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穹顶的混凝土碎屑簌簌落进林尘后颈，他抱着李威的手臂绷得像铁铸，掌心月牙印记随着心跳发烫。
苏璃的呼喊还在通讯器里震荡，带着电流杂音的哭腔刺得他耳膜生疼——那丫头向来冷静得像块温玉，此刻倒像被人攥碎了魂魄。
“师父，我腿麻了。”李威的声音带着颤，少年额角蹭破块皮，血珠顺着下巴滴在林尘手背，“咱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
林尘低头，看见徒弟睫毛上还沾着爆炸扬起的灰，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这小子第一次来武道馆，举着比他胳膊还粗的杠铃喊“教练我要打十个”的模样。
他喉结动了动，把“别怕”两个字咽回去——这种时候撒谎太没种。
光屏在眼前忽明忽暗，黑崎一护的斩魄刀图标正泛着幽蓝微光，旁边奈良鹿丸的纸扇和阿尔托莉雅的誓约胜利之剑图标也开始闪烁。
系统提示音像蜂群般往识海里钻：“检测到能源过载，建议召唤高级角色组成防御矩阵。”
“系统，”林尘舔了舔发干的唇，指腹依次点过三个图标，“同时召唤。”
“警告！同时召唤三位高级角色将消耗宿主70%灵力，可能引发脱力性休克——”
“执行。”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林尘踉跄两步，李威死死攥住他衣领，少年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就在这时，三道刺目强光从三人脚下腾起——黑崎一护手持斩月破光而出，黑色死霸装猎猎作响；奈良鹿丸的纸扇“唰”地展开，紫色查克拉在指尖流转成复杂的术式；阿尔托莉雅单膝触地，圣剑的金色光辉瞬间照亮整个通道，她抬头时，翡翠色的眼睛里燃着战魂。
“灵压覆盖！”黑崎一护的斩月重重砸在地上，青黑色灵压如浪潮般扩散，原本要吞噬众人的地裂被硬生生顶回。
“影子模仿术·三重缚！”奈良鹿丸的影子如活物般窜向四面八方，精准缠住正在崩溃的承重柱，“维持三分钟没问题，但之后得找主控室切断能源。”
阿尔托莉雅已经横剑身前，金色魔力形成半圆护盾，将上方坠落的钢筋混凝土全部弹开：“此身即盾，可护主上半刻。”
林尘感觉灵力如退潮般从体内抽离，额头渗出冷汗。
他把李威塞进阿尔托莉雅的护盾范围，转身时瞥见走廊尽头——王刚正站在主控室门口，血玉在他掌心渗出黑红雾气，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附了身，眼眶泛着不正常的青灰。
“周涛！”林尘对着通讯器吼，“主控室情况！”
回应他的是密集的枪声。
周涛的呼吸声粗重得像破风箱：“带了六个兄弟突进去……操！他们在启动自毁程序！”
通讯器里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是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的脆响。
林尘看见阿尔托莉雅的护盾上倒映出监控画面——周涛的战术背心渗着血，他单膝跪地，右手还握着95式突击步枪，左胳膊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他身后倒着三个黑渊守卫，最后一个正举枪瞄准他的后心。
“小心！”林尘喊出声的同时，周涛突然侧身翻滚，子弹擦着他耳际打在墙上。
他借势扑向操作台前的守卫，两人扭打成一团。
林尘看见周涛的牙齿咬进对方手腕，鲜血溅在控制台上，他趁机扯过数据线，狠狠插进主机接口。
“切断3、5、7号能源管道！”周涛的声音带着血沫，“剩下的……靠你们了！”
警报声骤然变调，原本要撕裂基地的震动弱了几分。
但王刚突然仰头大笑，血玉在他掌心裂开细纹，暗红雾气顺着他的七窍往外钻：“没用的！我收集了七块血脉碎片，武神的力量早该属于我——”他猛地将血玉按进胸口，皮肤下浮现出金色纹路，“看看这天空！看看这裂缝！”
林尘抬头。
透过已经崩碎的穹顶，他看见夜空被撕开一道巨大的黑色裂口，狂风卷着金属碎片在裂缝周围盘旋，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另一头挤过来。
风里裹着腐烂的腥气，李威被吹得踉跄，阿尔托莉雅的护盾开始出现蛛网裂纹。
“师父！”李威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什么东西？”
“次元裂缝。”林尘的喉咙发紧。
他想起陈博士笔记里的记载——上古武神为封印异界魔物自碎神体，血脉碎片散落在人间。
黑渊集团想借这些碎片重新打开封印，让魔物重返人间。
系统提示突然在识海炸响：“检测到武神意志共鸣，宿主血脉纯度98.7%，是否接受传承？”
林尘望着裂缝里翻涌的黑雾，想起苏璃被爆炸气浪掀飞时的尖叫，想起周涛染血的战术背心，想起武道馆里那些跟着他学拳的孩子——他们本不该卷进这种鬼事。
“是。”他说。
金色光芒从他体内迸发。
林尘感觉有滚烫的液体顺着七窍流出，骨骼发出“咔咔”的断裂声，又在更坚韧的形态下重新生长。
识海里有个古老的声音在低吟，像是母亲的呼唤，又像是战鼓的轰鸣。
当光芒褪去时，他看见自己的手背浮现出完整的武神纹章，每一根血管里都流淌着液态的星光。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王刚的声音变得沙哑，他的身体膨胀成常人两倍，皮肤下的金色纹路开始渗出黑血，“我才是被选中的——”
“被选中的垃圾。”林尘打断他。
他能清晰感知到黑崎一护的灵压、鹿丸的查克拉、阿尔托莉雅的魔力，这些力量像溪流汇入大海般涌进他体内。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的星光在虚空中划出银色轨迹，“现在，换我来说了算。”
黑崎一护的斩月突然发出清鸣，刀身泛起月牙状的白色灵压刃；鹿丸的纸扇“啪”地合拢，影子如锁链般缠住王刚的双脚；阿尔托莉雅的誓约胜利之剑被举过头顶，金色魔力在剑尖凝聚成烈日般的光团。
“天锁斩月·终极月牙天冲！”
“影子模仿术·封魔缚！”
“誓约胜利之剑！”
三道光芒几乎同时轰在王刚身上。
林尘跟着跃起，体内的星光全部汇聚到右拳。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轰鸣——这一拳，是为苏璃，为周涛，为所有被黑渊集团毁掉的生活。
“给我……碎！”
拳头与王刚胸口的血玉相撞的瞬间，整个基地都在震颤。
黑血像喷泉般从王刚体内涌出，他的身体开始崩解成黑色雾气。
裂缝边缘的黑雾剧烈翻涌，最终发出垂死的尖啸，缓缓闭合。
“不可能……”王刚的声音从雾气里传来，“我明明……就要成功了……”
雾气消散后，只剩一块焦黑的血玉落在地上。
林尘单膝跪地，汗水浸透了后背。
他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便看见苏璃跌跌撞撞跑来，她的左脸肿得老高，桃木剑断成两截还攥在手里。
“你个笨蛋！”她扑过来抱住他，眼泪砸在他锁骨上，“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
林尘笑了，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灰：“我要是死了，谁带你吃夜宵？”
“师父！”李威也挤过来，胳膊上还挂着阿尔托莉雅的护盾碎片，“周涛叔……他让我把这个给你。”少年摊开手，掌心里躺着枚沾血的U盘。
林尘接过U盘，转头看向主控室方向。
周涛靠在操作台上，眼睛闭着，胸口的血迹已经凝成暗褐色。
他的右手还保持着按在主机上的姿势，像是生怕松开就会让能源重新连接。
“会交给公众的。”林尘对着空气说。
基地开始发出最后的呻吟，承重柱接二连三地倒塌。
黑崎一护扛起李威，鹿丸拽着苏璃，阿尔托莉雅架住林尘的胳膊。
众人刚冲出基地大门，身后便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曾经藏着无数阴谋的地下基地，终究要被埋进尘埃里。
林尘站在废墟前，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风里有青草的香气，混着硝烟味，倒也不算太难闻。
苏璃往他手里塞了块巧克力，是她总藏在桃木剑鞘里的那盒；李威正给黑崎一护递水，被对方用“死神不需要喝水”的理由拒绝；阿尔托莉雅蹲在路边逗流浪猫，誓约胜利之剑变回了普通长剑别在腰间。
“接下来怎么办？”苏璃咬着巧克力问。
林尘望着武道馆的方向——三天后，他们该回去了。
那里有被砸坏的沙袋，有没擦干净的地板，有等着他上课的学员。
或许还会有新的麻烦，新的敌人，新的……召唤任务。
但至少现在，他想先睡个三天三夜。
“先吃饭。”他说，“然后……等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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