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宫墙之上,新漆的朱砂在晨雾中隐隐洇出血色,仿佛是历史的鲜血在岁月中晕染。
萧长风策马而来,在玉阶前猛地勒住缰绳,动作干脆而有力。
此时,他后颈刀疤的灼痛如一条火蛇,已蔓延至太阳穴,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的掌心紧握着翡翠珠,隔着锦囊,那翡翠珠散发的温度竟与四姐当年塞给他的暖手炉分毫不差。
这温度,如同记忆中的暖流,瞬间涌上心头。
然而,此刻他无暇沉浸在回忆中,昨夜系统弹出的四道悔恨值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唯有三姐的进度条泛着诡异的靛青色,如同一团神秘的迷雾,让他心生警惕。
“萧大人,您的朝笏。”小黄门捧着镶金木托,双手颤抖不已。
那朝笏背面,分明凝着片霜花,这正是长姐独创的寒冰诀印记。
萧长风接过朝笏,心中暗忖,长姐此举必有深意。
太极殿内,青铜兽首吐出袅袅香雾,如同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大殿。
陈尚书出列,腰间玉佩发出清脆的脆响,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萧长风目光敏锐,瞬间捕捉到他靴面上沾着的西凉国独有的赤砂。
这赤砂,如同一个线索,让他突然想起系统地图里那个标红的坐标,三天前,那坐标正是从陈府后门延伸向大燕边境的驿道。
“臣以为,萧客卿献策修筑的九曲渠...”陈尚书抚着山羊须,语调阴阳怪气,袖口金线绣着的貔貅在殿柱反光下竟显出半截龙爪纹,仿佛在暗示着他的野心。
“恐怕要掏空国库三成存银。”
话音刚落,萧长风腕间的翡翠珠突然发出蜂鸣,如同一个警报,提醒着他危险的降临。
他的目光迅速扫向西凉王扶在龙椅上的手背,只见青筋暴起。
那位置正对着龙椅暗格里半露的密折,折角处熟悉的火漆纹分明是二姐执掌的凤翎卫徽记。
“陈大人所言极是。”萧长风突然轻笑,笑声在寂静的殿内回荡,充满了自信和嘲讽。
在满殿抽气声中,他解开腰间玉带,动作潇洒而果断。
玄铁令牌坠地时,震起细小冰晶,露出背面新烙的凤纹。
“西凉国库现存官银二百八十万两,其中可动用的...”当他说出精确到个位的数字时,湛云风适时呈上盖着户部大印的账册,证据确凿,让陈尚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陈尚书踉跄后退,撞上牛勇的铁甲,那声闷响如同一个惊雷,让十二冕旒后的西凉王瞳孔骤缩。
昨夜潜入户部库房的蟊贼,鞋底沾的可不就是陈府特供的松烟墨?
这一切,如同一张大网,将陈尚书紧紧笼罩。
“至于陈某人所忧的燕国旧情——”萧长风突然撕开锦袍,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箭伤,血珠还在渗出,触目惊心。
“三日前贵国边军截获的密信,不正是用大燕长公主独门的七星印封缰?”
牛勇突然重重咳嗽,这咳嗽声如同一个信号,殿外适时传来八百里加急的马蹄声。
当信使捧着染血的玄铁匣跪倒时,萧长风敏锐地嗅到匣缝溢出的龙涎香里混着五姐调制的鹤顶红味道。
那本该死在流放路上的大燕细作,此刻头颅正瞪着陈尚书,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罪行。
陈尚书喉结滚动着要开口,萧长风突然抚过腰间虎符。
靛青汁液在掌心凝成冰锥,映出西凉王突然挺直的脊背。
那上面悬着的,正是昨夜系统标注的悔恨值满格时可兑换的弑龙弩图纸。
这图纸,如同一个诱饵,吸引着萧长风的目光。
宫钟恰在此时敲响,钟声悠扬,却打破了殿内的紧张气氛。
萧长风转身时瞥见湛云风袖中露出的半截凤纹金箔,心中暗喜,这是他们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的标志。
当陈尚书摸向第二本奏折时,太极殿的蟠龙藻井突然落下簌簌朱砂,像极了四姐及笄那日被他失手打翻的胭脂匣。
这朱砂,如同命运的预兆,让陈尚书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西凉王抬手欲言的瞬间,萧长风后颈突然传来四道冰针刺痛。
四位姐姐的悔恨值进度条在他视网膜上疯狂旋转,最下方缓缓浮现的新任务图标,赫然是陈府密室里的那尊刻着大燕皇族图腾的青铜鼎。
这任务,如同一个使命,让萧长风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陈尚书面色涨红,拇指死死掐着象牙笏板边缘,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带来一丝力量。
萧长风嗅到对方衣襟里逸出的沉水香中,混着大燕宫廷特供的雪莲蜜味道。
他心中冷笑,这老匹夫昨夜定是见过四姐派来的密使。
“陈大人可知上月南境雪灾?”萧长风突然抬脚碾碎地砖缝隙里的冰晶,那正是长姐寒冰诀残留的痕迹。
“本官开仓放粮时,在赈灾粥里掺了西凉特有的赤血藤粉。”他甩出袖中染血的布帛,冻僵的墨迹竟在殿内暖意中渗出药香。
“三千七百二十六名疫民,现下都在边境开垦荒地。”
湛云风适时补上户部文书,牛勇铁甲碰撞声里,十二名康复农夫的联名血书在殿中传阅。
这证据,如同铁一般的事实,让陈尚书无言以对。
陈尚书喉结滚动,袖中玉珠串突然崩断。
那颗滚到萧长风靴边的珠子,内里嵌着大燕皇室才有的五色琉璃芯。
这珠子,如同一个罪证,暴露了陈尚书与大燕的勾结。
“若按陈大人上月奏请的焚村之策...”萧长风靴底碾碎琉璃珠,清脆爆裂声惊得檐角铜铃乱颤。
“此刻瘟疫该传到王都了吧?”他指尖轻点腰间虎符,殿外忽然传来震天欢呼。
三百精兵押运的二十车药材,正碾过陈尚书昨日刚题字的功德碑。
这一幕,让陈尚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西凉王突然抚掌大笑,冕旒垂珠撞出清越声响。
萧长风注意到龙椅扶手的蟠龙眼珠转动半圈,那机关暗格里的密诏,墨迹还未全干。
这密诏,如同一个谜团,等待着他去解开。
“萧卿且说说,这九曲渠当如何惠及民生?”君王声音里带着鹰隼发现猎物时的颤音,充满了期待。
萧长风解下披风抛给湛云风,露出内衬密密麻麻的舆图注释。
“七日后春汛将至,臣请以玄铁为闸。”他指尖划过陈尚书管辖的河道段。
“此处暗流交汇,若用陈大人坚持的青铜水闸...”突然响起的龟甲爆裂声,竟是牛勇捏碎了腰间占卜用的壳片。
裂纹正对应三日前沉没的运料船。
这一切,让陈尚书的脸色变得煞白。
当萧长风说出“龙骨水车”四字时,湛云风袖中金箔突然泛起微光。
工部老侍郎颤巍巍出列,捧着前朝失传的《天工策》残卷。
缺页处的新墨,分明是萧长风那手银钩铁划。
这残卷,如同一个宝藏,证明了萧长风的智慧和谋略。
“至于税制...”萧长风突然掀开殿柱帷幔,露出暗格里成箱的田契。
“敢问陈大人,您名下三千亩茶山,可缴过半分矿税?”他弹指震碎漆盒,飞溅的木屑竟在半空凝成西凉边境的舆图。
那些标红的矿脉走向,正与陈府马车辙印完美重合。
这证据,如同一个炸弹,让陈尚书彻底崩溃。
暮色染红宫墙时,萧长风摩挲着翡翠珠走出太极殿。
掌纹间残留的冰晶突然化成水雾,系统地图上,代表三姐的靛青色光点正在陈府密室闪烁。
这光点,如同一个指引,让萧长风的心中燃起了希望。
“大人,陈府的马车往城隍庙去了。”牛勇压低嗓音,铁甲缝隙里夹着片金箔,正是早朝时湛云风袖中那枚。
萧长风突然驻足,宫灯将他影子拉长投在陈尚书跪过的地砖上。
那摊未干的水渍里,竟浮着半枚带倒刺的箭头,与三年前射入他心口的凶器形制相同。
这箭头,如同一个回忆,让萧长风的心中充满了仇恨。
“让张师爷把赤砂换成朱砂。”他碾碎冰晶,看霜花在掌心凝成四姐发间常戴的蝴蝶簪。
“陈老匹夫书房那幅《雪夜访友图》,该添点血色了。”
宫道转角传来急促马蹄声,信使背着的玄铁匣这次渗出龙脑香气。
萧长风望着渐暗的天际,视网膜上四位姐姐的悔恨值突然扭曲成西凉王印的轮廓。
最下方缓缓浮现的新任务,是让陈尚书亲手打开那尊青铜鼎。
这任务,如同一个挑战,让萧长风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当最后一片雪落上肩头时,萧长风听见系统提示音混在更鼓声里。
陈府方向腾起的青烟中,隐约有凤翎卫独有的金铃脆响。
而千里之外的驿道上,二十辆裹着孝布的马车正碾过界碑,每道车辙都深得可疑。
这一切,如同一场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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