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儿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头痛欲裂。她试图动弹,却发现双手被粗糙的绳索绑在身后,嘴里塞着布条。
“醒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借着微弱的月光,诺儿看清自己身处一间破败的柴房,面前站着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头上还缠着带血的布条——正是被她用茶壶砸中的那个。
“小贱人下手挺狠。“那人恶狠狠地踢了诺儿一脚,“等交了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诺儿闷哼一声,强忍疼痛。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逃脱的机会,却发现柴房唯一的窗户也被木板钉死。
“别白费力气了。“另一个黑衣人冷笑,“这次可是大买卖,侯府出一百两,还有人出双倍要你的命!“
诺儿心头一震——除了秋氏,还有谁想杀她?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几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两个黑衣人警觉地转身:“怎么回事?“
回答他们的是一声巨响——柴房门被整个踹飞,一个高大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
“王...王爷!“黑衣人惊恐地后退。
轩辕楚手持长剑,眼中寒光凛冽。他二话不说,剑光一闪,一个黑衣人已经捂着脖子倒下。另一个转身想逃,却被轩辕楚一脚踹在膝窝,跪倒在地。
“谁派你们来的?“轩辕楚剑尖抵住那人咽喉,声音冷得像冰。
“我...我不知道...中间人介绍的...“
轩辕楚手腕一抖,剑锋划破对方脸颊:“最后一次机会。“
“是...是丞相府的人!“黑衣人颤抖着说,“说这丫头知道太多,必须灭口!“
丞相府?诺儿瞪大眼睛。她从未与丞相府有过任何交集!
轩辕楚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最后一个敌人。他快步走到诺儿身边,割断绳索,取出她嘴里的布条。
“没事吧?“他仔细检查诺儿手腕上的勒痕,眉头紧锁。
诺儿摇摇头,突然发现轩辕楚右臂有一道新伤,鲜血已经浸透衣袖:“你受伤了!“
“小伤。“轩辕楚不以为意,扶她站起来,“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不安全。“
他们刚走出柴房,就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五六具尸体。诺儿倒吸一口冷气——轩辕楚一个人解决了这么多敌人!
“走。“轩辕楚拉着她快步离开。
夜色如墨,他们不敢走大路,只能在田间小径穿行。诺儿的脚踝在绑架时扭伤了,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但她咬牙坚持,不想再拖累轩辕楚。
然而细心的他还是发现了:“脚伤了?“
诺儿刚想否认,轩辕楚已经蹲下身检查她的脚踝。月光下,她能看到他紧锁的眉头和抿成一条线的唇。
“上来。“他再次背对着她蹲下。
这次诺儿没有推辞,乖乖趴上他宽阔的背。轩辕楚轻松起身,仿佛她没有任何重量。
“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诺儿小声说。
轩辕楚脚步一顿:“不是你的错。“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血腥气。诺儿将脸轻轻贴在轩辕楚背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莫名感到安心。
“阿楚...“
“嗯?“
“丞相府为什么要杀我?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轩辕楚沉默片刻:“十年前北境之战,当时的监军就是现在的丞相柳严。“
诺儿心头一震:“你是说...“
“俞将军可能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轩辕楚声音低沉,“而你的存在,对某些人来说是个威胁。“
诺儿想起父亲惨死的真相,不禁握紧了拳头:“我一定要查清真相,为父亲报仇!“
轩辕楚侧头看她一眼,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柔和:“我会帮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诺儿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不由自主地环紧他的脖子,轻声道:“我知道。“
他们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轩辕楚突然停下脚步:“前面有个猎户小屋,我们先在那里休息。“
小屋简陋但干净,轩辕楚熟练地生起火堆,又从行囊中取出干粮和水。
“吃点东西。“他递给诺儿一块肉干,“明天一早我们改道黑风岭。“
诺儿小口啃着肉干,突然想起什么:“那块手帕!还在吗?“
轩辕楚点头,从怀中取出绣帕:“我看了,边角绣的是'林氏女'三个字,应该是你母亲的物品。“
诺儿接过手帕,轻轻抚摸上面的绣字,仿佛能透过时光触摸到母亲的痕迹:“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
“可能当年有人带出来的。“轩辕楚沉思道,“北境林家是望族,你母亲或许留有什么线索在那里。“
诺儿将手帕贴在胸口,感受着那份跨越时空的联系。火堆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的脸庞。
“睡吧,我守夜。“轩辕楚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诺儿摇摇头:“你受伤了,也该休息。“
“我没事。“
“那我陪你一起守夜。“诺儿固执地说。
轩辕楚看了她一眼,突然轻笑出声:“还是这么倔。“
这个笑容让诺儿心头一跳——火光下的轩辕楚褪去了平日的冷峻,眉目如画,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们并肩坐在火堆旁,诺儿不知不觉靠在了轩辕楚肩上。困意袭来时,她恍惚听到耳边一声轻叹,随后一件温暖的外袍披在了她身上。
“睡吧,有我在。“轩辕楚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诺儿安心地闭上眼睛,坠入梦乡。梦中,她看到一个美丽的妇人对她微笑,手里拿着一块绣着兰花的手帕...
半夜,诺儿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轩辕楚站在窗边,背对着她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后背。
月光下,诺儿看到他背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左腰,触目惊心。但更让她惊讶的是,轩辕楚左臂上有一个奇特的印记——一朵兰花的纹身,与她玉佩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诺儿屏住呼吸,看着轩辕楚从颈间取下那块雄佩,轻轻按在纹身上。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玉佩和纹身同时泛起微弱的蓝光!
“果然...“轩辕楚低声自语,“血玉认主...“
诺儿赶紧闭上眼睛,假装仍在熟睡。她听到轩辕楚穿好衣服,轻轻走回她身边,为她掖了掖衣角。
“诺儿...“他极轻地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复杂情感。
诺儿保持均匀的呼吸,心跳却快得像要冲出胸膛。血玉认主?纹身与玉佩的呼应?这一切都暗示着轩辕楚与玉佩、与她之间,有着比想象中更深的联系...
第二天拂晓,他们便启程前往黑风岭。轩辕楚似乎没发现诺儿昨晚的“偷看“,依然如常地照顾她,只是眼神偶尔会多停留几秒。
山路越来越陡峭,林木也越来越茂密。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一处峡谷前,狭窄的栈道贴着悬崖而建,下方是万丈深渊。
“抓紧我。“轩辕楚握住诺儿的手,“别往下看。“
诺儿点点头,却忍不住偷瞄了一眼——云雾缭绕的深渊让人头晕目眩。她赶紧收回视线,紧贴着岩壁前行。
走到一半时,轩辕楚突然停下脚步:“有人。“
前方栈道上,三个持刀大汉拦住了去路。
“此路是我开!“为首者狞笑道,“要想过路,留下买路财!“
轩辕楚冷笑一声,将诺儿护在身后:“让开。“
“哟,还挺横!“强盗挥舞着大刀,“小子,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如把你身后的小娘子留下,大爷们好好疼...“
话音未落,轩辕楚已经如鬼魅般闪到对方面前,一拳击中其咽喉!强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倒下。
另外两人见状,怒吼着冲上来。轩辕楚身形如电,几个起落间就将他们全部解决,动作干净利落得令人咋舌。
“走。“他回到诺儿身边,牵起她的手继续前行,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几只蚊子。
诺儿却注意到他右臂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你的伤...“
“没事。“轩辕楚不以为意,“过了这个峡谷就安全了。“
就在这时,诺儿突然脚下一空——年久失修的栈道木板断裂,她整个人向下坠去!
“诺儿!“轩辕楚反应极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诺儿悬在半空,脚下是万丈深渊。她抬头看着轩辕楚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变成了罕见的琥珀色——与她记忆中阿楚的眼睛一模一样!
“抓紧!“轩辕楚咬牙将她一点点拉上来。
诺儿安全回到栈道后,两人都气喘吁吁。轩辕楚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别再吓我了。“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微微发抖。
诺儿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急促的心跳,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个看似冷酷无情的镇南王,其实一直都在用生命保护着她,就像十年前那个少年一样。
“阿楚...“她轻唤,“你的眼睛...“
轩辕楚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别过脸去:“走吧,快天黑了。“
诺儿没有追问,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默默跟上轩辕楚的脚步,看着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至少此刻,他们在一起。而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