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的后背重重撞在防弹玻璃上，喉间腥甜翻涌。
他勉强撑住膝盖，抬头时眼前仍有重影——那团裹着他手腕的红光像活物般蠕动，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连星陨纹都渗出细密血珠。
你到底是谁？他咬着牙直起腰，佩剑的流苏在颤抖，为什么要背叛人类？
赵局长摘下破碎的金丝眼镜，指腹蹭过镜片裂痕。
暗红碎片悬在他掌心，表面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离，像被某种力量强行扯碎。背叛？他低笑一声，碎片突然迸发刺目红光，在两人之间凝成一道光影幕墙，看看这个，林尘。
看看初代武神真正的遗愿。
影像里的画面让林尘瞳孔骤缩——血月当空的祭坛上，披甲的武神单膝跪地，将染血的长剑刺入自己心口。
鲜血溅在石壁上，凝成和碎片一样的金纹。后世若见此血，当知封印非我愿。武神的声音震得空气发颤，天地规则桎梏，我以血脉为引，待千年后血脉复苏者，破此牢笼，重铸武神荣光。
通讯器里传来苏璃急促的喘息：林尘！
这是初代武神的记忆烙印！
他...他真的是最后血脉继承者！少女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慌乱，但黑渊集团截取了记忆片段，他们只展示了前半段，没告诉你——
够了。赵局长屈指一弹，影像瞬间消散。
他的眼尾泛起不正常的红，像被血水洗过，旧秩序用规则把我们困成蝼蚁，我不过是帮武神拿回属于他的力量。
黑渊？
不过是我养的狗。
林尘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上个月在市立博物馆，赵局长还拍着他肩膀说年轻人要相信公理；想起暴雨夜赵局长亲自送他回家，说武道馆是守护城市的盾。
此刻那些画面在眼前重叠，又被赵局长眼底的疯狂撕得粉碎。
叮——
金属碰撞声惊得林尘抬眸。
韩冰带着七名特工从侧门涌入，战术靴跟敲在地面上像催命鼓。
她的配枪精准对准林尘眉心，耳麦线在颈侧晃出冷光：林教练，交出你的血脉碎片。她的声音像冻过的刀刃，否则黑渊将启动城市级清剿程序。
林尘的手指抚过剑柄。
剑鞘上的星陨纹突然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他想起Saber说过剑的重量是信念的重量，想起鹿丸在灌木丛里打手势时额角的汗，想起阿杰被砸膝盖时咬碎的牙——那些鲜活的、滚烫的、为他拼命的人，此刻都在他眼底燃烧。
退下。他抽出半寸剑刃，寒光映得韩冰瞳孔微缩，要碎片，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愚蠢。赵局长嗤笑，正要抬手，指挥中心的防爆门突然发出闷响。
周涛撞门而入，白大褂下摆沾着血，怀里抱着个烧焦的金属箱：林尘！
别信他的鬼话！他踉跄着挡在两人中间，额头的伤还在渗血，他要的不是复兴，是让初代武神夺舍重生！
神临计划的最终目标...他颤抖着翻开箱子，一沓文件飘落在地，是用全市三百万意识做祭品，把这里变成祭坛！
林尘弯腰拾起最上面的文件。
泛黄的纸页上，神临计划·终章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实验记录、脑波共振图、城市地脉分布图...最后一页照片里，他熟悉的人民广场被改造成血色祭坛，中心位置用朱砂写着林尘两个大字——是他的笔迹，是他上周帮社区写的春联。
你说...三百万？他的声音在抖。
不止。周涛的喉结动了动，赵局长要的是让武神意识覆盖所有人类，创造一个由他掌控的新秩序。
你以为他为什么一直培养你？
因为你的星陨纹是最好的媒介，能承受武神意识的冲击——
闭嘴！赵局长突然暴喝。
他的指尖渗出黑血，碎片上的金纹彻底剥落，露出底下暗红如心脏的纹路。
林尘看见他的瞳孔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翻涌的血雾：周涛，你以为背叛我能活？
你以为他...他的目光扫过林尘，突然笑了，你以为他能承受住武神血脉的反噬？
林尘的手腕突然剧痛。
那团红光顺着血管往心脏钻，他能清晰感觉到每根血管都在膨胀，像要被撑破。
通讯器里苏璃的尖叫被电流声淹没，韩冰的枪口微微偏移——她在看赵局长，看他身后突然浮现的半透明甲胄，看他脚下蔓延的血色纹路。
林尘。周涛抓住他的胳膊，听着，我在主机里留了后手，三分钟后...能暂时阻断血脉共鸣。
你带着文件，带着阿杰，走——
走？赵局长的声音变得浑浊，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他抬起手，林尘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晚了。
红光突然暴涨。
林尘被冲击力掀翻在地，撞翻的转椅滚到赵局长脚边。
他看见对方的脸正在扭曲，半张脸是赵局长的，半张脸是影像里武神的，嘴角咧到耳根：现在，见证真正的...传承。
林尘咬着牙爬起来。
他的佩剑掉在两步外，剑身映出他充血的眼睛。
周涛的手还抓着他袖口，体温正在消失——老人后心插着枚黑针，是韩冰的袖箭。
跑...周涛的嘴唇动了动，手无力垂下。
通讯器里传来苏璃的哭腔：林尘！
他的血脉之力在融合！
快退——
林尘抓起剑。
剑刃上的星陨纹突然亮起银光，和赵局长身上的红光撞出刺目火花。
他望着赵局长身后逐渐凝实的武神虚影，望着地上周涛圆睁的眼睛，望着文件里人民广场的照片——那里有他教过的孩子，有常来买豆浆的阿婆，有每个清晨打太极的老人。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掌控命运。他低声说。
剑出鞘的声音清脆如裂帛。
赵局长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林尘眼底的动摇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比星光更冷的光。
那就试试看。赵局长的声音里，武神的声线占了上风。
他抬起手，碎片上的暗红纹路突然开始跳动，像鲜活的心脏。
整座指挥中心的灯光开始闪烁。
警报声撕裂空气的瞬间，林尘看见赵局长背后的武神虚影举起了剑——那是和他记忆里博物馆雕像完全不同的剑，剑身布满诅咒般的纹路，剑尖滴着黑色的血。
这才是...真正的武神之力。赵局长（或者说武神）露出森然笑意，现在，感受...代价。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