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馆的白炽灯在凌晨四点显得格外刺眼，林尘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暗红符文，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那纹路像活过来的蛇，正顺着视网膜往他脑仁里钻——和虚界血契之石上的刻痕，分毫不差。
有人在看我们。苏璃的声音比窗外的风还冷。
林尘的指尖刚要触碰键盘，腕骨突然被苏璃扣住。
少女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肤里，另一只手的阴阳盘不知何时已浮在掌心，青铜表面的卦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碎成星星点点的光。
窗。苏璃只说一个字。
林尘猛地转头。
月光透过玻璃斜切进来，在窗沿投下道细长的影子。
那影子很高，宽檐帽压得低低的，帽檐下的脸藏在阴影里，像被墨汁泼过的纸片人。
你已经触及了不该碰触的东西。
声音从门外传来，像生锈的齿轮在喉咙里滚动。
林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他第三次听见这个声音——第一次是在黑渊集团实验室的通风管道，第二次是在虚界边缘的血雾里。
苏璃的脚步几乎没有声响。
她松开林尘的手，指尖快速结印，檀木匣里的符咒唰地窜起，在两人身周织成半透明的屏障。
林尘能闻到艾草燃烧的苦香，那是苏璃家传的锁魂阵，专门隔绝灵识窥探。
夜影的身影从玻璃上剥离，像片被风吹动的黑纸，轻飘飘落在武道馆门口。
他抬起右手，掌心浮起枚黑色印记，和屏幕上的符文同频震颤。
林尘喉间发苦，那是他在虚界用血契之石签下契约时，烙在灵魂深处的灼痛。
你以为你是第一个签下血契的人？夜影的声音里带着某种腐朽的温柔，这只是轮回的一部分。
你每解开一层力量，都会唤醒一段被封印的记忆......而代价，是你自身的意志。
林尘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想起三天前在虚界，血契之石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刻痕——原来不是普通的纹路，是无数人的名字。
他当时还笑自己中二，现在想来，每道刻痕下都埋着一个被吞噬的灵魂。
苏璃！他低喝一声。
少女的符咒屏障已经泛起蓝光，这是结界即将完成的信号。
只要再三秒，夜影的灵识就别想再探进来。
可就在这时，夜影的指尖突然亮起幽光。
那光不是普通的能量，是虚闪的雏形。
林尘的瞳孔剧烈收缩——虚闪是虚圈生物的杀招，人类不可能掌握。
但夜影掌心的黑芒正在凝聚，形状和一护的虚闪如出一辙，只是多了几分扭曲的诡谲。
小心！
苏璃的提醒混着玻璃碎裂的脆响。
夜影的攻击比声音更快，黑色光弹擦着林尘左肩砸在墙上，石灰块像下雨般簌簌掉落。
林尘踉跄着撞翻长条凳，肩头的旧伤被震得裂开，血珠渗出来，在衬衫上洇成暗红的花。
他怎么会虚闪？林尘抹了把嘴角的血，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
系统核心在识海轰鸣，提示音炸成一片：检测到同源能量波动！
检测到同源能量波动！
苏璃的符咒屏障出现蛛网裂纹。
她咬破食指，在屏障上画了道血符，裂纹这才停止蔓延：他和你一样，签过血契。
夜影的宽檐帽掉在地上。
月光终于照清他的脸——那是张和林尘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左眼处爬满青灰色的纹路，像条狰狞的蜈蚣。
现在明白为什么你召唤的虚闪总缺了一角？夜影的声音里有了笑意，因为你的血契不完整。
你以为是黑崎一护在帮你？
不，是你在帮他......或者说，帮某个更古老的存在。
林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觉到虚之力在血管里横冲直撞，像被捅了窝的马蜂。
系统核心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契约共鸣度87%！
是否启动同步共鸣？
启动！林尘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他的意识突然被拽进一片漆黑的空间，黑崎一护的身影在前方浮现。
斩月的刀镡闪着幽蓝的光，虚化面具覆盖半张脸，露出的左眼和林尘此刻的瞳孔一模一样——暗红色，带着细碎的金斑。
这才对。一护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声，之前总像隔着层雾，现在......他握紧斩月，刀身泛起黑紫色的光，能真正看见你的灵魂了。
林尘的指尖开始发烫。
他能清晰感知到虚闪在掌心凝聚的每一步——暗紫色的能量漩涡，中心跃动的幽蓝火星，还有那种要把所有力量都榨干的灼烧感。
这和他之前勉强放出的虚闪完全不同，这次的能量里带着种古老的共鸣，像在回应某种沉睡的呼唤。
喝！
林尘和一护同时低喝。
两道虚闪在半空对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武道馆的天花板簌簌掉灰，窗户玻璃全被震成碎片，风裹着碎玻璃灌进来，割得人脸生疼。
苏璃的符咒屏障彻底碎裂，她被气浪掀翻在地，撞在墙上又滑下来，额角渗出血。
林尘的膝盖砸在地上，却顾不上疼。
他能看见两道虚闪的能量在撕扯，夜影的那道逐渐弱下去，像被火烤化的蜡。
他咬着牙往前推，意识里和一护的链接越来越紧密，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和他的心跳，完全同频。
不可能......夜影的声音带着惊恐。
他的虚闪终于被压碎，黑色能量反冲回来，在他胸口炸出个焦黑的洞。
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武道馆的玻璃门上，裂纹顺着门框爬满整面墙。
林尘撑着地板站起来，虚之力几乎被抽干，眼前一阵阵发黑。
但他还是盯着夜影，看对方捂着胸口，血从指缝里往下淌，滴在地面上，很快被风卷成暗红的雾。
等你真正觉醒时......夜影的声音越来越弱，你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话......他突然笑了，那笑容像冰面裂开的缝，去死神的世界吧，那里藏着真正的答案。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开始消散，像被风吹散的烟灰。
林尘冲过去，只抓住一把虚无的空气。
苏璃扶着墙走过来，阴阳盘在掌心重新凝聚，卦象却全部熄灭，像被踩碎的星子。
他......林尘哑着嗓子，他说去死神的世界。
苏璃没说话。
她摸出张符咒贴在林尘肩头，药香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
电脑屏幕还亮着，暗红符文仍在跳动，和林尘灵魂深处的灼痛形成共振。
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一声比一声远。
林尘望着满地狼藉的武道馆，突然想起系统核心之前的提示——跨次元通道稳定度60%。
现在，这个数字正在疯狂跳动：65%、70%、75%...
该出发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坚定。
苏璃抬头看他，月光照在他眼睛里，映出两簇跳动的火。
那火不是虚之力，是某种更炽热、更鲜活的东西——是他自己的意志。
武道馆的钟敲了五下。
林尘弯腰捡起夜影掉落的宽檐帽，指尖触到帽檐内侧的刻痕——和血契之石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苏璃。他转身，帮我准备去尸魂界的东西。
少女的嘴角勾了勾，从檀木匣里摸出枚青铜钥匙：我等这句话，很久了。
窗外的天开始泛白。
林尘望着东方鱼肚白，突然想起黑崎一护在契约空间里说的话：这次，换我带你看看真正的虚闪。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块滚烫的印记——不是血契，是他和一护的契约。
该去了。他想。
去那个藏着答案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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