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三姐临西,矛盾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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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檐角铜铃突然炸响,萧长风指尖的银针在羊皮地图上戳出个窟窿。

牛勇刚报完暗道里的异状退下,庭前青石板上已传来碎冰碾过的细响。

他盯着孔雀翎大氅扫过的积雪,忽然想起十二岁偷喝三姐埋在后山的桂花酿,也是这样踩着满地碎琼乱玉被抓个正着。

三小姐硬闯......侍卫话音未落,朱漆门轰然洞开。

翡翠缠枝纹的裙裾拂过门槛,三姐鬓间银蝶振翅欲飞。

她将马鞭啪地甩在案几上,震得青铜兽首滚落在地。

那兽首眼眶里的夜明珠骨碌碌滚到萧长风脚边,映得他腰间西凉国令牌上的玄霜花纹妖异如血。

萧家祠堂的镇墓兽,怎会出现在西凉暗道?三姐指尖点在兽首额间蕭字铭文,螺子黛染过的指甲几乎要嵌进铜锈,去年你说要云游四海,原是把祖坟挖到敌国来了?

萧长风用靴尖拨弄夜明珠,珠光映出他嘴角似有若无的讥诮:姐姐们把持着萧家暗卫,却连宗祠地宫被人打通三条密道都不知晓?他忽然掀开孔雀翎大氅,露出腰间狰狞的刀疤,二姐生辰宴那夜,我在祠堂撞破有人用燕翎箭传书。

所以你便投敌叛国?三姐抓起案上茶盏,泼出的水雾在半空凝成冰晶。

十二盏琉璃灯同时爆裂,碎渣在两人之间划出银河似的沟壑。

她袖中银蝶突然发狂般撞击窗棂,翅翼磷粉簌簌落在萧长风白日绘制的城防图上,竟将墨线灼烧出焦痕。

萧长风突然抓起滚烫的茶壶,任由沸水浇在左手结痂的冻疮上。

皮肉灼烧的焦味里,他笑着展开掌心。当年为三姐挡暗器留下的箭疤扭曲如蜈蚣:姐姐可知西凉王庭的地砖下,埋着多少具刻有萧氏族徽的尸骨?

疾风撞开雕花窗的刹那,玄色龙纹靴已踏碎满地冰晶。

西凉王弯腰拾起滚到脚边的夜明珠,指尖摩挲着上面细微的牙印:五年前孤出使大燕,曾在萧二小姐闺阁见过此物。他忽然将明珠抛向三姐,珠光映出她骤然苍白的脸色,当时它缀在百蝶穿花帐上,下面压着幅未完成的西凉边境图。

三姐接珠的手腕微微发抖。

檐外传来守城卫兵换岗的号角,与萧长风腰间令牌的嗡鸣形成诡异共鸣。

她盯着弟弟大氅下若隐若现的西凉官服,忽然发觉他束发的玉冠竟是用祖祠被盜的昆仑玉璧改制而成。

好一个忠孝两全。她气极反笑,腕间银链突然绷断。

十七颗南海珍珠迸射而出,颗颗嵌入墙壁悬挂的羊皮地图,恰是西凉屯粮重镇的方位。

最后一颗珍珠擦过西凉王耳畔时,被他用两指稳稳夹住。

萧姑娘的飞星点穴手法,倒是比令弟描摹的更精妙。西凉王将珍珠按进案几裂痕,檀木桌面顿时浮现出细密的冰裂纹,三日后祭天坛竣工,不知可否请姑娘帮忙看看机关布局?

萧长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中暗藏的玄铁令牌不慎滑落。

令牌坠地的脆响中,三姐瞥见背面新刻的监国司印鉴。那位置本该是萧氏宗主令的图腾。

她弯腰去拾令牌时,发现地毯下青砖的桂花纹正在月光下渗出淡金色血渍。

萧长风靴底碾过青砖缝隙渗出的淡金血渍,檀香混着铁锈味在喉间翻涌。

他望着三姐攥着监国司令牌的指尖发白,忽然抓起案上冰裂纹茶壶斟了盏雪水:王上可知,三姐的飞星点穴能隔着七重纱帐击中蚊蝇左翅?

西凉王抚摸着檀木桌面的冰裂纹,目光扫过墙上被珍珠洞穿的屯粮重镇图:祭天坛的二十八宿机关枢钮,正缺个懂星象的巧手。他指尖突然发力,案几裂纹竟蔓延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萧姑娘可愿帮孤校验星轨?

三姐腕间残余的银链忽然震颤,她盯着裂纹中渗出的靛蓝磷粉,这是萧家地宫独有的辰砂粉。

正要开口,忽见萧长风背在身后的手比出幼时姐弟玩闹的暗号,孔雀翎大氅的暗纹在烛火下隐约显出将计就计四字。

既要验看机关,烦请王上备好开阳位的陨铁罗盘。三姐松开令牌,任其坠地时用鞋尖轻点三下青砖。

萧长风瞳孔微缩,这是萧家暗卫的疑阵暗语。

三日后,祭天坛。

三姐的银蝶发簪在穹顶星图投下光斑,西凉王看着光斑游走过角木蛟星宿,突然按住机关转轮:此处枢纽本该对应危月燕,姑娘为何偏了三分?

王上可闻星移斗转?三姐的螺子黛指甲划过转轮凹槽,带起细碎冰晶,昨夜丑时三刻,紫微垣有客星犯帝座。她腕间新换的珊瑚珠串突然崩裂,红珠滚入机关缝隙的刹那,整座星图竟开始逆向旋转。

萧长风突然咳嗽着撞向青铜貔貅灯柱,袖中玄铁令牌恰好卡住转轮。

暗格里传来机括咬合的闷响,他低头时瞥见三姐裙摆沾着御膳房特有的金丝枣泥,那是他幼时最爱的点心。

当夜观星阁,萧长风提着桂花酿推开雕花门,看见三姐正在临摹倒转的星图。

冰裂纹茶盏在她手边泛着幽光,盏底沉着几粒未化的雪砂。

姐姐可知这茶盏...他话音未落,三姐突然用笔杆敲击盏沿。

七声清响过后,阁中陈列的青铜浑天仪突然投射出西凉边境的虚影,某个光点正在燕翎箭传书提及的隘口闪烁。

萧长风握酒壶的手蓦地收紧。

他记得这个机关是三个月前亲手所设,却不知三姐仅用三日便破解了音律密钥。

酒液倾洒在羊皮地图上,晕开了他昨日刚标注的屯兵记号。

长风。三姐忽然用笔尖挑起他腰间玉佩,你可知祖祠的镇墓兽为何独眼?她蘸着酒水在案上画出残缺的星象图,当年父亲用你的脐血开光时,独眼看到的

窗外突然传来夜枭啼叫,萧长风指尖银针疾射而出。

夜枭坠地的闷响中,他看见三姐用酒水画出的星图竟与祭天坛倒转的星轨完全重合,淡金酒液正沿着他刀疤的走向缓缓流淌。

次日御花园,侍卫统领跪捧验毒银针:昨夜三更,萧姑娘的厢房有机关鸟飞出。银针尖端泛着孔雀蓝,正是西凉密探用的鸠羽毒。

西凉王摩挲着腰间玉佩,望着池中锦鲤争食萧长风洒下的鱼食,忽然问道:监国司今日的文书,怎么是牛勇送来?

池水倒影中,萧长风的孔雀翎大氅扫过九曲回廊。

三姐正在廊下调试祭天坛的青铜晷针,她发间银蝶的触须突然指向御书房方向,那里藏着西凉国最新的边关布防图。

西凉王捏碎掌心的鱼食,看着指缝间漏下的碎末随风飘向萧长风所在的凉亭。

亭中石桌上摆着翡翠屏风,屏风背面新刻的机关纹路,正与三姐昨日破解的星图密钥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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