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苦战坚守,姐弟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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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弥漫着紧张与肃杀气息的战场上,铁链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当缠到第三圈时,暗渠之中蓦地传来一阵低沉且诡异的闷响。

那声音好似无数恶鬼在幽暗中发出的咆哮,声声入耳,令人毛骨悚然。

萧长风猛地一拽紧锁扣,掌心与锁扣剧烈摩擦,那粗糙的触感宛如砂纸在皮肉上用力打磨,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手掌。

玄铁护腕上的狼牙刺毫不留情地扎进皮肉,尖锐的刺痛如同电流一般,刹那间让他的手掌麻木,紧接着疼痛又迅速蔓延开来。

掌心血珠顺着沙盘困龙岭缓缓滑落,拖出一条蜿蜒的红线。

那滴血,昨夜便悬在狼头图腾眼眶处,此刻竟与暗渠水渍奇妙地连成了一道赤色泪痕。

在昏黄的光线映照下,那赤色显得格外妖冶,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预兆。

“三百斤火油灌进暗渠!”萧长风怒目圆睁,一声怒吼如炸雷般在城楼上回荡。

他一脚踹翻沙盘,那沙盘倒地的“哐当”声清脆而响亮,久久的在城楼上萦绕不去。

此时,牛勇已经扛着陌刀如猛虎般冲下城楼,他那铁塔般壮硕的身躯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雄壮,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

牛勇一边冲一边大喊:“奶奶的,燕狗们,尝尝爷爷的陌刀!”萧长风见状笑道:“牛勇,可别把力气都使在嘴上,多砍几个燕贼才是正事儿!”牛勇哈哈一笑:“将军放心,我这就给他们开膛破肚!”

牛勇横冲直撞,猛地撞飞两个扛云梯的燕兵,那撞击声如同闷雷般轰然响起,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

他的刀刃狠狠劈在玄铁盾上,溅起的火星子如流星般四散飞溅,那滚烫的热度仿佛要将黎明前的薄雾都烫出一个个窟窿。

城墙东南角出现了裂痕,裂痕中渗出暗红色的血,那血顺着裂痕缓缓流淌,如同一条蜿蜒的小蛇,散发着刺鼻的腥味,令人作呕。

昨夜还在试穿新铠甲的少年们,满脸洋溢着憧憬,说着要给家乡寄鹿腿。

可此刻,他们的肠子正挂在燕军重甲营的刺枪上晃荡,那场景惨不忍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让人闻之欲吐。

萧长风全神贯注地数着城下第三次变阵的鼓点,那鼓点如同重锤般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突然,他怒目圆睁,抓起令旗,狠狠捅进传令兵肩甲裂缝,大声吼道:“告诉湛云风,他若再拿旧黄历算时辰,老子就把他那些破竹简塞进灶膛!”

传令兵领命而去,没过多久,湛云风的声音远远传来:“萧兄莫急,时辰自有定数,我心里有数!”萧长风哼了一声:“你这酸书生,别到时候误了大事!”

晨雾渐渐被血色浸透,原本朦胧的世界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恐怖的色彩。

这时,他远远看见湛云风的青衫如鬼魅般在粮草车间快速掠过,速度之快,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

二十个扛麻袋的伙夫突然甩开布袋,“哗啦啦”的声响如同暴雨倾盆而下。

倾泻而下的哪是什么粟米,分明是淬了毒的蒺藜钉。

正往云梯上爬的燕军就像被剪了脚的蜘蛛,惨叫着栽进自己人的铁蒺藜阵,那凄惨的叫声在战场上回荡,久久不绝。

“将军!缺口要撑不住了!”亲卫焦急地拽着他往瓮城退去。

萧长风反手将人按在箭垛上,那粗糙的箭垛触感让他的手掌微微刺痛。

三支穿云箭擦着他们耳畔钉进城墙,箭尾红翎还在颤动,那“嗖”的一声仿佛划破了空气,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他已经看清燕军帅旗上的金线螭纹,心中一惊,那燕皇竟然把御林军都给压上来了。

牛勇的陌刀就是在这时劈开血路。

这个莽汉不知何时抢了匹瘸腿战马,马鞍两侧各拴着三个火药罐。

当重甲营的刺枪扎穿马腹时,飞溅的不仅是内脏,还有遇风即燃的白磷粉。

刹那间,五丈高的火龙腾空而起,炽热的火焰扑面而来,烤得人脸生疼。

萧长风嗅到了去年生辰宴上烧焦的鹿肉香,思绪不禁飘回那日,大姐掀了膳桌,只因厨子把炙肉多烤了半刻。

“放闸!”萧长风大喝一声,一脚踹动机关。

护城河突然掀起丈高浊浪,那汹涌的浪涛声震耳欲聋,仿佛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咆哮。

二十架水车从上游倾泻裹着冰碴的河水,那冰冷的河水带着刺骨的寒意,将正在渡河的燕军连人带马冲成滚地葫芦,燕军士兵们在水中挣扎、惨叫。

湛云风站在水车顶上抛竹简,每片简牍落地的瞬间,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笼罩。

一道奇异的蓝光从简牍中迸发而出,蓝光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罩,将燕军的阵地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

燕军士兵们只觉眼前一片模糊,仿佛置身于茫茫大雾之中,他们的视线被完全干扰,彼此之间无法看清对方,原本整齐的阵型瞬间大乱。

战鼓声也忽然乱了节拍,节奏变得杂乱无章。

萧长风舔着虎口渗出的血,那血腥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让他感到一阵苦涩。

他看着那滴困龙岭的血泪终于漫过狼头图腾,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沙盘倾倒时他就知道,燕皇把最后的后备军填进了暗渠。

可惜那暗渠昨夜就被他掺了火油,此刻水面正漂着层幽蓝的浮光,那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神秘,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危险。

亲卫递来的海东青腿上绑着金箔信筒,萧长风轻轻捏碎信筒,半片云锦从指缝飘落,那轻柔的触感如同云朵般从指尖滑过,带着一丝细腻与温柔。

暗渠对岸有青灰衣角在烈焰中翻卷,绣的正是去年他赌气烧毁的缠枝莲纹样,这熟悉的纹样让他心中一动。

信笺展开的刹那,城楼下传来牛勇的怪叫。

这个莽汉竟把陌刀插在燕军偏将的天灵盖上当旗杆,正踩着尸体摘人家头盔当尿壶,那滑稽又野蛮的举动让人哭笑不得。

萧长风把信纸按在渗血的箭伤上,那纸张的触感与伤口的刺痛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大姐的字迹还是那般筋骨锋利,只是朱砂墨被血迹晕染,最后那句“三日后子时”的“时”字,倒像是用血描过边,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萧长风将染血的云锦信笺小心翼翼地塞进护腕暗袋,城头冷风如冰刀般灌进锁骨处的箭伤,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寒颤让他想起去年围猎时被大姐射落的银狐,那畜生坠崖前回头望他的眼神,与此刻信纸上晕开的“时”字一样泛着血色幽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重弩手上瓮城!”萧长风怒喝一声,一脚踹开滚到脚边的断戟,靴底黏着的半截肠子甩在箭垛上,那黏腻的触感让人恶心至极。

东南角裂痕已经爬满整面城墙,像极了当年大姐用金簪划在他掌心的那道疤,那道疤不仅留在了他的掌心,更刻在了他的心里。

湛云风不知何时攀上烽火台,怀里抱着的青铜罗盘正对着暗渠方向嗡嗡震颤,那震颤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危险的临近。

牛勇的吼声突然撕破战云:“驴球子的!暗渠冒黑烟了!”这个莽汉左手提着血淋淋的头盔,右手竟攥着个啃了一半的羊腿,也不知是从哪个燕军伙夫身上扒来的,那模样显得格外滑稽又凶狠。

萧长风眯眼望去,暗渠水面漂浮的幽蓝火油正咕嘟咕嘟泛起墨汁般的泡沫,还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响,好似有什么怪物在水底翻滚。

昨夜布置的三十六个青铜地龙口同时喷出毒烟,那刺鼻的毒烟味让人呼吸困难,士兵们纷纷捂住口鼻。

萧长风迅速思索着,考虑到燕军此时可能已经被暗渠的毒烟和火油所困,且其整体布局可能出现了混乱,他认为此时将他们放进城内可以在狭小空间内更好地歼灭敌人。

于是,他突然下令:“撤闸!放他们进来!”他突然抢过鼓槌,用力敲击着鼓面,三急两缓的鼓点惊飞了盘旋的秃鹫,那鼓点声在战场上回荡,仿佛是冲锋的号角。

牛勇兴奋地大喊:“好嘞,将军,让燕狗们有来无回!”湛云风也笑着说道:“萧兄此计甚妙,燕军这下插翅难逃!”

正往暗渠里灌毒烟的西凉兵愣怔瞬间,突然齐刷刷割断腰间绳索。

他们背上哪是什么水囊,分明是浸透火油的稻草人偶。

三百具燃着绿焰的傀儡顺流而下,如同一条条绿色的火蛇,撞上燕军渡河的木筏时炸开漫天磷火,那剧烈的爆炸声震得人耳朵生疼,火光映红了整个夜空。

湛云风的笑声混在爆炸声里格外刺耳:“萧兄果然舍得!这招李代桃僵可比我的障目符狠多了!”他甩出袖中竹简击落两支流矢,青衫翻卷时露出腰间崭新的狼头令牌,正是三日前萧长风赌气摔碎又命人连夜重铸的那枚。

大燕帅旗突然向东北方偏移半寸。

萧长风舔着齿间腥甜,看着那金线螭纹在毒烟里忽明忽暗,思绪又回到了去年秋猎时。

燕皇的箭也是这样擦着他耳畔飞过,钉在囚车里的北漠质子咽喉,那孩子死前还攥着他偷偷塞去的杏花糕,那一幕至今仍让他难以忘怀。

“将军!西南粮仓起火了!”亲卫的嘶吼带着哭腔,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恐惧。

萧长风反手将人拽到箭孔前,大声喝道:“睁眼看看,烧的是燕贼的粮车!”果然见二十辆冒火的辎重车正往燕军后阵冲去,驾车的老马尾巴上还拴着滋滋作响的霹雳弹,正是他上月从西凉马贩手里骗来的塞外良驹。

牛勇突然狂笑着撞翻两个燕军盾手,大声叫嚷道:“老子就说那些腌臜书生屁用没有!”这个莽汉竟把陌刀插在城墙裂缝当踏脚,借力跃上燕军新架起的云梯,如同一只敏捷的猿猴。

当第三个火药罐在他裤腰带上炸开时,萧长风终于看清他背上用朱砂画的避火符。

只见那避火符上的朱砂纹路突然闪耀起金色的光芒,形成了一个透明的护盾将牛勇包裹其中。

火焰触碰护盾时,瞬间被反弹回去,发出“滋滋”的声响,牛勇在火焰中毫发无损,如战神般勇猛无畏,继续在云梯上与敌军拼杀。

“传令!三通鼓后开南门!”萧长风突然割断腕上狼牙刺,带血的铁链缠住摇摇欲坠的城楼旗杆,那铁链的冰冷触感与手上的鲜血交融,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旗面翻转露出背面猩红的西凉图腾时,护城河底的青铜齿轮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哀鸣,那低沉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二十架沉在水底的刀车破浪而出,如同一条条钢铁巨兽,将正在渡河的燕军绞成血雾,那血腥的场景让人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湛云风踩着竹简跃到他身侧,笑着说道:“萧兄可听过哀兵必败?”说话间甩出三枚铜钱,正钉在燕军帅旗螭纹的第三片逆鳞处。

就在铜钱钉上的瞬间,燕军帅旗周围突然狂风大作,乌云迅速聚集,一道紫色的闪电从云中劈下,击中帅旗,帅旗瞬间燃烧起来,火焰呈现出诡异的绿色,发出刺鼻的气味。

萧长风盯着那颤动的铜钱,突然想起大姐信笺上被血晕染的“子时”。

当年她教自己观星时说过,螭龙逆鳞对应的正是北斗贪狼星位。

鼓声突然停滞,战场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萧长风握紧浸透血水的令旗,看着残阳把城下尸山照得如同那年生辰宴上的炙肉,那血腥的画面让人不忍直视。

牛勇的陌刀插在尸堆最高处,刀柄上缠的竟是信鸽脚上的金箔残片。

当最后一道机关弩的机括声没入暮色时,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把燕贼的云车残骸堆到暗渠口,要留出够三人并行的缺口。”夜风卷着焦糊味掠过城头时,萧长风摸出暗袋里的信笺。

大姐的缠枝莲纹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像极了幼时总缠着他要糖吃的四妹绣的帕子,那熟悉的纹样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温暖。

西南方突然升起三盏孔明灯,灯面绘着的玄鸟展翅姿态,与七岁那年大姐带他偷溜出府看灯会时买的如出一辙。

湛云风不知何时煮好了茶,茶汤里浮着的却是西凉巫师给的龟甲碎片。

当萧长风注视着龟甲碎片时,龟甲突然发出柔和的白光,碎片开始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小型的漩涡。

漩涡中浮现出一幅幅模糊的画面,似乎预示着战局的走向。

“萧兄可知,最毒的诱饵往往裹着蜜糖?”萧长风捏碎茶盏时,看那龟甲裂纹渐渐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状。第七颗星的位置,正对着暗渠留出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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