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城墙的砖缝潺潺而下,宛如一条条蜿蜒的暗红溪流,在幽暗中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萧长风神情凝重,用染血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龟甲上那错综复杂的裂纹。
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可内心却似波涛汹涌的大海,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笼罩。
此刻战局危急,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生死,而那龟甲上的诅咒,更像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摩挲间,龟甲的裂纹中竟渗出暗红液体,那液体如同一股邪恶的力量,带着丝丝缕缕的幽光,缓缓流淌。
这一幕与十二年前大姐用朱砂画布防图时的异常现象惊人地相似。
萧长风喉头一紧,思绪瞬间飘回那夜。
十二年前,大姐在绘制云车等关键图纸时,偶然察觉图纸中隐藏着一种古老的诅咒标记。
一旦这些标记被敌军获取并破解,便会引发一系列可怕的灾难,而灾难的显现方式竟与龟甲上的血迹相关。
大姐深知其中利害,为保护家族和国家,她毅然决然地烧毁了所有图纸。
如今,龟甲上的血迹重现,仿佛暗示着那被暂时压制的诅咒正悄然复苏,一场更大的阴谋即将浮出水面。
从暗渠方向隐隐传来木材燃烧时“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急促而嘈杂,好似死神的鼓点。
同时,还夹杂着牛勇那柄陌刀劈开骨头时清脆的声响,在这血腥味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夜里,这些声音格外清晰,如重锤般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而在这嘈杂声中,似乎还隐隐约约传来一种低沉的、若有若无的诅咒声,让人毛骨悚然。
“把投石车拆了!”萧长风突然怒目圆睁,猛地一脚踹翻脚下插着箭矢的盾牌,溅起的血珠如红色流星般四处飞溅,有几颗甚至沾在了湛云风刚煮好的茶汤里。
“用铁链捆着滚石,寅时三刻从暗渠推下去。”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可心中却有些许忐忑,毕竟这一决策是基于七岁孩童记下的暗道,成败在此一举。
而那被诅咒笼罩的龟甲,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的挣扎。
湛云风握着茶筅的手微微顿了顿,目光落在茶汤里浮沉的龟甲碎片上。
只见那些碎片恰好拼出了北斗的形状,他不禁眉头微皱,望向西南角忽明忽暗的三盏孔明灯。
玄鸟展翅的纹样在弥漫的硝烟里渐渐褪成惨白,宛如被岁月侵蚀的记忆。
而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孔明灯的灯光似乎也变得飘忽不定,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操控。
“萧兄真要赌那七岁孩童记下的暗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同时也被这神秘的氛围所感染。
萧长风喉间溢出一声冷笑,伸手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那道狰狞的旧疤。
那是十二年前,他替大姐挡刺客时留下的,至今仍触目惊心。
当时,年幼的四姐吓得脸色煞白,不小心打翻了糖罐,黏糊糊的饴糖混着血水糊了他满身,那股甜腻与血腥交织的味道,至今仍残留在他的记忆深处。
每当想起这道疤,他就会想起大姐对他的疼爱,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守护家族和国家的决心。
然而,此刻那旧疤处却隐隐作痛,仿佛诅咒的力量正在慢慢侵蚀他的身体。
“报!燕军云车距城墙不足百丈!”传令兵跌跌撞撞地摔进箭楼,怀里还抱着半截烧焦的令旗,他的脸上满是惊恐与疲惫。
而在他身后,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黑影在紧紧跟随,让人不寒而栗。
萧长风抬脚勾起地上散落的金箔残片,那些信鸽脚环的碎片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四妹绣帕上被泪水晕开的缠枝莲纹。
那细腻的纹路,仿佛是四妹温柔的情感在岁月中留下的痕迹。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感受到了四妹在远方的牵挂。
然而,金箔残片上似乎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像是诅咒的标记。
牛勇的陌刀就在这时带着凌厉的风声破空而来。
这莽汉赤着淌血的膀子,如同一只愤怒的公牛,刀柄缠着的金箔随着他的动作簌簌作响。
在月光下,金箔竟显出“玄鸟衔书”暗纹,与四妹荷包绣线材质相同,这暗示着四妹可能早已混入敌营。
同时,金箔暗纹也与龟甲上的某种神秘纹路有着微妙的联系,似乎都指向了那个隐藏的诅咒。
“狗屁云车!老子带二十死士,半炷香烧了它!”他的声音如雷贯耳,充满了无畏的勇气。
但在这勇气背后,也隐藏着对诅咒的一丝恐惧。
“二十?”萧长风突然伸手攥住牛勇腕间的锁子甲,甲片缝隙里还卡着半片人耳,那血腥的场景让人触目惊心。
“带上所有火油,从马厩后的狗洞钻出去。”他指尖蘸着血在案几上划出弧线,那血线如同神秘的符文,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烧云车左轮第三根榫卯,那是大姐十四岁设计的机关。”大姐的聪慧与才华,一直是他心中的骄傲,每次想起大姐的设计,他都对胜利充满了信心。
然而,此刻那血线却似乎在缓缓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当第一颗火星坠入护城河时,萧长风正对着铜镜系上西凉巫师的青铜面具。
镜面映出西南方突然熄灭的孔明灯,玄鸟的尾羽在彻底黑暗前诡异地指向城楼旗杆,仿佛是命运的指引。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姐姐们的期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不能失败。
但那青铜面具上,似乎刻满了神秘的符文,不断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侵蚀着他的灵魂。
“该收网了。”湛云风的声音混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里,他袖中滑出的罗盘指针正对北斗第七星方位。
而就在他擦拭罗盘时,北斗第七星方位突然逆向旋转,与三姐当年设计的“逆时针毒阵”形成镜像呼应。
这异常的旋转方向,其实与龟甲血迹的流动方向有着某种内在的关联,进一步暗示了诅咒的力量正在悄然发挥作用。
那罗盘上的指针,如同神秘的使者,指向未知的命运。
而在罗盘周围,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黑雾在缭绕,让人感到无比压抑。
萧长风舔掉嘴角的血痂,腥甜里竟尝出幼时偷吃的麦芽糖滋味。
那熟悉的味道,勾起了他对往昔温馨时光的回忆。
那时姐姐们总是护着他,给他温暖和关怀,而现在,他要成为姐姐们的依靠。
然而,这回忆却被诅咒的阴影所笼罩,变得苦涩而沉重。
战鼓声突变调子的刹那,三百匹裹着铁甲的疯马从暗渠缺口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马尾燃着的火油在夜色里拉出一道道绚烂的流火,每匹马背上都绑着拆散的投石车部件。
大燕前锋的惨叫被铁链绞碎时,牛勇正踩着云车残骸跃上敌将的象辇。
而在这混乱的战场上,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注视着一切,那是诅咒的眼睛。
“认得这个吗?”这杀红眼的汉子从怀里掏出半块龙凤佩,玉佩断裂处的金箔闪着寒光。
敌将瞳孔骤缩的瞬间,陌刀已如闪电般劈开他胸前护心镜——十四年前,正是这面镜子照见过大姐深夜修改的云车图纸。
大姐的智慧与远见,在这一刻发挥了关键的作用。
萧长风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自豪,姐姐们的智慧就是他最强大的武器。
然而,那半块龙凤佩上,似乎有一丝微弱的光芒在闪烁,那是诅咒的光芒。
萧长风在箭垛后捏碎了最后一片龟甲。
北斗裂纹在掌心沁出血珠,他望着溃散的大燕旌旗轻笑出声。
西南角忽然亮起新的孔明灯,这次灯面上歪歪扭扭绣着朵糖渍似的莲花,和四姐及笄那年绣坏的荷包一模一样。
那熟悉的莲花图案,仿佛是四妹在远方传递的温暖信号。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充满了欣慰,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值了。
然而,那孔明灯的光芒却突然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被诅咒吞噬了一般。
“留三个活口。”萧长风甩了甩剑穗上黏着的碎肉,穗子底下坠着的银铃铛叮当作响。
那是他投奔西凉那夜,三姐追出三十里塞进他手里的,“要会学鸽子叫的。”三姐的关心与牵挂,都寄托在这小小的银铃铛上。
他轻轻抚摸着银铃铛,心中满是感动,姐姐们的爱让他在战场上无所畏惧。
然而,银铃铛的声音却变得异常尖锐刺耳,仿佛在发出痛苦的哀鸣。
湛云风擦拭罗盘的手顿了顿,青铜面具下的眼尾皱起纹路。
西南风卷着焦糊的糖炒栗子香掠过城头时,他们同时听见了百里外传来的、属于大燕皇室的鹞鹰哨音。
那哨音仿佛是命运的警钟,预示着新的挑战即将到来。
萧长风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而在这哨音中,似乎夹杂着一种阴森的诅咒声,让人不寒而栗。
牛勇的陌刀还插在敌将尸身上震颤,刀柄金箔映出东方泛起的鱼肚白。
萧长风摘下面具,露出眼角那道结痂的抓痕。三天前飞鸽传书时,信鹰啄伤他之前,爪钩上分明系着大姐常戴的翡翠耳坠。
大姐的牵挂,通过这小小的耳坠跨越了千里的距离。
他把耳坠紧紧握在手中,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姐姐们。
然而,那翡翠耳坠却突然变得冰凉刺骨,仿佛被诅咒附上了一层寒霜。
黎明前的风裹着铁锈味卷过旗杆,燕皇手中的青铜灯台突然炸开裂纹。
金阶下跪着的斥候还在瑟瑟发抖,碎瓷片正顺着龙纹砖缝往丹墀下滚落。
而在这一片混乱中,仿佛有一股邪恶的力量在肆虐,那是诅咒的力量。
“二十万精锐...”燕皇捏碎腰间玉扳指时,西北角的日晷恰好被阴影吞没半寸,“让萧家那个孽障用三百匹疯马冲散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而在他的宫殿里,似乎弥漫着一种阴森的气息,那是诅咒的气息。
最后一颗碎玉坠地的脆响里,满殿烛火应声熄灭。
当值的太监总管刚摸到火折子,就听见宫墙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鹞鹰哀鸣。那是八百里加急的前线战报,混着主战派大臣们撞响景阳钟的闷响。
而在这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邪恶的眼睛在窥视着一切,那是诅咒的眼睛。
萧长风踩过云车残骸时,四妹绣的莲花灯正飘过护城河。
他靴底沾着的糖炒栗子碎屑簌簌落下,混在血沫里竟像极了那年乞巧节撒在朱雀街的饴糖渣。
那熟悉的场景,让他的心中涌起一丝温暖。
他想起小时候和姐姐们一起过乞巧节的情景,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
然而,那莲花灯却突然燃烧起来,化作一团火球,仿佛被诅咒点燃了一般。
“萧帅!”牛勇拎着半截陌刀从尸堆里钻出来,刀柄缠着的金箔早被血浸成暗褐色,“那三个活口招了,主战派那帮老东西在潼关藏了五万私兵!”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与愤怒。
而在这兴奋背后,也隐藏着对诅咒的恐惧。
湛云风突然将罗盘按在烧焦的令旗上,北斗第七星的方位正对着潼关方向。
他袖中滑出半片龟甲,裂纹里渗出的血珠在旗面洇出“和谈”二字。
而那“和谈”二字,仿佛是诅咒的陷阱,让人不寒而栗。
“先看这个。”萧长风从怀里掏出染血的绢帕,抖开的瞬间惊飞了落在箭垛上的信鸽。
帕角歪歪扭扭的缠枝莲纹里,藏着大姐用螺子黛写的密语。“三日后子时,护城河第九块青砖”。
大姐的密语,如同神秘的指令,指引着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他知道大姐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传递出这个信息,他对大姐的智慧深信不疑。
然而,那绢帕上的字迹却似乎在慢慢褪色,仿佛被诅咒抹去了一般。
牛勇的陌刀突然扎进土里,刀身映出西南方腾起的狼烟:“那群老顽固还敢点火?老子这就...”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冲动。
而在这冲动背后,也隐藏着对诅咒的无奈。
“让他们烧。”萧长风指尖拂过绢帕上的泪痕,结痂的抓痕在晨光里泛着青紫,“你带三百轻骑往东,把咱们藏在芦苇荡的粮车推到潼关城下,记得挂上户部尚书家的族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静与智慧,他明白这是大姐的计谋,要利用敌人的贪婪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然而,那粮车周围,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黑影在跟随,那是诅咒的影子。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硝烟时,西凉巫师的青铜面具正在萧长风掌心泛冷。
他望着潼关方向突然转向的狼烟,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夜。大姐攥着他被刺客划伤的手腕,蘸着血在窗纸上画出潼关布防图。
大姐的勇敢与智慧,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觉得自己不能辜负大姐的期望,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
然而,那青铜面具却突然变得滚烫无比,仿佛被诅咒注入了一股炽热的力量。
“报!燕军使节求见!”传令兵的声音惊落了城楼旗杆上的残雪。
而在这使节身后,仿佛有一股阴森的气息在蔓延,那是诅咒的气息。
萧长风捻着信鸽脚环的银扣,扣子内侧刻着的“四”字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疼。
湛云风煮茶的手忽然顿住,茶汤里浮沉的龟甲碎片拼出个“囚”字。
而那“囚”字,仿佛预示着他们即将陷入诅咒的牢笼。
牛勇刚要骂娘,却见萧长风突然将青铜面具扣在使节脸上——那使者胸前晃着的翡翠环佩,分明是当年三姐及笄时他亲手雕的。
三姐的礼物,在这关键时刻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心中暗自庆幸,姐姐们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他带来惊喜和帮助。
然而,那翡翠环佩却突然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被诅咒夺走了所有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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