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古城的石板路在夕阳下泛着橘红色的光。周默跟在林笑笑身后，拖着行李箱穿过熙攘的人群。路边店铺飘出烤乳扇的甜香，远处苍山顶上的积雪在暮色中闪闪发亮。
就是这里！林笑笑在一栋白族风格的三层小楼前停下，指着门口的木牌，风花雪月民宿，我接推广的那家。
周默仰头打量。民宿比想象中精致，飞檐翘角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院子里种满了多肉植物和月季。一个扎着彩色头巾的中年女人迎出来，笑容灿烂得像大理的阳光。
林小姐吧？我是老板娘杨姐。她和林笑笑热情握手，目光转向周默时多了几分探究，这位是
我朋友，周默。林笑笑介绍道，他刚好也来大理旅行。
杨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领着他们穿过种满花草的庭院：给你们安排了两间挨着的客房，都在三楼，视野最好。
房间比周默预想的要小但很温馨，木质地板擦得发亮，床上铺着蓝白相间的扎染床单。推开窗户，洱海的全景扑面而来，水面在夕阳下像洒了一层金粉。
太美了！林笑笑趴在窗台上，相机快门声不断，杨姐说七点带我们去吃晚饭，古城最地道的白族菜。
周默点点头，目光却落在林笑笑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侧脸上。她兴奋时眼角会微微下垂，像只满足的猫。
七点整，杨姐带他们穿过灯火初上的古城。夜晚的大理比白天更热闹，酒吧传出民谣歌声，路边摊的烟火气与店铺里的精油香混在一起。林笑笑像只好奇的小狗，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拍照。
餐馆藏在一条小巷深处，招牌上写着苍洱缘三个字。进门是个小院子，摆着五六张矮桌，已经有几桌客人在用餐。
杨姐来啦！老板是个皮肤黝黑的白族汉子，说着带口音的普通话，座位都给你们留好了。
落座后，老板亲自端上一个红漆托盘，上面摆着三个小茶杯：先尝尝我们白族的三道茶。
一苦二甜三回味，周默脱口而出，白族待客的最高礼节。
杨姐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周先生懂行啊！
林笑笑在桌下轻轻踢了周默一脚，眼神分明在说你又开始了。周默赶紧闭嘴，专心品茶。第一道茶确实苦得惊人，第二道加了核桃片和红糖，第三道则混合了蜂蜜、花椒和姜，味道复杂得难以形容。
这茶...林笑笑皱着脸咽下第一道，比我的命还苦。
周默忍不住笑了：据说象征着人生先苦后甜。
菜陆续上桌：酸辣鱼、乳扇、雕梅扣肉、凉拌树皮树花...每道菜林笑笑都要先拍照，周默则默默记下系统分析的风味特点，准备等会儿她问起来时能答得自然些。
尝尝这个。周默夹了一块炸乳扇放到林笑笑碗里，趁热吃最香。
林笑笑咬了一口，眼睛顿时睁大：天！外面酥脆，里面居然像奶酪一样绵软，还有股奶香...
乳扇是用羊奶做的，周默解释道，大理的气候适合放牧，所以奶制品特别出色。这次他刻意控制了解说的深度，既展示了知识又不显得太专业。
杨姐笑着点头：周先生是美食家吧？说得一点不差。
他可是行走的美食百科全书。林笑笑半开玩笑地说，眼神却带着探究，就没有他不知道的食材。
周默低头喝汤避开她的目光。酸辣鱼做得极好，鱼肉鲜嫩，汤底酸辣适中，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果香。
汤里加了青梅？他问老板。
老板竖起大拇指：厉害！这是我们家的秘方，用自家腌的青梅提鲜。
林笑笑在桌下又踢了周默一脚，这次力道大了些。周默知道她在想什么——自己又一次表现得太专业了。他决定接下来尽量保持沉默。
饭后，杨姐带他们逛了古城的夜市。林笑笑在一个银饰摊前流连忘返，对着一对蝴蝶耳坠看了又看。
喜欢就买啊。周默说。
林笑笑摇摇头，放下耳坠：太贵了，要两百多呢。她拉着周默往前走，走走走，前面有家酸奶据说超好吃。
周默回头看了眼那对耳坠，记下了摊位位置。
回到民宿已是深夜。周默洗完澡出来，发现林笑笑正坐在三楼的公共阳台上，面前摆着两杯酸奶。
来尝尝，她招手，杨姐推荐的玫瑰酸奶。
周默在她对面坐下。大理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像撒落的钻石，洱海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玫瑰酸奶酸甜适口，带着新鲜花瓣的香气。
明天什么安排？周默问。
杨姐说可以租自行车环洱海，林笑笑舔掉唇上的酸奶，下午去喜洲古镇吃破酥粑粑。她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这次推广。林笑笑转动着玻璃杯，杨姐人很好，但她的餐厅其实没什么特色。我担心拍不出好内容...她叹了口气，粉丝现在口味越来越**了。
周默看着她皱起的眉头，突然很想伸手抚平：也许...我们可以找些特别的视角？比如白族家常菜的做法，或者本地人才知道的食材市场？
林笑笑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她激动地抓住周默的手腕，明天问问杨姐能不能带我们去早市！
她的手指温暖干燥，掌心有常年握相机留下的薄茧。周默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她的指尖下加速。
周默，林笑笑突然正色道，你为什么会辞职？真的只是因为想体验生活吗？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周默望向远处的洱海，第一次有了倾诉的欲望：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过去十年我活得像个机器人。他轻声说，每天同样的路线，同样的工作，甚至吃同样的午餐...直到有一天，我看着办公室的窗户，发现自己已经三年没注意过外面的季节变化。
林笑笑安静地听着，月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然后呢？她问。
然后我辞职了。周默省略了系统的部分，开始尝试所有以前没时间做的事，比如...和陌生人一起吃路边摊。
林笑笑笑了：所以我是你体验生活的一部分？
不。周默直视她的眼睛，你是我辞职后，第一个让我觉得生活可以这么有趣的人。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林笑笑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柔软，她低头喝了一大口酸奶掩饰泛红的脸颊。
其实我做博主也很累。她突然说，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要一个人扛设备、剪视频、应付各种甲方...有时候凌晨三点还在改文案，第二天还要装作活力满满的样子。
周默第一次听她谈起工作的艰辛。在他印象里，林笑笑总是元气满满的样子。
为什么不找个搭档？他问。
习惯了独立。林笑笑耸耸肩，再说，找到合拍的人比找对象还难。她顿了顿，直到遇见你。
夜风吹拂着她的刘海，周默有种不真实感——坐在大理的星空下，听一个认识不到两周的女孩说遇见你。这一切美好得像场梦，他害怕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还在那个灰暗的办公室里。
第二天一早，杨姐果然带他们去了古城的早市。市场里人头攒动，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林笑笑像掉进米缸的老鼠，兴奋地拍个不停。
这是见手青，这是松茸，这是...杨姐介绍着各种菌类。
周默刻意落后几步，让林笑笑尽情发挥。看着她专注拍摄的侧脸，他突然理解了什么是工作中的魅力——那种全神贯注的投入感，让平凡的时刻也变得闪闪发光。
午饭后，他们在码头租了两辆自行车，沿着洱海边的生态廊道骑行。六月的阳光明媚但不灼人，湖面波光粼粼，对岸的苍山云雾缭绕。
周默！看那边！林笑笑单手扶把，指着湖中的小岛，杨姐说那里有座千年古寺！
看路！周默赶紧骑到她旁边，生怕她摔倒。
路面突然变得颠簸，林笑笑的车把猛地一歪。周默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她的腰，帮她稳住车身。
谢谢...林笑笑的声音轻得像风。
周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停在她腰间。奇怪的是，他并不想收回。林笑笑的T恤在风中鼓起，他能感觉到她腰线的弧度，和呼吸时腹部的轻微起伏。
两人就这样骑了一段，谁都没说话。周默的手始终虚扶在她腰后，既像保护又像某种无言的告白。
傍晚回到民宿，周默趁林笑笑洗澡时溜出去买回了那对蝴蝶耳坠。他把它放在一个小纸袋里，悄悄塞进她的相机包外侧口袋。
晚餐在民宿的顶楼露台，杨姐准备了白族火锅和自酿的梅子酒。洱海的夜景尽收眼底，远处古城的灯光像散落的星辰。
周先生，杨姐给他倒酒，听笑笑说你很懂美食，有没有兴趣明天给我们员工做个小培训？就当帮笑笑的忙。
周默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我？
对啊！林笑笑眼睛发亮，杨姐的餐厅正缺特色，你可以教他们几道融合菜！
周默这才明白自己被设计了。他看着林笑笑双手合十、眼睛眨巴眨巴的样子，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吧...他无奈地答应，但我需要先了解一下厨房的设备和原料。
太棒了！林笑笑高兴地拍手，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梅子酒甜中带涩，后劲却不小。几杯下肚，林笑笑的脸颊泛起红晕，话也多了起来。周默看着她手舞足蹈地跟杨姐讨论拍摄计划，突然很想知道她喝醉是什么样子。
回房间前，林笑笑突然拉住他的衣角：周默，谢谢你。
谢什么？
所有。她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晚安！
没等周默反应过来，她已经兔子一样溜进了自己房间，关门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脆。周默站在原地，被亲过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一样发烫。
回到房间，周默发现系统有新消息：
【检测到宿主情感波动，激活情感分析子模块
当前目标好感度：86/100
建议：适度肢体接触可提升亲密度，但过度主动可能导致目标退缩】
周默哭笑不得地关掉提示。这个系统，连感情生活都要插一手？
他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隐约的水声，回想今天林笑笑腰间的触感，和那个转瞬即逝的吻。窗外，大理的月光温柔地笼罩着洱海，也笼罩着两颗逐渐靠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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