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堤下的地道口泛着铁锈味的潮气，林尘的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周涛的呼吸喷在他后颈，灼热得像团火——那小子被黑渊的迷药灌得半晕，此刻正攥着他后背的衣角，指甲几乎要抠进布料里。
到了。苏璃的手机光突然顿住。
林尘抬头，看见地道尽头的水泥墙泛着幽蓝，像块浸在水里的玻璃。
少女的指尖抵在墙上，金芒从指缝渗出，在墙面勾勒出蛛网般的纹路，地下三层是空的，再往下......她睫毛颤动两下，声音压得比江风还轻，是黑渊的核心区。
唯一的通道在这面墙里。
李威的铁棍在掌心转了个花：那还等什么？
直接砸开冲进去！
上次被他们阴了，这次老子非把主控室拆成零件不可——
拆零件容易，拆不干净。林尘把周涛轻轻放在地上，替他理了理歪掉的领口。
少年的脸白得像张纸，可攥着他衣角的手还在发紧，黑渊的安保系统是军工级，正面冲进去，警报响的速度比你挥铁棍还快。他抬头看向阿杰，后者正低头扯身上保安制服的领口——刚才在地道里，他们扒了两个落单守卫的衣服，阿杰，你当过他们的保安队长，通讯官的制服有备用吗？
阿杰的喉结动了动。
他摸出张皱巴巴的工牌，金属边角硌得掌心生疼：有。
在更衣室第三个柜子，密码是......他突然顿住，指腹用力蹭过工牌上的照片——那是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眉眼和他有七分像，是我生日。
林尘接过工牌时，指腹碰到阿杰掌心的茧。
那是长期握对讲机磨出来的，硬得扎人：三分钟。他说，你穿通讯官制服混进去，把病毒芯片插进主机。
苏璃的卦象说你能活过今晚，但......他没说完，因为阿杰已经开始解保安服的扣子，动作快得像在撕自己的皮。
分头走。林尘摸出三把钥匙，分别抛给苏璃、李威和阿杰，苏璃从通风管道进，李威走货运电梯，阿杰走主电梯。
我......他手腕上的星陨纹突然发烫，淡紫色的光顺着血管爬到手背，我召唤点帮手。
Saber的剑刃刺破空气时，李威差点喊出声。
那道银白的光像把烧红的刀，瞬间切开地道口的阴影。
穿着蓝白巫女服的少女从光门里踏出来，刀镡上的樱花纹路还沾着虚空中的星屑：Master。她垂眸，发梢扫过林尘手背的星陨纹，这次要斩杀的敌人，比上次更脏？
更脏，但更重要。林尘又召唤出奈良鹿丸，后者正咬着牙签，影子在地面像团活过来的墨：潜入战的话，我负责干扰巡逻队。
Saber负责清场——别弄出太大动静。
麻烦。鹿丸打了个哈欠，但影子已经顺着墙角爬了出去，不过看在你上次请我吃七味唐辛子薯片的份上...
地道外的江风突然灌进来，卷着苏璃的发丝扫过林尘鼻尖。
少女已经把长发盘起，别着根桃木簪，发间的金芒淡得像层雾：我在主控室等你们。她说完转身，脚尖点地跃上墙沿，青石板上只留下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脚印。
李威把铁棍往肩上一扛，冲林尘咧嘴笑：哥，等我把电梯砸出个窟窿，你可得给我拍张照——话没说完就被林尘拍了下后脑勺：别废话，走。
阿杰换好制服时，领口的纽扣还在抖。
他摸出兜里的病毒芯片，塑料壳子被手心的汗浸得滑溜溜。
照片里的老妇人还在晒被子，阳光透过相纸照在他手背上，像母亲当年摸他额头的温度。
他深吸口气，按下电梯按钮，镜面电梯门映出他泛红的眼尾：妈，再等会儿。
林尘的呼吸突然一滞。
Saber的剑尖微微抬起，指向左侧的灌木丛——那里传来皮靴踏过碎石的声响，三短一长，是黑渊巡逻队的步频。
鹿丸的影子从地底钻出来，像根无形的绳子缠住最前面那个守卫的脚踝。
那人踉跄两步，骂骂咧咧要拔枪，Saber的剑已经抵上他后颈。
安静。她的声音像冰碴子，守卫的喉结动了动，瞳孔里最后映出的是剑刃上流转的星光。
三分钟后，阿杰的声音在通讯器里炸响：系统瘫痪了！
还有两分半！
林尘踹开指挥中心大门时，空调的冷风正灌在他后颈。
赵局长坐在旋转椅上，金丝眼镜反着光，手里捏着块暗红的碎片，表面浮着细碎的金色纹路，像凝固的血。
他身后的监控屏全黑着，只有正中央的画面还亮着——是阿杰被按在主机前的特写，几个黑衣人正用枪托砸他的膝盖。
你以为能赢？赵局长的声音像块磨过的石头，从你激活系统那天起，就是我的棋子。他松开手，碎片飘到半空，暗红的光突然暴涨，尝尝初代武神的血脉之力吧——
林尘想躲，可那光像有生命。
他感觉有根滚烫的针戳进眉心，意识突然飘了起来。
他看见自己跪在血色祭坛前，对面的人戴着和赵局长同款的金丝眼镜，额间有道暗红的印记，和碎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原来......林尘的喉咙发紧，意识被拽回身体的瞬间，他听见赵局长的冷笑，你体内的星陨纹，可是当年我亲手刻下的......
暗红的光裹住林尘的手腕，星陨纹突然变成血红色。
赵局长手里的碎片剧烈震颤，表面的金纹开始剥落，像要挣开什么束缚。
林尘！苏璃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快退——那碎片在吸收你的血脉！
林尘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向赵局长。
他看见对方的瞳孔骤缩，金丝眼镜啪地掉在地上。
碎片的红光突然凝成实质，像把无形的刀，正缓缓插进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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