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终于平息，林尘的鞋跟碾过满地的碎玻璃。
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透进月光，照亮了墙面上斑驳的“红星机械厂”字样——十年前这里就该被夷为平地，没想到如今成了他们的临时避风港。
李威把周涛推得一个踉跄，这个前黑渊实验室负责人的白大褂上沾着血渍，镜片裂成了蜘蛛网：“说吧，永夜议会到底是什么？”他揪住周涛的衣领，把他按在锈迹斑斑的机床操作台上，金属的摩擦声让苏璃皱起了眉头。
周涛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林尘胸前若隐若现的星陨纹，突然笑了：“你以为黑渊是幕后主使？我们这些反对派不过是被扔出来挡枪的蝼蚁。真正操控棋局的……”他抬手指向天花板，“是永夜议会。”
林尘的指节捏得发白。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显示周涛的生命体征正常——这老家伙没说谎。
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冷得像冰：“神临计划呢？他们拿上古武神血脉碎片要做什么？”
“打开次元裂缝只是第一步。”周涛咳嗽着，嘴角溢出血沫，“当年初代武神封印的，不是什么怪物……是另一个世界的‘他们’。永夜使者说，当七枚血脉碎片重聚，神临之日，旧世界将被……”
“闭嘴。”苏璃突然出声。
她闭上眼睛，指尖泛起幽蓝火焰，额间的朱砂痣闪烁着微光——这是阴阳家“心瞳术”的征兆。
林尘立刻松开周涛，后退半步护住她的侧面。
少女的睫毛剧烈颤动，原本清亮的瞳孔蒙上一层白雾，喉间溢出破碎的呓语：“李华……银色长袍……晶体……”
“看到什么了？”林尘抓住她的手腕，掌心能感觉到她皮肤下异常的热度。
苏璃猛地睁开眼睛，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李华在地下祭坛，和一个穿银袍的男人交谈。那男人手里的晶体……”她颤抖着指向林尘的口袋，“和你那枚有裂痕的晶片，纹路一模一样。”
“轰！”
铁门被踹开的巨响让所有人都跳了起来。
阿杰冲进来，战术背心上沾着机油，额角有道新伤：“赵局调了特勤队！三公里外的装甲车已经开过来了，外围岗哨全被控制——”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周涛，“你们最好现在就走！”
林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抓起背包甩到肩上，余光瞥见苏璃正死死掐着掌心，指缝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怎么了？”
“他在看着我们。”苏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那个在李华身后的影子……现在就在……”她突然抬头望向屋顶的破洞，月光正好被一片乌云遮住，“就在工厂上方。”
“走！”林尘拽着苏璃的胳膊冲向侧门，李威架起周涛跟在后面。
阿杰断后，反手甩出两枚闪光弹。
爆炸声中，林尘突然一个踉跄——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踝，像无形的铁链，把他往地面拽。
耳鸣声骤然响起。
等视线恢复清晰，林尘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灰白的空间里。
无数扇门悬浮在四周，每扇门上都映着他的脸：有的穿着道馆教练服，有的浑身是血握着染血的刀，有的正和阿尔托莉雅并肩作战，有的……跪在祭坛前，将晶片按进石缝。
“这是……”
“命运分支。”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个选择都会分裂出新的世界线。但它们都崩坏了——被永夜议会吞噬，被次元裂缝撕碎，被另一个你取代。”
林尘后退半步，撞到一扇门上。
门内的“他”突然转过头，瞳孔泛着和李华身后影子一样的幽蓝：“加入我们，就能获得永恒……”
“不！”林尘吼出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剧痛中，灰白空间开始崩塌。
他最后听到的声音是：“你是唯一未崩坏的分支……守住你的选择。”
“师父！”
李威的呼喊声打破了幻境。
林尘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跪在工厂外的荒草丛中，冷汗湿透了后背。
不远处传来装甲车的轰鸣声，探照灯的白光划破夜幕，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特勤队从三面围过来了！”阿杰端着从黑渊顺来的冲锋枪，“我掩护，你们往废料堆跑！”
林尘抹了把脸，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响：「检测到危机，可召唤角色：阿尔托莉雅（冷却剩余12分钟）、奈良鹿丸（可用）。」他咬碎舌尖，腥甜的滋味让神智清醒：“鹿丸，影子模仿术！”
紫黑色的影子像活物一样窜出，缠住最前排三个特勤队员的脚踝。
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猛地僵住，枪“哐当”一声落地。
阿尔托莉雅的身影同时凝实，她反手将盾牌砸向侧面迂回的装甲车，金属碰撞声震得林尘耳膜生疼。
“这边！”苏璃拽着他钻进废料堆，生锈的钢板在头顶撑起临时掩体。
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林尘能听见特勤队长的怒吼：“活捉林尘！赵局要活的！”
“活的？”李威把周涛塞进铁皮柜，“赵局不是一直装中立吗？”
“他装得可好了。”阿杰突然凑近林尘，掌心塞来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刚才在总部黑了他们的通讯系统，这是赵局和永夜使者的通话记录……有些事，比你想的更复杂。”
警笛声越来越近。
林尘把芯片攥进手心，触感像一块烧红的炭。
他望向苏璃，少女正对着夜空掐诀，卦象盘在她掌心旋转：“往旧城区走，那里有……”她突然顿住，“有能藏人的地方。”
“走！”林尘扛起周涛，跟着苏璃钻进废料堆后面的排水沟。
背后传来阿尔托莉雅的清喝声，和装甲车爆炸的轰鸣声。
他能感觉到星陨纹在发烫，系统面板跳出新提示：「检测到永夜能量波动，建议尽快寻找安全屋。」
旧城区的霓虹灯在前方闪烁，像一群发红的眼睛。
林尘踩过满地碎砖，听见苏璃轻声说：“地下室……在第三排老楼的地下二层。”
而在他们身后，那片被乌云遮住的月光下，一个银色身影正从虚空中走出。
他望着林尘消失的方向，指尖的晶体泛起和有裂痕晶片相同的微光：“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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