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穿透夜色的刹那，韩冰突然笑了。
那笑声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林尘后颈。
他正用外衣裹住陈博士染血的计划书，抬头便撞进反派泛着冷光的瞳孔——韩冰被银链捆着跪在地，可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枚黑色纽扣，正随着他喉间的震动轻轻发烫。
林教练。韩冰歪头，嘴角扯出个残忍的弧度，你以为抓了我就能阻止黑渊？
窗外传来金属摩擦声。
林尘猛地转身，透过满是弹孔的玻璃窗，看见至少三十个穿黑西装的身影从巷口涌来，战术手电的白光像无数把刀，将武道馆前的空地割得支离破碎。
为首者举着扩音器，声音像生锈的齿轮：里面的人听着，立刻交出韩总，否则格杀勿论！
李威的斧头当啷落地。
少年攥着校服袖子的手在抖，止血的布料早被陈博士的血浸透，红得刺眼：师父，他们...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陈博士电脑里的定位程序。苏璃突然开口。
她仍攥着银链，腕间八卦坠子的青光暗了暗，我拆他硬盘时看到过后台进程，黑渊在所有核心成员身上都装了追踪器。她看向韩冰，银链骤然收紧，勒得对方脖颈泛红，包括这位韩总。
林尘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陈博士冰凉的手还贴在他手背，计划书里云景山古墓的血字在视网膜上灼烧。
他摸向腰间的斩魄刀，灵压刚涌出半分，就被苏璃拽住手腕——少女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别硬拼，后院有通风管道能通到巷尾。她另一只手快速结印，八卦坠子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我有从昆仑遗迹带的符咒，能扭曲空间三十秒，足够我们
师父！李威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挡住窗。
玻璃哗啦碎裂，子弹擦着少年耳尖钉进墙里，他们开枪了！
林尘的牙床咬得发疼。
他扫过陈博士的遗体，又看向李威因恐惧而发白的脸，最终将计划书塞进战术背心最里层。
那里贴着第七块碎片，赤金热度透过布料烫着心口——陈博士最后说别让王刚拿到，他得先活着把这句话带到云景山。
苏璃，符咒准备。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铁，李威，背陈博士。少年愣了下，立刻弯腰抱起老人，血顺着校服下摆滴在地板上，走通风管时别碰管道壁，去年修空调时我在里面装过红外感应，触发会响警报。
韩冰的笑声突然拔高：通风管出口早被我们堵了！
林尘，你以为...
苏璃的银链缠上他脖颈。
少女俯身贴近他耳畔，眼尾泛红：再说话，就把你的舌头做成符咒引。青光从她掌心漫开，整间武道馆的空气突然扭曲，像被丢了石子的湖面。
林尘感觉有股力量托着后背，拉着他和李威往墙角冲，身后传来玻璃碎裂声、黑西装的叫骂声，还有韩冰突然变调的惊呼。
三十秒后，三人跌进一条堆满杂物的小巷。
腐坏的垃圾味裹着冷风灌进鼻腔，李威膝盖磕在水泥地上，却仍死死护着陈博士的遗体。
苏璃靠着墙喘气，额角渗着冷汗，八卦坠子的光彻底暗了下去：符咒...只能用三次。
林尘扯下外套裹住陈博士，抬头看向巷口——没有追兵，只有远处黑西装们撞开武道馆门的喊叫声。
他摸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接通后只说：老周，安全屋钥匙在你常去的面馆窗台底下。
安全屋在旧城区顶楼，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
李威轻轻放下陈博士，用袖子擦他脸上的血，动作轻得像在哄睡：爷爷，这儿比武道馆暖和...等事儿办完，我给您烧最大的纸元宝。
林尘背过身，盯着墙上斑驳的地图。
苏璃坐在电脑前，指尖翻飞敲着键盘，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发青：陈博士的资料加密了，但他用了女儿的生日当密钥——这老头儿，明明说穿白大褂是为了保护孩子，结果连密码都藏着温柔。
叮的一声，地图文件弹出来。
林尘凑过去，屏幕上的红点正闪烁在城市边缘的废弃科技园区地下，旁边标注着核心实验室：次元裂缝启动装置。
李威突然从窗边跑过来，校服口袋里还沾着陈博士的血：师父！
我刚才买水时，听见卖煎饼的阿姨说，最近总有黑衣人往旧厂区那边搬箱子，说是给老板修仓库。他攥紧拳头，那厂区就在科技园区北边！
林尘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红点。
陈博士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回响：碎片...别让王刚...拿到...，而黑渊的目标远不止碎片——他们要打开次元裂缝，引什么进来？
他摸出系统终端，召唤界面上召唤共鸣的图标微微发亮，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宿主准备主动出击，是否开启战术分析？
暂时不需要。他低声说。
转身时，看见苏璃正把符咒灰扫进垃圾桶，李威蹲在陈博士脚边，用纸巾擦他沾血的手背。
某种滚烫的东西在胸腔里翻涌——不是愤怒，是必须赢的执念。
我需要帮手。他掏出手机，翻到一个标注死鱼眼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那边传来沙哑的男声：林教练？
三年没联系，今天怎么想起...
周涛，黑渊集团在搞次元裂缝。林尘打断他，我需要你这种能拆C4的老侦察兵。
电话那头沉默了。
林尘能听见抽香烟的声音，然后是重物落地的闷响：我在城郊废品站，半小时后到。
周涛来的时候，带着股机油和硝烟混合的味道。
他比记忆中更瘦，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疤，看见陈博士的遗体时，喉结动了动：当年在边境，我救过个被毒贩抓的老教授...后来他也这么躺着。他摘下军绿色背包，甩在桌上，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搞清楚科技园区的防御系统，拆炸弹，必要时当肉盾。林尘指了指地图，苏璃负责幻术干扰，李威跟在我身边，别乱跑。
李威刚要反驳，系统终端突然滴地响了一声。
林尘点开邮件，匿名发件人的内容只有一行字：小心内部有眼线。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住，抬头时，正撞上周涛审视的目光，苏璃捏符咒的手微微收紧，李威凑过来看时，呼吸都带了颤音：师...师父，这是...
可能是黑渊的心理战。林尘把终端扣在桌上，可心跳快了半拍。
他想起武道馆被包围时，韩冰眼里的笃定；想起陈博士电脑里的追踪程序；想起刚才联系周涛时，电话那端的沉默——每一步都像被人盯着。
窗外的月光渐浓，照得地图上的红点像团火。
苏璃突然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张黄纸符咒，指尖燃起幽蓝火焰：我今晚去科技园区外围布幻术结界，能混淆监控三小时。她看向林尘，眼里的光和三天前在武道馆时一样亮，月全食是三天后，但黑渊可能提前行动。
林尘摸了摸战术背心里的碎片。
赤金热度透过皮肤渗进血管，像陈博士最后的体温，像李威挥斧时的热血，像苏璃符咒上永不熄灭的光。
他抓起桌上的战术背包，里面装着斩魄刀、召唤券，还有周涛塞进来的微型炸弹：今晚就出发。
李威，看好陈博士。
少年刚要抗议，周涛拍了拍他肩膀：小子，保护重要的人，有时候是守在后方。他扛起背包，冲林尘点头，走。
苏璃先一步出门，符咒的蓝光在楼梯间忽明忽暗。
林尘最后看了眼陈博士的遗体，老人的手还保持着攥计划书的姿势，指缝里的血早干了，却依然红得刺眼。
他拉上安全屋的门，听见李威在屋里小声说：爷爷，我会帮师父守住所有重要的东西。
巷口的风卷着落叶扑过来。
林尘跟着苏璃的背影往前走，斩魄刀在腰间轻颤，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宿主进入危险区域，召唤守护已激活。
前面的少女突然回头，月光照亮她发间的银饰。
两人眼底的光撞在一起，在即将入夜的夜色里，烧得更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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