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狂风如鬼魅般呼啸肆虐,妄图吹散那尚未完全消散的战火余息。
萧长风身着一袭玄色披风,劲风猛地将披风一角高高卷起,恰似一只黑色的巨鸟振翅欲飞,露出了他腰间那柄嵌着红珊瑚的玄铁剑。
红珊瑚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诡异而神秘的光泽,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磅礴力量。
他静静地伫立在临时搭建的军帐前,目光越过那残垣断壁,望向远处被火光照亮的残旗。
那残旗在风中无力地飘荡,仿佛在低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萧长风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两下,心中陡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方才那通飞鹰传书,是暗桩从大燕边境传回的密报:燕军前锋已然越过雁鸣峡,距离此地不过百里之遥。
“军师。”帐内传来一声低唤,声音虽轻,却如重锤般重重敲击在萧长风的心头。
他缓缓转身,伸手轻轻掀开帐帘,踏入帐内。
帐内,湛云风正俯身专注地看着沙盘,那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小小的沙盘。
他的指尖轻轻点着代表叛军的赤色小旗,烛火在他的眼角跳跃闪烁,映得他眼角的细纹清晰分明。
“方才我派人查了叛军他们的粮道,近三月来,他们的粮草补给线突然多出了三条。”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刀般犀利而坚定,“其中两条,绕过大漠直抵大燕边镇。”
萧长风闻言,手指不自觉地抵在沙盘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渐渐泛白。
“果然。”他在心中暗自叹息,早该想到,那支号称“溃不成军”的叛军,每次撤退都能精准避开他的伏兵;那些被“击溃”的散兵,总能在三日后重新集结成建制——哪有什么败军之勇,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源源不断地喂粮输血。
“先稳边境,再平内乱。”湛云风将代表燕军的蓝色小旗插在沙盘北端,眉头微微皱起,“但燕将军此人……我在北境时与他打过交道,此人贪功且自负,最恨被人揭短。”
萧长风忽然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自信与狡黠,指尖轻轻拂过腰间剑柄。
“那就给他个台阶,再抽了他的梯子。”他转身望向帐外,声音沉稳而有力,“传暗卫首领进来。”
不多时,暗卫首领掀帘而入,面上还沾着斑斑血渍——显然刚从叛军营地归来。
那血渍在他冷峻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他此次行动的凶险万分。
萧长风将密报往他怀里一丢,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查大燕与叛军他勾结的证据,要账册、要书信、要活口。三日后我要看到东西,若能揪出个燕军参将级别的人证……”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本帅赏你百坛西域葡萄酒。”
暗卫首领单膝跪地,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忠诚:“属下遵命!”言罢,他转身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暗卫们分散开来,凭借着多年来积累的丰富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在叛军营地和燕军的各个角落展开了秘密调查。
他们乔装打扮,巧妙混入叛军和燕军的队伍中,与那些士兵们亲切交谈,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仔细寻找线索。
同时,他们还利用黑夜的掩护,悄然潜入叛军的粮草仓库和燕军的营帐,认真搜寻着每一个可能藏有证据的地方。
两日后,萧长风勒着乌骓马站立在边境关隘前。
乌骓马昂首嘶鸣,马蹄在地上不安地刨动着,仿佛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战斗的紧张气氛。
身后是牛勇带领的三千玄甲卫,他们身着沉重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
身前则是燕军的玄色战旗,“燕”字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在向敌人示威挑衅。
燕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玄铁枪尖挑着块染血的白绢——那是萧长风昨日派去的谈判使者的衣襟。
“萧公子倒是有闲心。”燕将军抚着颔下短须,声如洪钟,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前两日还在剿叛军,今日倒来与本将叙旧?”他目光扫过萧长风身后的玄甲卫,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怎么,带这点人来送死?”
萧长风翻身下马,玄色披风如黑色的瀑布般扫过满地碎石。
他抬手解下腰间玉佩,那玉佩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随手抛给身侧的谈判使者——那是西凉王亲赐的虎纹玉,象征着临机专断之权。
谈判使者心领神会,上前两步展开卷轴,声音洪亮而清晰:“燕将军,我家主帅愿以三城换和平,另赠黄金五千两,绸缎三千匹……”
“住口!”燕将军的玄铁枪重重戳地,震得地面石子乱跳,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三城?你当本将是要饭的?”他策马逼近两步,枪尖几乎要戳到萧长风鼻尖,“本将只要萧长风的人头,和西凉北疆五城!”
围观的燕军哄笑起来,有几个小兵甚至吹起了口哨,那笑声在寂静的边境显得格外刺耳。
萧长风却似没听见,指尖轻轻叩着腰间剑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定与从容。
待笑声渐歇,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将军可知,叛军首领张雄的大夫人,是燕都‘醉月楼’的头牌?”
燕将军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与慌乱。
“上月十五,张雄派去燕都的密使,骑的是燕军辎重营的青骓马。”萧长风往前走了半步,与燕将军马头相齐,目光紧紧盯着他,“更巧的是,三日前叛军劫走的那批粮草,粮袋上印的是‘燕北军粮’四个大字——不知将军是否要派人查查,贵军的粮库是不是生了耗子?”
燕军阵中传来一阵抽气声,几个偏将交头接耳,脸上露出疑虑的神情。
燕将军的脸涨得通红,玄铁枪在掌心攥出了汗,他大声吼道:“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将军看看这个。”萧长风打了个响指,谈判使者立刻展开一卷黄绢——那是暗卫昨夜从叛军粮库地窖里搜出的账册,最末一页赫然盖着燕军粮草官的私印。
燕将军的喉结动了动,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嚣张的模样,突然挥枪指向萧长风:“少废话!给本将攻——”
“慢着。”萧长风的声音陡然冷如冰刃,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将军若执意开战,我西凉可不止玄甲卫。”他抬手指向东方,目光坚定而自信,“昨日我已飞鸽传书给漠北的铁勒部,他们的十万骑兵三日后就能到;南边的楚王世子欠我个人情,他的‘火雷营’此刻正在边境候着。”他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挑衅,“将军是想试试,燕军的玄铁枪,能不能挡住铁勒的骑射、楚营的火雷?”
燕将军的马鞭在掌心抽得噼啪响,额角青筋直跳,他的内心在愤怒与恐惧之间痛苦地挣扎着。
他扫了眼身后的燕军——士兵们望着那卷账册,眼中已有疑虑。
再看萧长风身后的玄甲卫,牛勇正拍着腰间的玄铁刀,冲他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那笑容仿佛在告诉他:“来吧,我们不怕你!”
“攻!”燕将军突然暴喝一声,像是在给自己壮胆,“给本将踏平关隘!”
战鼓轰鸣,那声音如雷霆般震撼着大地。
燕军如潮水般汹涌涌来,当先的是三千重甲步兵,他们步伐整齐,盾牌连成一片,如移动的钢铁城墙,朝着关隘步步逼近。
萧长风却不慌不忙,抬手打了个手势——牛勇立刻拍马冲出,手中玄铁刀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他大声吼道:“儿郎们!跟老子上鹰嘴崖!”
玄甲卫呐喊着冲上两侧山崖,他们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英勇无畏。
待燕军进入隘口,牛勇的刀光一闪:“放!”
滚木礌石如暴雨倾盆而下,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砸在盾牌上,溅起一片火星。
燕军前排的盾牌手被砸得东倒西歪,后面的士兵挤成一团,阵脚大乱。
更要命的是,工匠们昨夜在隘口埋下的地刺突然从土里弹出,如锋利的钢针般穿透皮甲扎进小腿,士兵们痛苦地惨叫着。
火油顺着石缝流下来,一支火箭点燃,瞬间腾起丈高火焰,将整个隘口变成了一片火海。
“有埋伏!”燕军阵中传来惊恐的呼喊声,士兵们四处逃窜,互相践踏。
萧长风望着混乱的敌阵,嘴角勾起冷笑——这隘口他前日亲自带人勘探过,两侧山崖陡峭如削,中间只有丈余宽的通道,正是“一夫当关”的死地。
与此同时,都城方向传来急报。
叛将张雄以为萧长风被燕军牵制,带着精锐直扑皇宫。
其实,萧长风早在半月前就派暗卫潜入都城,串联起行会、镖局、甚至市井泼皮,给每家每户都塞了武器。
原本该是空城的民居里,突然涌出无数百姓,他们有的举着菜刀,有的抡着木棍,甚至有老妇端着滚烫的菜汤往下泼。
那些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是百姓们愤怒的眼神。
更绝的是,街角的酒坊里冲出兵卒,人人腰间别着萧长风前日秘密分发的短弩——那是他早就让工匠赶制的“连珠弩”,十步内可透重甲。
“这……这怎么可能?”张雄的长枪差点掉在地上,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恐惧。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被他骂作“纨绔”的萧长风,竟有如此周密的布置。
此刻的都城,哪里是不设防的肥肉,分明是扎满钢针的刺猬!
边境这边,燕军已被拖了两个时辰。
萧长风望着日头西斜,对身边的暗卫首领点头:“去。”
暗卫首领领命而去,不多时,北边的山坳里传来喊杀声。
燕将军回头一看,魂差点吓飞——萧长风不知何时带了两千轻骑绕到他后方,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玄铁剑指天,正是那柄他方才不屑一顾的“装饰剑”!
“前后夹击!”牛勇的吼声震得山崖落石,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咆哮。
玄甲卫从两侧杀下,轻骑从后方突入,燕军如被砍断的蛇,首尾不能相顾。
燕将军的玄铁枪被砍出几道缺口,身上也挨了两箭,鲜血染红了他的铠甲。
最后只能扯断缰绳,带着残兵往北方逃窜。
夕阳将大地染成血色,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浓烈的红色所笼罩。
萧长风站在隘口最高处,望着燕军溃退的背影,将玄铁剑插入鞘中。
那剑鞘上的红珊瑚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血般的光泽。
远处传来快马的嘶鸣,是都城来的报信兵:“启禀主帅!叛将张雄被百姓围在西市,牛将军的弟弟牛猛已带援军进城!”
他摸了摸腰间的虎纹玉,嘴角扬起,心中涌起一股胜利的喜悦。
这场内外夹击的危局,终究是被他破了。
“传令下去。”萧长风的声音在风中传开,“清理战场,三日后班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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