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黑市波澜,破局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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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长风裹着粗布短打踏入西凉黑市时,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此前他听闻李三公子对沉水香极为痴迷,这或许会成为他在这复杂黑市中的一条线索。

怀里油皮纸包压得肋骨生疼,暗袋里黑铁令牌贴着皮肤发烫——这两样东西,足够让三股势力今晚杀红了眼。

雨雾漫过青石板,黑市的灯火被浸得昏黄,硫磺味混着血腥气在石板缝里蒸腾。

他压低斗笠,余光扫过街角卖狗肉的摊子——那屠户正用刀尖挑着骨头,刀尖上的血珠坠进泥里,和三日前他为了调查某些可疑迹象进入陈虎密道里见到的血渍颜色一模一样。

当时他在密道中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周围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暗格,打开后竟意外翻到了那卷染血的账册。

公子买块蜜饯?卖糖的老妇掀开竹筐,霉味混着糖精味涌出来。

萧长风刚要摇头,眼角瞥见竹筐边缘的刮痕——五道平行的细印,像极了淬毒短刃收鞘时的磨痕。

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带。

他突然侧身撞翻脚边的酒坛,陶片飞溅的刹那,青衫人从糖筐后闪出来,短刃带着破空声直取他咽喉。

果然是你。萧长风旋身避开,手腕在袖中一翻,半块碎瓷片擦着刺客耳际钉进墙里。

上回在驿站遇刺,刺客用的是苗疆蛇毒,这回短刃上泛着幽蓝——是大燕宫廷才有的鹤顶红。

刺客显然没料到他反应如此快,青衫下摆被酒坛碎片勾住,踉跄两步又扑上来。

萧长风借着酒坛碎裂的酒气掩住行踪,跃上廊檐时踩碎半片瓦,清脆的响声在雨雾里炸开。

追!楼下传来嘶哑的呼喝,是黑市老板的手下?

还是陈虎的死士?

萧长风伏在檐角,看刺客仰头望来,月光照亮对方右耳缺了半块——和三日前截杀刀疤男暗桩的刺客,耳型分毫不差。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二姐送的生辰礼,此刻倒成了最好的借力点。

此前在一些交易场合,他凭借自身的人脉和智慧,展现出了不凡的经济实力,这也让他有了应对各种情况的底气。

刺客的短刃第三次刺来,这次萧长风没躲,反而迎着刀锋侧转,肋下三寸的衣襟被划开三寸长的口子,却正好让刺客的手腕暴露在他肘击范围内。

咔!

刺客腕骨碎裂的闷响混着雨声。

萧长风借势将人甩下廊檐,自己却顺着房梁往黑市深处掠去。

他能听见身后刺客的喘息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的特定位置——那是他三天前让牛勇带人埋下的暗号。

有意思。萧长风擦过街角的灯笼,灯油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墙上晕开个模糊的圆。

刺客的短刃擦着他后颈划过,这次他闻见了对方身上的沉水香——那熟悉的味道让他立刻想起李三公子,此前在宴会上,他就注意到李三公子身上总是带着这种沉水香的气息。

原来不是陈虎,是那位总在宴会上被他抢了风头的李三公子。

萧长风嘴角扯出极淡的冷笑,故意放慢脚步,让刺客的刀尖挑开他后背的布衫。

血珠渗出来时,他的靴底在青石板上碾出半枚月牙印——那是牛勇教他的伏兵暗号。

往死里追!刺客的声音带着狂喜,显然以为猎物慌不择路。

萧长风拐进死胡同,墙上的青苔滑得他踉跄,却正好让刺客的短刃刺进他身侧的砖缝。

他反手扣住刺客手腕,借着对方抽刃的力道转身,将人抵在墙上。

李三公子给了你多少?他贴着刺客耳畔低语,够不够买你全家的命?

刺客瞳孔骤缩,刚要开口,巷口突然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

萧长风松开手退后半步,望着刺客脸上闪过的慌乱——那是听见埋伏逼近的恐惧。

雨丝裹着血腥气钻进鼻腔,萧长风摸出怀里的油皮纸包,在刺客面前晃了晃:你猜,这东西要是送到李尚书案头,你家主子还能活过这个月吗?

刺客的短刃当啷落地。

萧长风转身往巷外走,靴底的月牙印在雨里渐渐模糊。

他能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不是刺客追来,而是——

公子!

牛勇的吼声混着刀鞘相撞的脆响,从巷口传来。

牛勇带刀的身影刚在巷口显形,刺客后颈的汗毛便炸成一片。

他望着十二把横在眼前的朴刀,喉结剧烈滚动两下,短刃当啷坠地时溅起泥点。

公子!牛勇粗粝的手掌拍在萧长风肩头,带起一阵酒气——分明是方才撞翻酒坛时染的,倒成了兄弟间心照不宣的暗号。

他瞥一眼刺客腕骨处青肿的指痕,咧嘴笑出白牙:这孙子骨头硬不硬?

要不让弟兄们卸他条腿?

萧长风垂眸擦去袖口血渍,指腹在油皮纸包上轻轻一叩。

刺客突然跪下来,泥水浸透膝盖的青布,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小的...小的是李三公子身边的暗卫陈九!

上月十五在醉春楼,公子说萧爷抢了他的西域商队,要小的

停。萧长风屈指敲了敲自己耳垂,右耳缺半块,确实是李府暗卫的标记。他蹲下身与刺客平视,指节捏住对方后颈:李三给你多少银子?

够不够买你老娘在城南药铺的续命钱?

刺客瞳孔骤缩——萧长风竟连他老母的病症都查得清清楚楚。

陈九额头抵着青石板,泥水混着冷汗糊了满脸:三公子说事成后给五百两,还许我进内院当护院...小的鬼迷心窍!

五百两?牛勇嗤笑一声,刀尖挑起刺客下巴,我家公子在过往的交易中展现出了雄厚的财力,买你这条命,给五千两。他故意让刀刃在对方喉结上压出红痕,现在说,李三最近还动了什么手脚?

陈九像被踩碎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倒出所有:“李三公子一直嫉妒萧爷您的风头,又觊觎您在生意上的人脉和资源。他听闻西疆马匪势力庞大,手段狠辣,便动了勾结他们的心思。前日,三公子找黑市老板谈过,说要花三千两买萧爷的行踪;昨儿又派管家去了城西破庙,跟马匪的一个头目碰头。那马匪头目身形高大,满脸的络腮胡子,眼神凶狠。他们在破庙的角落里低声交谈,三公子的管家小心翼翼地递上了一袋银子,那马匪头目接过银子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图,指着上面的几个地方比划着,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行动计划。小的没听清说什么,只听见‘密信’、‘据点’...”

萧长风指尖在腰间玉佩上一扣——那是二姐亲手雕的并蒂莲,此刻倒成了他按捺情绪的锚点。

他望着刺客发颤的睫毛,突然笑出声:你倒是比李三聪明,知道留条活路。

牛勇挥了挥手,两个手下上前用麻绳捆住刺客。

萧长风扯下对方腰间的李府腰牌,油渍浸透的金丝暗纹在雨里泛着冷光。

萧长风喘着粗气,心中思索着如何利用这个刺客来揭开背后的阴谋,决定将他带到黑市的正厅。

他转头看向牛勇:把人押去黑市的正厅,我要借用老板的场子说话。

黑市正厅的灯笼被雨打湿,在廊下晃出一片昏黄。

当萧长风带着陈九和李府腰牌踏进门时,正拨弄算珠的黑市老板手指猛地一颤,铜珠哗啦啦滚了半桌。

萧爷这是...老板堆起笑,目光却在刺客脸上打转。

借你宝地审个案。萧长风将油皮纸包拍在桌上,露出半卷染血的账册——那是李三公子勾结西疆马匪的密信抄本,“这账册里详细记录了他们交易的内容,比如武器的数量、交货的地点,还有他们计划如何对付我。三日前我为了调查某些事情进入陈虎密道翻到的,原本想卖个好价钱。”他指尖划过账册上李府二字,现在我改主意了,只要老板肯做个见证。

老板盯着账册边缘的火漆印——正是西疆马匪的狼头标记。

老板心中暗自盘算,一边是李三公子可能带来的麻烦,一边是萧长风的特许令和压税的诱惑,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手指不自觉地在算盘上拨弄着。

他喉结动了动,算盘珠子在掌心捏得发白:萧爷这是要断人财路?

断的是李三的财路。萧长风从暗袋摸出黑铁令牌,拍在账册旁,这是西凉军器监的特许令,以后黑市的铁货我能给你压三成税。他顿了顿,声音放软些,老板在黑市混了二十年,该知道跟谁吃肉。

老板的目光在令牌和账册间来回梭巡。

终于,他弯腰捡起滚落在地的铜珠,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今日正厅的茶钱,算我的。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窜遍黑市。

当萧长风当众抖开李府与马匪的密信,当陈九哭嚎着指认李三公子的指令,当李府腰牌咚地砸在青石板上时,围观的商客们倒吸冷气的声音几乎掀翻瓦顶。

李三公子是被家丁架着冲进来的。

此时他已得知萧长风掌握了他勾结马匪的证据,只见他双眼通红,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他锦袍上还沾着胭脂香,此刻却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你血口喷人!他踉跄着要扑过来,却被牛勇一脚踹在膝弯,扑通跪在萧长风脚边。

但他仍不死心,疯狂地挣扎着,双手在地上乱抓,眼睛死死地盯着萧长风,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血口?萧长风蹲下身,用李府腰牌挑起对方下巴,陈九右耳缺半块,是你李府暗卫的规矩;密信上的火漆,是西疆马匪的狼头;还有这——他扯下自己后背被划破的布衫,露出渗血的伤口,你送的鹤顶红短刃,够不够判你个刺杀朝廷命官?

李三公子的锦靴在地上蹭出两道泥痕。

他突然转头看向黑市老板,声嘶力竭地喊道:老板,你可知他是大燕余孽?

你帮他就是跟西凉过不去!

你要是敢帮他,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接着,他又恶狠狠地瞪着萧长风,咬牙切齿地说:萧长风,你别得意太早,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会让我爹动用所有的关系,把你和你背后的人都连根拔起!

然而,老板不为所动,“萧爷有军器监特许令。”老板摸着算盘,每个字都像铜珠敲在人心上,倒是三公子,跟马匪勾结的证据都在这儿,小人可不敢跟王法过不去。

围观人群的议论声陡然拔高。

李三公子的家丁缩着脖子往后退,连扶他的手都松了。

他望着四周投来的嫌恶目光,突然尖叫着去抓萧长风的裤脚:我爹是尚书!

我爹会杀了你——

你爹现在该头疼怎么保你。萧长风甩开他的手,转身对牛勇道,把人送官府,就说李府暗卫当街行刺,证据确凿。

牛勇应了声,拎着陈九往外走。

李三公子被两个家丁架着,他一边被拖着走,一边还在疯狂地挣扎、叫骂:萧长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爹一定会救我出来,到时候我要你千刀万剐!

李三公子被带走后,他的一个心腹家丁趁着混乱偷偷溜走,跑去给李尚书报信。

李三公子在被押往官府的途中,还试图说服押送他的官兵放了他,承诺会给他们一大笔银子和好处,但遭到了拒绝。

他又开始威胁官兵,说如果不放了他,等他爹来了,他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萧长风看着被带走的李三公子,心中明白这只是冰山一角,不知还有多少隐藏的危机。

突然,他想起城西的据点,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牛勇。他摸出怀里的黑铁令牌抛过去,你带一半人去官府盯着李三,剩下的跟我走。

去哪儿?牛勇接住令牌,见他脸色沉得像暴雨前的天。

城西。萧长风已经往巷口走,靴底碾碎一片青苔,有人在动咱们的据点。

雨丝裹着夜雾漫过来,模糊了他的背影。

街角那点斗笠的影子晃了晃,终究没敢跟上去。

而在更远处的屋檐上,道黑影望着这一幕,指尖掐灭了手中的引信——原本要烧了情报据点的火折子,终究没敢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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