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昭彰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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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风裹着沙砾抽打在城墙上,史君浩屈指叩响女墙夯土,三长两短的震动沿着砖缝传递到瓮城。

城楼下三十架改良弩机同时发出机括咬合的脆响,淬毒箭簇在昏暗中泛着幽蓝冷光。

三百步!瞭望塔上嘶哑的喊声被戈壁朔风撕碎。

刘将军的玄铁重剑铿然出鞘,刀疤横贯的左眼在青铜面具下泛着血光。

他单手举起半人高的青铜酒樽,琥珀色酒液顺着铠甲纹路渗进玄色战袍,城头霎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牛角号声。

史君浩的罗盘突然倒转,磁针在坤卦方位剧烈震颤。

他猛然扯断腕间沉香珠串,一百零八颗木珠坠地时竟摆成北斗七星阵。

远处沙丘突然塌陷,露出深埋地下的铸铁管道——那是他三个月前借疏通河道之名,用现代流体力学原理打造的烈焰喷射装置。

放狼烟!史君浩的令旗划破血色残阳。

遮天蔽日的旌旗突然从中间裂开,敌军重甲骑兵的阵型被地下喷涌的硫磺火焰冲得七零八落。

战马嘶鸣着撞向暗藏倒刺的拒马桩,镶着金狼图腾的铠甲在改良版希腊火中扭曲变形。

史君浩眯眼看着磁针转向巽位,抬手将镌刻苗疆符文的火折子抛向烽燧台。

二十里外葫芦口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三百个印着并蒂莲暗纹的陶罐同时炸裂。

掺着西域火油的流沙如巨蟒般缠住敌军主力,那些他故意让细作泄露的假舆图,此刻正指引着残兵败将踏入布满天罡北斗阵的死门。

该收网了。史君浩指尖轻弹剑鞘,七星龙渊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

当陈师爷捧着鎏金密匣跌跌撞撞冲进中军帐时,史君浩正在用硝石在沙盘上推演爆破轨迹。

这个平日总把明哲保身挂在嘴边的幕僚,此刻官袍下摆沾满血渍,颤抖的双手却将密匣护得严实——那里装着王首辅与西域三十六国往来的密信,每封都盖着唯有户部才能调用的紫麟印泥。

史大人可知...并蒂莲开,阴阳倒转?陈师爷突然用苗语说出苏瑶教他的暗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帐外晃动的火把。

史君浩剑尖轻挑密匣机关,暗格里滚出的不仅是密信,还有半块雕着狴犴纹的虎符。

这原本该在二十年前战死的骠骑将军手中的兵符,边缘还沾着西域特有的金丝驼绒——正是三日前敌军先锋铠甲上的装饰物。

五更天的晨雾漫过宫墙时,史君浩的马车碾着朱雀大街的露水疾驰而过。

他怀中密信上的紫麟印泥在宫灯下泛着诡异磷光,那是用东海夜明珠粉末特制的印泥,唯有御书房那方歙砚研磨出的朱砂能与之反应。

朝会钟声响起刹那,史君浩当殿摔碎密匣暗层。

飞溅的紫檀木屑中,二十封密信在空中展开成扇形,每封落款处的金狼图腾在穿过雕花窗棂的朝阳下,竟与王首辅腰间玉佩的纹路严丝合缝。

陛下可还记得三年前的黄河改道?史君浩突然转向御座,指尖捏着的正是工部当年河道图纸的残片,那些被冲毁的粮仓位置,恰好构成二十八星宿中的危月燕阵——而危月燕对应的西域古国,正是此次联军主力。

王首辅的象牙笏板坠地碎裂时,金銮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史君浩望着宫檐下惊飞的鸽群,嘴角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那些信鸽脚环上的并蒂莲纹,此刻应当正落在苏瑶采药的竹篓里。

残阳将宫门鎏金辅首染成血色时,史君浩摩挲着袖中半片并蒂莲玉珏走出宣武门。

护城河的涟漪突然被疾驰的快马踏碎,风中隐约飘来混着药草清香的马蹄声,像极了他穿越那夜在苗疆竹林闻到的气息。

(正文续)

暮色里的朱雀桥镀着一层金箔,苏瑶鬓角的木槿花沾了露水,在晚风中簌簌轻颤。

她突然抓紧竹篓边缘,指节泛白地望着官道上腾起的烟尘——三十六个镶银马蹄铁叩击青石板的声响,与那人临行前在苗疆竹林踏碎的露珠声重叠。

当心硌着。史君浩翻身下马时,玄色披风里掉出半片染血的狴犴虎符,却先伸手托住苏瑶发间将坠的玉簪。

温热的掌心掠过她耳后那道浅疤,那是三日前她为护药草与刺客缠斗留下的痕迹。

苏瑶嗅到他衣襟间若有似无的硝石味,突然想起昨夜在太医院煎药时,瞧见御药房新进的西域龙血竭被换成了赝品。

她正要开口,城楼阴影里传来铁器相撞的脆响——李侍卫的鎏金腰牌擦着宫墙青苔滑落,在史君浩靴边摆成奇怪的六芒星图案。

史大人凯旋,可喜可贺。刘将军粗粝的嗓音裹着边塞风沙,玄铁重剑挑开的轿帘后,半幅绘着二十八星宿的舆图若隐若现。

他刀疤横贯的左眼忽然眯起,剑尖不着痕迹地拨开苏瑶竹篓里某株闪着磷光的草药。

史君浩轻笑一声,将苏瑶微颤的手按在改良弩机的机括上。

镶着苗银的弩箭尾羽扫过她腕间红绳,绳结上七颗相思子突然滚落在地,竟与李侍卫腰牌摆成的星图严丝合缝。

城楼暗格里传来机簧转动的咔嗒声,惊起檐角铜铃里沉睡的信鸽。

三日后的大理寺地牢,史君浩摩挲着王首辅那方裂成八卦纹的歙砚。

冰裂纹里渗出的朱砂在月光下凝成血珠,滴落在新制的《刑狱改良疏》上,将验尸八法中的蒸骨术染得猩红刺目。

突然有风掠过铁窗,卷起半张盖着紫麟印泥的空白密信,堪堪遮住狱卒靴底沾着的西域火油。

大人,工部送来新铸的铜匦。陈师爷的声音在甬道尽头发颤,鎏金铜匣的莲花锁舌上,赫然印着半枚带药香的指痕。

史君浩用并蒂莲玉珏挑开暗格,三百卷改良田契中混着片枯叶——正是那夜苏瑶竹篓里消失的西域龙血竭。

紫宸殿的晨雾还未散尽,史君浩的七星剑已挑开十二道朱漆木匣。

改良版均田令在朝霞中铺展如虹,他却盯着户部尚书笏板边缘的茶渍——那抹孔雀蓝恰与三日前狱卒靴底的火油同色。

当刘将军的重剑劈开第一块丈量田亩的界碑时,远在苗疆的某处祭坛里,染着药渣的龟甲突然裂出坤卦纹路。

暮春的雨丝裹着柳絮扑进轩窗,史君浩在《河道疏浚图》上勾完最后一笔朱砂,忽然听见苏瑶捣药的玉杵发出空响。

药钵底粘着半片金丝驼绒,与那日密匣中的证物经纬相同。

他推开窗棂,护城河里漂着的祈天灯突然集体转向乾位,灯罩上未干的墨迹晕染开,竟显露出半阙用突厥文写的童谣。

大人可要添些安神香?李侍卫捧着鎏金香炉进来时,炉灰里爆开一粒朱砂。

史君浩看着青烟在《考课新法》奏折上凝成狼头图腾,突然轻笑出声。

他腕间的沉香珠串早换成苏瑶编的苗银铃铛,此刻正叮咚作响地滚向屏风后的暗格——那里藏着半幅绘有二十八星宿的西域舆图,危月燕的位置插着支淬毒的并蒂莲银簪。

夜风掠过御花园的九曲回廊,史君浩站在观星台上擦拭磁针倒转的罗盘。

苏瑶采药时系在桃枝上的红绸忽然断裂,飘飘荡荡落在钦天监新制的浑天仪上。

他俯身拾起绸布,发现浸过药汁的丝线里缠着半根金狼图腾的箭羽——与那日朝堂上散落的密信纹样分毫不差。

玄武门换岗的梆子声惊飞宿鸟时,史君浩袖中的虎符突然发烫。

他望着宫墙上新刷的朱漆在雨中蜿蜒如血,忽然想起苏瑶今晨捣药时哼的苗疆小调。

那曲调最后一个转音,竟与三日前突厥使节腰间骨笛的颤音重叠成诡异的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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