光门前听见的分明是日语的“过来”，可此刻这声音竟与记忆里的低语重叠——不，更像回声。
他站起身，喉咙发紧：“你是谁？”
“老王。”流浪汉走到五步外站定，布满老茧的手从怀里摸出块残破石板，“二十年前，我是‘契约系统’的初代宿主。”他指腹抚过石板缺口，“后来我不肯执行抹除旧神意识的任务，他们就把我变成现在这样——记忆被撕成碎片，在街头晃荡了二十年。”
林尘盯着石板上的刻痕。
那些弯弯曲曲的纹路与系统界面的淡蓝光晕竟有七分相似，他鬼使神差伸出手。
指尖触到石板的瞬间，一阵电流顺着手臂窜入脑海，系统面板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原本灰色的“隐藏功能”图标正在剧烈闪烁。
“试试融合。”老王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它在等你。”
林尘咬着牙将石板按在胸口。
皮肤下腾起灼烧感，系统提示音炸响的同时，太阳穴传来锥刺般的痛。
他踉跄两步，眼前浮现出无数重叠的画面：韩冰在实验室调试仪器时眼底的疯狂，周涛在资料室撕毁文件时颤抖的手背，甚至黑渊董事长办公室里那尊刻着古老符文的青铜鼎……
“咳！”林尘捂住嘴，指缝渗出血丝。
他听见乱菊在喊“尘哥你怎么了”，一护的灵压在身后形成屏障，却都像隔着层毛玻璃。
系统机械音终于清晰起来：“隐藏功能‘契约·旧神之眼’激活，当前可窥探目标内心执念，持续时间：30秒/次，冷却时间：12小时。副作用：精神力消耗过度将导致暂时性失聪。”
“不错。”
冷冽的女声刺破耳鸣。
林尘猛地抬头，看见韩冰站在废墟二楼的断墙上。
她酒红色长裙被烧出几个破洞，发梢的碎钻却依然闪着寒光。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她身后浮着团黑雾，那黑雾逐渐凝出轮廓：八臂，蛇尾，额间竖着只闭合的眼睛，正是古籍里记载的“旧神”。
“欢迎回来，林尘。”韩冰的声音像裹了蜜的刀，“你终于觉醒了。”
旧神虚影的蛇尾扫过地面，水泥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一护的斩月迸发出刺目白光，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被弹开。
乱菊甩出的苦无悬在半空，仿佛被无形的手捏住了咽喉。
林尘的太阳穴还在突突跳着，“旧神之眼”自动开启。
他看见韩冰内心最深处的画面：小女孩蜷缩在实验室角落，穿白大褂的男人捏着她的下巴灌药，嘴里念着“完美实验体”——原来她不是黑渊的棋子，是另一个被旧神选中的容器？
“够了。”
古老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像冰川碎裂，像地火奔涌。
林尘猛地捂住耳朵，却听见那声音温柔得近乎叹息：“孩子，回家吧。”
有什么东西在意识深处苏醒。
他望着韩冰身后的旧神虚影，突然看清那闭合的竖眼里流转的金芒——那不是敌人的眼睛，是……
“尘哥！”乱菊的尖叫拉回他的神智。
林尘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浮着淡金色光纹，那是系统界面从未出现过的图案。
他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可眼底那丝不属于自己的光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废墟上的旧神虚影突然发出轰鸣，韩冰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她后退半步，盯着林尘的眼睛低声道：“你……你不是被选中的那个？”
警笛声近在咫尺。
林尘望着逐渐逼近的医护人员，又看向怀里昏迷的周涛，再抬头时，老王已经不见了。
只有那块符文石板静静躺在他脚边，刻痕里泛着幽蓝的光。
“旧神……”他喃喃自语，“它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晚风卷起烧焦的纸屑，掠过他发烫的额头。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旧神意志波动，是否开启深层同步？”
林尘望着韩冰身后逐渐消散的虚影，又摸了摸自己发疼的太阳穴。
他弯腰捡起石板，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刻痕，突然笑了。
“来就来。”他对着夜空轻声说，“我倒要看看，谁才是猎人。”
远处，旧神的竖眼在云后缓缓睁开。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