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更的梆子声,悠悠地在巷尾回荡,那声音带着夜晚独有的清冷与寂寥。此时,萧长风早已利落翻身上了红鬃马。月光下,红鬃马的鬃毛泛着一层微光,它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阵阵嘶鸣。萧长风稳稳攥着刻有倒悬虎头的腰牌,目光凝重地望着兵部衙门檐角垂落的露水,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光芒,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夜晚的不寻常。片刻后,他忽然一甩缰绳,朝着东市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哒哒作响。
卯时三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醉仙楼刚支起雕花木窗,窗棂上的雕花在晨光下显得古朴典雅。跑堂的正拎着铜壶,壶里冒着蟹眼泡般的热气,茶香四溢。就在这时,二楼雅座忽然传来茶盏跌碎的脆响,那声音突兀地打破了楼内原本的静谧。
满堂食客都顺着店小二发颤的手指望去,只见青玉帘子哗啦作响,玄色锦袍的萧长风踩着满地晨光,大步踏进门槛。“萧...萧世子安好!”掌柜的铜算盘磕在柜台边沿,发出清脆声响,新泡的雨前龙井也泼湿了半幅百鸟朝凤绣屏,绣屏上的鸟儿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栩栩如生。
靠窗的老翰林被热汤溅了衣袖,他却顾不上擦拭,只顾盯着那柄悬在萧长风腰间的破军枪。昨日校场比武,这杆枪挑飞了林小侯爷的九环金刀,那精彩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让人惊叹不已。
萧长风径直走到大厅中央的八仙桌前,他的步伐沉稳有力,身上散发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气场。他屈指叩了叩鎏金香炉,发出清脆的叩击声,“劳驾各位。”他的声音不似往日轻浮,倒像淬过火的精铁,透着坚毅与沉稳。
二楼凭栏处,苏月捏着团扇的指尖蓦地收紧。前日西市粮仓走水时,她分明瞧见这纨绔徒手接住坠落的横梁,那一幕让她对眼前的人有了新的认识。
“这三年糟蹋的银钱,折成米粮可填平洛河缺口。”萧长风从袖中抖落卷泛黄账册,动作干脆利落,“啪”地拍在桌案上,声音震得说书人手里的醒木都跳了三跳。“城西孤儿院扩建的图纸,此刻就躺在工部侍郎案头——张管家!”
灰衣老者张管家应声呈上檀木匣,他的动作熟练而稳重。掀开匣子的瞬间,满堂茶香里混入硝石气息,那股气息带着一丝神秘,让众人心中不禁一紧。三日前在火药局顺走的硫磺,此刻正安静地躺在赈灾银箱的暗格里。
二楼雅座传来杯盖轻响,苏月望着那匣子底部的虎头纹印,突然想起昨夜父亲书房里消失的兵部密函,心中疑云顿生。
“若不信,可去查查户部新铸的官银。”萧长风突然转向东南角那桌布衣书生,目光锐利如鹰,“昨日酉时三刻,阁下在朱雀桥头买的《山居秋暝》赝品,用的可是盖着萧某私印的银票?”
满堂哗然中,苏月霍然起身,她的动作优雅却带着一丝急切。鹅黄裙裾扫落案上梅瓶,梅瓶落地发出清脆声响,她却径直走到雕花立柱前,露出腕间那道浅疤,“上月灯市惊马,世子的马鞭卷走我袖中暗箭时,可没今日这般磊落。”她话音未落,角落里突然传来竹筷折断的脆响——三个短打汉子正将酒坛往地上砸,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说得好听!”疤脸汉子踹翻长凳,袖口隐约露出林府暗卫的蛇形刺青,“上个月是谁为个歌姬拆了半条胭脂巷?”他身后同伙突然掀开食盒,竟抖出件绣着萧家族徽的染血中衣,那染血的中衣在众人眼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萧长风反手按住腰间枪杆,动作迅速而警觉,余光瞥见苏月正将团扇边缘抵在账册某处——那里用朱砂圈着的,正是林羽舅父管辖的漕运司亏空数目。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时,他突然抓起桌案上的醋碟,动作敏捷如豹,径直泼向那件血衣。“城南屠户老刘头。”萧长风指尖拈起片未化开的冰凌,正是今晨湛云风送来的密信里夹着的证物,“他昨日宰的二十头病猪,此刻正在林小侯爷的私兵营灶上炖着吧?”满堂骤起的抽气声中,那血衣遇醋竟泛起诡异的青斑,青斑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妖异。
血衣上的青斑在晨光中泛着妖异的色泽,萧长风用枪尖挑起布料甩向半空,布料在半空中飘动,仿佛一面诡异的旗帜。碎冰碴子簌簌落地,他靴底碾过染血的萧家族徽,眼神中透着愤怒与不屑,“城南冰窖前日遭窃,倒不知林府的暗卫何时改行当伙夫了?”
三个短打汉子脸色骤变,疤脸男人袖中寒光刚现,张管家枯瘦的手掌已扣住他腕骨,张管家的动作快如闪电,让人来不及反应。老管家指间银戒擦过蛇形刺青,竟撕下整片刺青纹贴,露出底下青色的西戎图腾,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西凉国的密探何时成了林小侯爷的家犬?”萧长风突然抓起说书人的醒木,重重拍在血衣上,声音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檀木匣里硫磺粉末被震得簌簌飘落,遇着泼洒的醋汁,顿时在布料上灼出蜂窝状的焦痕,焦痕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二楼传来茶盏落地的脆响,苏月提着裙摆快步下楼,腕间玉镯磕在雕花栏杆上,发出清脆声响。“半月前西市粮仓失火,那些突然出现的灭火沙......”
“正是这批硫磺所制。”萧长风用枪杆挑起账册,泛黄的纸页哗啦翻动,朱砂圈着的漕运司印章旁赫然添了墨色批注——正是今晨湛云风派人送来的密信字迹,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布衣书生突然踉跄着扑到八仙桌前,从怀里掏出张银票,动作慌乱,“昨日卖画人左耳垂有颗红痣!”票角私印在硫磺烟雾中逐渐显形,竟是林羽书房独有的貔貅暗纹,众人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
满堂哗然化作窃窃私语,老翰林哆嗦着捡起摔落的眼镜,“萧世子方才说孤儿院的图纸......”
“工部侍郎此刻应当带着工匠丈量地基了。”萧长风突然解下腰间玉佩掷向柜台,翡翠撞在铜算盘上迸出火星,“三年前赌输的田产,今日起全部改建医馆。”
苏月团扇轻摇,硝烟味里混入她袖中沉水香,那香气仿佛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注入了一丝宁静。当啷一声,三个西戎探子被张管家用算盘珠串捆作一团,酒坛里搜出的火药竟与萧长风檀木匣中的成色完全相同,证据确凿。
“人证物证俱在。”萧长风靴尖挑起染血的中衣,布料在晨光中现出细密的金线纹路,“林小侯爷的私兵营,穿的可是禁军特供的云锦?”
这句话像冷水溅进热油锅,顿时引起轩然大波。赵将军猛地踢开脚边酒坛,铠甲鳞片碰撞声惊飞了檐下麻雀,他的动作带着军人的果敢与愤怒。这位以耿直著称的将领死死盯着血衣,突然解下佩刀拍在桌上,“此事末将会禀明圣上!”
日头爬上醉仙楼的飞檐时,金色的阳光洒在楼内,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边。萧长风腕间系统玉镯泛起微不可察的流光。他瞥见虚空中浮现的【认可度:37%】金字,嘴角扯出个讥诮的弧度——离半数还差得远。
“世子。”张管家悄无声息凑近,枯枝般的手指递上张洒金帖,“湛先生派人送来的。”
萧长风展开请柬时,二楼传来苏月清越的嗓音:“三日后太后寿诞,京中才俊皆要在御前献艺。”才女指尖抚过团扇上烧焦的边角,那是上月灯市惊马时被萧长风马鞭扫过的痕迹。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畔炸响。萧长风捏着请柬的手指微微发白,他看见玉镯上闪过【致命弱点】四个血字,而苏月裙摆掠过的青砖地上,正躺着半片西戎密探身上掉落的狼牙符,仿佛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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