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陇陌上伊人美如玉 锦衣华公子世无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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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是谁?!说出来吓死你们!你想这世上有谁能一招便败了杨曜中,即便是八卦掌任老庄主不也是合全庄之力仍未困得住他吗?”这老者又卖起了关子。

众人七嘴八舌地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有的人问到说:“当家的,杨曜中一个人便可胜过整个八卦庄吗?“

只见那老者干咳一声说道:“这个自然不是,杨曜中手下还有一名武艺高强的副将叫韦高峰,当日便是带着他一起去的八卦庄!”

又有人紧问道那一招败了杨曜中的人究竟是谁,唐远志心下也很是好奇,然而未等那老者再说话,只听得外面风雨交加之际又是好一阵马蹄急奔的声音,片刻间竟也来到了这庙堂前。

唐远志趴着向下看去却着实一惊,只见攘攘间殿堂里挤进了七八个人,这些人各各都丈八的身高且异常地肥壮,每个人都身背一把鬼头刀,打一进门便盛气凌然,唐远志身在高处都能感受到一种压迫感。

只见当首一人脸上横着两道刀疤,随着呼吸那刀疤也跟着蠕动,整张脸便像是那黑炭一般,额头却还纹着一只骷髅。

这些人进来先是一愣,可能没想到殿里已有这么些人。随即便各自张口直骂这天气误事一边找地方坐下,骂骂咧咧的话语很是粗俗。而自打这些人一进来,原先那老者等一众人却全都呆住了,有的举着筷子都忘了往嘴里送。直等到那些人都往西边坐了下来才纷纷接着吃饭,只是无形间也都不再说话了。

方等他们匆匆吃完,忽听西边有人对他们喊道:“哎我说,你们吃什么呢?好家伙,本来不饿,闻着你们的饭菜这下不行了!”

说罢那伙人都是哄然大笑。

老者这边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人敢接话。

又听方才那人喊说道:“哎,还有没有干粮,给我们也做点吃食得了!不白吃,给银子!”

说完竟真从怀里摸出了足足十两的一锭银子扔了过来,正好到那老者脚边。只见那老者赶紧站了起来对那伙人一抱拳道:“众位英雄,咱们雨中相聚于此便是缘分!正所谓出门靠的是朋友,赶巧我们还有些余粮,既然众位英雄腹中饥饿,那我们自是不能坐视不管,这银子便不用了!“

说了一通,却并没有低头去捡那银子。

对面那伙人里有人说了句:“他妈的这老头说话还文绉绉的,听着真他娘的费劲!“

又有人接茬道:“银子你就收下吧,快点给我们弄吃的就行!“

说罢便没人理他了,那老者脸上很不自然但却一闪而过,笑嘻嘻地说了句“这就得这就得,众位稍等。”

说罢一把拾起那块银子,一边招招手,围着的人都起身忙活开了。、

唐远志看到这儿,心下很是反感后来的这些人,一则这些人甚是粗鄙无礼,二则他也想听老者将故事讲下去。

待汤羹做得,那伙壮汉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光。纹着骷髅头的那个领头将手中的铜碗向对面丢了过去,突然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怎地这么大雨还在赶路?”

那老者正将铜碗捡起,赶紧回身站正答道:“小老儿等人是唱戏的,这不太原府有个东家要办寿宴,日子便是八月初六,因此我等这才紧赶慢赶的生怕误事!”

“哦,唱戏的!”那骷髅头随口应了声,突然他眼光扫到了东面墙角下的那个粉裙女孩,眼前一亮嘿嘿笑了两声道:“他娘的只顾着躲雨,还没看到这屋子里还有个女子!”

这一说众人纷纷抬头观瞧,便都看到了那两只箱子旮角的女孩,有的便起哄道:“娘的,正愁闷着呢,快让那女子给大爷们唱一出吧!”

再看那老者连连摆手道:“各位大哥别开玩笑了,这佛堂前哪是唱戏的地方啊,唱不得、唱不得!”

“他娘的,哪来这么多废话!这佛前肉都吃了,戏还不能唱吗?”不等那骷髅头说话,身后另一个肥壮的黑脸大汉先叫骂道。

“这……”那老者显是有些无措,转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同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说老头,叫你唱个戏怎地这么难,还怕短了你的银子不成?”那骷髅头不耐烦了。

“好吧!”老头显是有些无奈,回转身来吩咐大家支楞起来。

不一会儿竟也各就各位,提锣打鼓的家伙什也都摆好了,两个武生行头的年轻人分左右刚要抬步上场,不料对面那骷髅头将放在身边的鬼头刀“啪”地一摔,“蹭”一下站了起来。

“我说你们干嘛呢?谁要看这一出啊,快让那女子来!”

此话一出他身后众人哄然大笑,纷纷附和响应。

再看那女子坐在地上缩了缩脚,口着嘟囔着轻轻叫道:“爹爹……”

老者跨步上前冲那伙人一抱拳道:“各位壮士、各位大哥,你看实属不巧,小女抱恙在身,这……怕是没法……”

“去你娘的,怎地别人没病就她有病,我看你是成心故意扫大爷们的兴!”骷髅头脾气火爆,不由分说便口吐芬芳,说完竟迈步上前想要往那女孩的方向去。

唐远志眉头紧皱正想下去阻止,就看一个套了武生行头的人横了上来,仰头说道:“不唱便是不唱,哪有你们这般欺人的!”

却看那老者赶紧向他连连摆手,再看那骷髅头一下子火了,大跨步上前抬起就是一脚,直把方才那武生踹到了东面墙上,重重地摔了下来;那老者刚要说话,骷髅头竟回身从一人后背上拽过鬼头刀,一欺身便压在了那老者肩头。

“能不能唱?”骷髅头恶狠狠地说道。

那老者急得脖子都要缩到身子里去了,双手齐摆口中连连说道:“唱唱唱!能唱!”

骷髅头一指那粉裙女子,口中喝道:“快点过来,再不要扫了大爷的兴子!”

老者也是连忙说道:“云…云珊,便过来唱一出吧!”

戏班里众人有的站在那怒目而视,有的跑在后面扶起方才那个武生,再看那叫云珊的女孩也是站了起来却并未迈步,此刻俏脸通红显是又急又气。

“他娘的,过不过来……”骷髅头一句话甫未说完,只听“哎呦”一声闷叫,手中钢刀也是应声而落,整个人直向后摔去。

身后那伙人反应过来,“唰”一下全都站了起来,各执钢刀将一个蓝衣青年围在了当间,不是别人,正是唐远志。

唐远志方才在上面看得清楚,这一伙人是怎地无礼粗鄙他早已心怀不平,直等到那骷髅头持刀威胁之际他还想起临出门时马宝千叮咛万嘱咐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切不可多管闲事”云云。然而再看这些人紧逼不放,而那女孩显又万分为难,他便再也看不下去了,这才急跃而下一脚踢在了那骷髅头的额骨上。

一众黑大汉不管其它,围着唐远志举刀便砍将过来。唐远志扫望左右,探身形向左连出两拳正中其中二人面门,闪出一道缺口后急转而动,脚下使出“游云流风步”,腾挪闪转、身影如飞,顷刻间在每人腰眼间都连出两拳,每一拳都蕴着至刚的寸劲,直打得这些肥壮汉子各个弯着腰直叫唤。

那老者等众人全都退到了靠东墙的大箱子边,心下还在纳闷这蓝衣青年是从哪冒出来的。

再看那骷髅头也是生硬,从地上拾起钢刀便向唐远志砍过来,刀风凌厉直奔唐远志的上首。未等刀至,唐远志身形一晃竟冲那骷髅头迎了上去,钢刀将落未落之际唐远志横起右臂直击骷髅头的腋下,只听“咔咔“两声,骷髅头肥胖的身体里传来两声闷响,竟是肋骨断了两根、这边唐远志并未停身,左拳变掌,照着那骷髅头的右肩一拍,直把他拍出去一丈远。

其它黑汉有的强撑着复又提刀而近,两个人在前此番是横刀刺来,唐远志临空而起,踩着刀背又是踢出两脚,前面二人还未叫唤出声他已跃至身后,照着众人面门连出数掌,再看之下,每个人的黑脸全都变得煞白,想是疼得不轻。

骷髅头喊叫一声道:“他娘的,哪来的小崽子!”

同时仍不死心,这番竟空身向唐远志冲了过来,双手呈环抱不势,想必是要用蛮力把唐远志硬抱在怀里再做打算。唐远志虽临敌经验不多却也不傻,脚下又是一转,骷髅头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便没了唐远志的踪影,刚一迟钝后背就吃了一脚。

这一脚唐远志用了全力,再看那骷髅头应声直飞向了殿外,“啪”一声摔在雨地上。

等其它人各自捡起刀跑了之后,唐远志单单站在原地竟也一时手足无措。

忽听那老者身后有人喝彩道:“真的太厉害了,好功夫!”

唐远志羞腆一笑,那老者已走了上前,满脸带笑地抱拳道:“多谢少侠相助,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老朽感恩不尽啊!”

说罢便是一躬到地,唐远志赶紧伸手搀扶道:“老伯客气了,小事小事!”

因为正对那老者,说话间唐远志恰看到了那粉裙女子的正脸,只见那女子也偷眼向他看来,唐远志赶紧移开了目光,却不知自己的脸已是煞红。

“敢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却是从哪来,将往何处去啊?”老者站定之后一边问一边上下打量了唐远志几眼。

“少侠却不敢当,在下姓唐,名远志。从泸州来往太原去!”唐远志合盘拖出。

“远志,唐远志!好名字啊!”老者口里连连称赞。

原来这老者姓朱,名曰朱简,那粉裙女子名唤云珊这唐远志一早就听到了,便是这老者的独女。其余众人有的是他的本家侄子,有的是跟班伙计,是一支川戏班子。

又问了几句,唐远志便将他是如何先到这殿堂里避雨的已往经过都讲述了一遍,老者直呼“缘分”,连问之下唐远志竟连家里的营生是泸州城里的一个小镖局都粗略告诉了朱简。待唐远志上前将那被踢伤的武生扶正验视了伤情之后,老者又感激了几句。

互相认识了一会,此时外面凉风内涌,众人这才发现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停了。朱简生怕方才那伙人回头寻衅,便吩咐众人收拾家什打算连夜赶路。唐远志直劝无妨,然而那老者却坚持要走,无奈唐远志便打算跟着一起赶夜路,不料那朱简却推辞了起来。

“唐少侠,方才听闻你的座马被惊跑在了这林子深处,那你自然还需在此处等待天明方可寻马啊,况且这道路泥泞,我们的马也只将好够用,我看你还是留在此处吧!”朱简如是说。

“这……”唐远志看人家没有要自己一道的意思,吱唔着一时无话。

等这戏班子收拾停当之后,朱简做了告辞便领头出了殿门。一行人跟着出去,最后是那粉裙女子朱云珊,她走过唐远志面前的时候连忙低下了头,加紧脚步便跟了上去。

待她走过之后唐远志忽觉周边空气中陡地香氛四起,直待朱简一众人上马消失在了深夜里,唐远志才恍然回神,拍了拍衣襟,复又跃上了木佛手印睡了去。

此后一夜无异,等到第二天一早他便起身入林寻马却哪里还有马的踪影。无奈只得回来顺着官道向前走去,路上打听了一下,再走小半日便可到得方城,城内或有马市开张。

朱简等人却是早已到得方城,清早城门一开他们便进了城,投了一家客店好做休整。

“爹爹,你为何不让那人与我们同行?“乘隙朱云珊问道。

朱简看了看周身无人这才回道:“你傻吗,那些人是他打的,若真的回头报复也自当找他便是,如果他跟了我们,一旦那伙人回去之后找不到人岂不是要沿路找寻!”

朱云珊撇了撇嘴道:“可是那人甚高的武功,我看即便那伙人找回来也是无妨!”

朱简白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那小子是个嫩头,我早已问得清楚,他也就是个没听过号的小镖局出来的,能有什么功夫,也便是遇到的那伙傻大个。如果他们真的找了帮手怕不是就要现了形!就算不考虑别的,我不得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吗?!”

“你只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就是,何须挂记旁事!”朱简又跟着说了句,这才进了自己的房间补觉去了。

直到正午,唐远志才进得城里,先是找了个茶水铺填了肚子,一番打听后便寻到了马市挑了匹好脚力。看看日头尚早,他便消了在此间停留的念头,翻身上马直奔北边去了。

出得城来也是一路好光景,因为知道离九月九还有足够的时日,再加之向来不敢让坐骑吃了劳累,因此他还是一路缓行,晃悠悠地边看边走。

这一日到得了舞阳县已是下半晌,找了打尖的客店之后唐远志便草草吃了些东西住下,许是出了方城后连日来没有安稳睡觉,这一着床之后竟直睡到次日临近申时,看看日头便索性又住了一晚。

第三天清早他早早醒来,先漱一番、用罢早饭,城门一开他便重新上路。然而出城未行数里,眼前竟是一条数十丈宽的大河。驱马到得近前,官道戛然而止,正前方便是一个渡口。

打听下得知这河乃叫沙河,是河南境内的一条大河,而面前这个叫做“风津渡”的渡口则是方圆数十里的唯一的过河口岸,是而船来船往,渡上行人也是不少。

牵着马向前走去,正赶有一只渡船像是要满了人,唐远志不想在此多做耽隔便加快了脚步赶上去,正看着只觉渡船上的人群中闪过一道粉影,细下观瞧却不正是那晚佛堂里相遇的女子。

她身边一伙人各自站定,最近边的是她的爹爹,那个老者朱简。

当下唐远志紧直了身子,想冲他们挥挥手心下又想还是赶紧上船要紧,拉着马向前挤进,方等他到得渡船前,正赶上船家要收舷,交了银子等船家先将座马拽到了船上,唐远志三步并做两步也踏了上去。

然而这波船上的人却着实不少,整个甲板上站得是满满当当,再加之他是最后一个上来的,因而他的马正巧将他横在最外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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