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喀斯特峰林染成蜜糖色时,栏目组收拾器材的声响惊飞了几只白鹭。林笑笑蹲在溪边清洗镜头布,水面突然映出周默的倒影——他手里拎着她的防晒衣,袖口还沾着上午在稻田里蹭到的泥点。
“落东西大王。”他弯腰时T恤领口荡下来,露出锁骨上一道浅浅的晒痕。
回程的中巴车挤满了采风归来的游客。周默用手臂在角落圈出方寸之地,林笑笑的后背便贴上了微凉的车窗玻璃。车身每次颠簸,他撑在窗框上的小臂肌肉都会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看。”他突然低头,鼻尖几乎蹭到她的睫毛。
车窗外,晚霞正巧穿过月亮山的圆洞,形成一枚燃烧的指环。林笑笑摸相机时手肘不小心撞到他肋骨,周默闷哼一声,却趁机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谋杀亲夫?”
中巴车在阳朔西街口吐出满车乘客。栏目组众人拖着器材箱走向预定酒店,林笑笑却被街边一家米粉店的香气勾住脚步。周默了然地拽住她手腕:“行李先放前台。”
店里的风扇摇头晃脑,吹乱她刚别到耳后的碎发。周默伸手拨弄时,指尖沾上了她耳垂上的防晒霜,柑橘混着雪松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他忽然捻了捻手指:“甜的?”
“胡说八道!”林笑笑踢他小腿,却被他夹住膝盖。
米粉上桌时飘着锅气,周默自然地掰开一次性筷子互相磨了磨才递给她。林笑笑刚挑起一筷子,他突然凑近,拇指擦过她嘴角:“辣椒籽。”那点红渍在他指腹上像颗朱砂痣。
找酒店的路上经过几家酒吧,驻唱歌手正弹着《加州旅馆》。周默突然把背包甩到胸前,变魔术似的掏出在村落买的芦笙:“比比?”
“幼稚鬼。”林笑笑笑着躲开他吹出的几个跑调音符,却撞上路边伸出的九里香花枝。周默迅速用手掌垫住她后脑,花瓣扑簌簌落了满肩。
酒店前台的水晶灯晃得人眼花。导演正分发房卡时,周默突然碰了碰林笑笑的手肘:“看天花板。”
她仰头看见玻璃天窗外的星空,下一秒右手无名指却被套上冰凉的东西——是用草茎编的指环,还缠着朵小小的紫云英。
“押金。”周默在她耳边低语,“免得某人半夜偷溜去吃烧烤。”
电梯里挤满栏目组同事,周默却偏要站在她身后。当楼层显示屏跳到“5”时,他忽然用指节轻叩她后腰三下。林笑笑回头瞪他,却在电梯停稳时被牵住小指:“走错了,我们在六楼。”
走廊地毯吸尽了脚步声。周默刷卡开门时,林笑笑发现他的行李箱密码锁停在0715——她第一次拍到他侧脸那天的日期。
“偷看别人隐私。”她故意用脚尖踢了踢他的箱子。
周默不慌不忙地解开腕表:“某人上次偷拍我睡相的事还没算账。”他扯松领口时,锁骨上的晒痕在廊灯下泛着浅红,“现在讨债?”
阳台门突然被风吹开,裹着桂花香气的夜雾漫进来。林笑笑扒着栏杆看西街的灯火,后背突然贴上一片温热。周默的下巴搁在她发顶,手臂越过她肩膀指向远处:“明天去遇龙河,租那种带遮阳棚的竹筏。”
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透过脊背传来,林笑笑突然转身,鼻尖撞到他没扣好的第二颗纽扣。周默顺势把她抵在栏杆前,却只是伸手取下她发间不知何时沾上的蒲公英:“抓到个偷渡客。”
床头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纱帘上,重叠的部分像幅水墨剪影。林笑笑整理素材时,周默正往她保温杯里泡罗汉果。他突然抽走她手中的存储卡:“十二点后不加班。”语气像在管教熬夜的小学生。
当月光移到枕畔时,林笑笑发现周默的呼吸频率变了——他装睡时睫毛会不自觉地轻颤。她故意翻个身背对他,果然立刻被捞进怀里。周默的鼻息喷在她后颈:“抓到只装睡的小狐狸。”
远处漓江上的渔火明明灭灭,像谁随手撒了把碎钻在水面。林笑笑在朦胧中感觉无名指上的草环被轻轻转动,周默的唇贴着她耳廓低语:“明天带你去吃桂花汤圆...”
最后一个字化作绵长的呼吸,落在她散开的发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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