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谈判惊澜,力挽颓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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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悠悠古道之上,清脆的马蹄铁声如急鼓般叩响在青石板上,好似一把无形的利刃,惊飞了那栖息在驿站檐角的寒鸦。

寒鸦扑棱着翅膀,发出阵阵惊啼,消散在冷冽的晨风中。

萧长风身姿矫健地翻身下马,那玄色大氅宛如黑色的潮水,被凛冽的北风肆意卷起。

臂上那面染着暗红血渍的西凉王旗,似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在晨光中灼灼燃烧。

这面旗帜,是他特意让人用战死的玄甲军衣料染就的,每一滴血渍都承载着将士们的忠魂与热血。

“殿下,燕军先锋营的旗号已经挂在东院了。”牛勇紧紧按住腰间横刀,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过驿站外三步一岗的燕军甲士。

他身形魁梧,犹如一座巍峨的铁塔,浑身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末将带两百亲卫守在门外,若有变故......”

“不必。”萧长风缓缓摘下手套,修长的指节轻轻叩了叩腰间玄铁剑的玉柄,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仿佛藏着无尽的智谋与果敢。

“今日是谈,不是打。”他抬眼望向驿站朱漆大门上悬着的“鸿鹄驿”三字,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这名字倒应景,大燕人怕是想把西凉当猎物,架在火上烤。

踏入谈判厅,一股浓郁的檀香与铁甲的冷锈味扑面而来,交织成一种奇特而压抑的氛围。

燕将军正坐在主位上,专注地擦拭着手中的雁翎刀。

那精铁打造的雁翎刀,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宛如一条蛰伏的毒蛇,散发着致命的气息。

刀身映出他虬结的脖颈上那道从左眉骨贯到下颌的刀疤,犹如一条狰狞的蜈蚣,诉说着他曾经的铁血与沧桑。

下首坐着中立城主周鸿,身着一袭青衫,外罩着件狐裘,显得颇为儒雅。

他正慢条斯理地剥着蜜饯,那蜜饯色泽鲜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然而,他的目光却像秤砣似的压在萧长风身上,透着一丝审视与算计。

“萧摄政王来得倒准时。”燕将军将刀鞘重重磕在案上,震得茶盏里的水溅出半滴。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充满了威严与霸气。

“大燕三十万铁骑已在雁门关外列阵,本将军给你个体面——割让河西七城,西凉军缩减至五万,岁贡黄金百万两。”他刀尖挑起桌上羊皮地图,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贪婪与傲慢。

“三日后辰时前立约,过时不候。”

谈判使者张全的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萧长风已端起茶盏抿了口。

那茶水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宛如他此刻烦闷的心情。

大燕这是要把西凉抽干了填牙缝啊!

“燕将军可知,河西七城去年闹了蝗灾?”萧长风放下茶盏,修长的指节轻轻敲了敲地图上的“玉门关”。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充满了自信与从容。

“我前日刚收到军报,七城粮仓加起来不足十万石。贵军若要,我倒可以派人送几车蝗虫干过去,管饱。”

燕将军的刀疤猛地一颤,像是一条被激怒的蜈蚣在皮肤上扭曲蠕动,案下的手死死攥紧,指节泛白如冬日里枝头的积雪,骨节根根分明,暴起的青筋如同蜿蜒的蚯蚓,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愤怒与压抑。

而周鸿原本慢条斯理剥着蜜饯的动作陡然一顿,手中的蜜饯在指尖微微滑落,他的眼底迅速浮起一丝兴味,那目光如同饿狼盯上了猎物,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这场激烈的交锋。

“萧某倒有个问题。”萧长风往前倾了倾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燕将军腰间的虎符。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犀利与洞察。

“贵国皇帝口口声声说‘吊民伐罪’,可去年冬天,燕军在北境屠了三个不肯交粮的村庄。”他从袖中抽出卷染血的布帛,那布帛上的血迹触目惊心,仿佛在诉说着那些无辜百姓的悲惨遭遇。

“这是幸存者的血书,上面按了三百多个指印——不知贵军是来‘共商大计’,还是来续这血债?”

谈判厅里的空气陡然凝固,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燕将军的脸涨成猪肝色,猛地拍案而起,怒目圆睁。

“放肆!你敢拿这些腌臜东西......”

“将军息怒。”周鸿终于开了口,指尖在案上敲出轻响。

他的声音沉稳而平和,带着一丝安抚与调解。

“萧摄政王说的倒也在理。若大燕真要动武,我这中立城怕是要被两军踏成泥。”他瞥向萧长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与试探。

“不过嘛,若西凉能保我城三年免税,再许我二十车盐铁......”

“周城主的条件,萧某记下了。”萧长风不动声色地截住话头,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但燕将军的条件,萧某也得说说我的想法——河西七城归大燕可以,但需得贵军出十万石粮赈灾;西凉军缩减至五万也行,但大燕要开放边境互市;岁贡百万两?”他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与自信。

“不如改成大燕每年送西凉十万匹战马,如何?”

燕将军的刀“当啷”掉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与愤怒。

张全也瞪圆了眼,连周鸿都忘了剥蜜饯,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萧长风,你这是耍我?”燕将军抓起刀指向萧长风咽喉,他的

“信不信本将军现在就砍了......”

“将军若砍了我,西凉三十万百姓会把雁门关的雪染成红的。”萧长风纹丝不动,玄铁剑突然“嗡”地出鞘三寸,寒芒映得燕将军瞳孔骤缩。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无畏与坚定,仿佛在告诉燕将军,他绝不会轻易屈服。

“贵军先锋营离雁门关还有八十里,而我的玄甲军已经在关后布了鹿角寨。将军猜猜,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箭快?”

就在这时,谈判厅外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牛勇的吼声炸响:“什么人?”

“是湛云风的轻骑。”萧长风扫了眼窗外,嘴角微扬。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从容与自信。

“三千轻骑,足够绕到贵军后营放把火。”他转向周鸿,眼神中带着一丝诚恳与承诺。

“城主若怕战火,我可以调五千玄甲军驻城——当然,盐铁和免税的条件,我再加三成。”

周鸿的眼睛亮了,心中暗自盘算着这其中的利益得失。

燕将军的刀慢慢垂了下去,额角沁出冷汗,心中开始权衡利弊。

萧长风知道,该收网了。

“这样吧。”他抽出张新的契约推过去,眼神坚定而果断。

“河西七城归大燕,但大燕需承担三年赈灾;西凉军缩至五万,但大燕开放互市,每年换十万匹战马;岁贡免了,改为两国共修雁门关,十年内互不犯境。”他看向周鸿,眼神中带着一丝真诚与期待。

“城主的盐铁和免税,我让户部特批文书,盖上御玺。”

燕将军盯着契约,喉结动了动,心中十分纠结。

“这......这比我原计划少了三成好处。”

“将军若觉得亏,不妨算算战争账。”萧长风指尖敲了敲案上的算盘,眼神中透着一丝精明与算计。

“贵军三十万大军,每日耗粮十万石,打三个月就是九百万石——够买河西七城十次了。”他突然压低声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与威慑。

“再说了,贵国皇帝的位置......真坐得稳吗?”

燕将军猛地抬头,眼底闪过惊惶。

他想起了大燕国内那位总揽军权的摄政王,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这是湛云风花了三个月买来的情报,此刻成了萧长风谈判的有力筹码。

周鸿率先拿起笔,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萧摄政王痛快,周某签了。”

燕将军盯着契约看了半柱香,终于咬着牙按了手印。

当墨迹干透的那一刻,谈判厅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殿下!”暗卫掀开门帘,浑身是雪,气息急促。“都城急报——”

萧长风接过帛书的手顿了顿,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望着暗卫发梢未落的雪粒,又看了眼窗外渐起的北风,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

“把契约誊三份,用最快的马送回都城。”他将帛书收进袖中,目光扫过厅内众人,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与沉稳。

“今日之事,各位都是见证。”

燕将军哼了声,甩袖而去,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周鸿凑过来,压低声音:“萧殿下,刚才那暗卫的脸色......”

“不过是些小事。”萧长风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走向门外。

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此时,谈判已落下帷幕,可萧长风心中却隐隐不安,总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

他翻身上马,带着队伍踏上了返程之路。

寒风吹起他的大氅,露出腰间玄铁剑的寒光,那寒光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望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雁门关,袖中帛书的字迹还在发烫——“叛军余孽夜袭御林军,皇后遇刺,生死未卜”。

马蹄声再次响起时,萧长风翻身上马,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谈完了大燕,该回去理理家里的乱子了。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面甲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仿佛是命运的低语。

萧长风的玄色大氅被吹得猎猎作响,他勒住青骓马,望着前方被积雪覆盖的山道。

山道两旁的树木被冰雪包裹,宛如一尊尊白色的雕塑,寂静而寒冷。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方才经过的枯树林里,三株老松的枝桠竟朝着同一方向折断,断口新鲜得还凝着冰晶。

这种异常的情况引起了他的警觉,他意识到可能有情况发生。

“牛勇。”他出声时哈出白雾,声音低沉而有力。

“带十人去林子里查查。”

“末将这就去!”牛勇一提缰绳,铁蹄溅起雪屑,转眼间便带着亲卫冲进树林。

树林里弥漫着一股清冷的气息,树枝上的积雪不时掉落,发出轻微的声响。

不过片刻,林子里传来金属碰撞声,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牛勇折返时,腰间多了柄带鞘短刃,刀鞘上缠着半枚褪色的青玉佩。

“禀殿下,林子里藏了个形迹可疑之人。他虽穿着普通商队的粗布棉衣,但行为举止十分怪异,而且靴底沾着雁门关外大燕境内才有的红土。”牛勇将短刃递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这东西卡在松枝上,像是挣扎时扯断的。”

萧长风接过短刃,指腹轻轻抹过刀鞘上的暗纹——那是三朵并蒂莲,雕工细腻得近乎女红。

他瞳孔微缩,想起三日前与湛云风拟定的谈判密策里,曾提到要利用大燕皇后遇刺一事,在燕帝与摄政王之间埋下嫌隙。

而这柄短刃的样式,与西凉暗卫营专用的“听风刃”有七分相似。

“湛先生。”他侧头看向身侧骑黑马的谋士,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

“昨日你让暗卫传给我的那份‘燕国内乱可能性分析’,可曾用密语传信?”

湛云风的手指在马背上轻叩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消息泄露”暗号。

“回殿下,属下用了三重密文,连传信鸽脚上的竹管都是熔了银水封死的。”他的声音沉了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

“但方才在谈判厅,周城主提到‘保城三年免税’时,眼尾跳了两跳——那是他说谎的惯常动作。”

萧长风的拇指摩挲着玉佩断口,突然翻身下马。

他蹲在雪地里,用剑尖挑起一团被踩实的雪块,雪下竟压着半张撕碎的羊皮纸,上面隐约能看见“玄甲军”“后营放火”几个字——正是他方才威胁燕将军时提到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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