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接着听他们说下去。“反正我们好生办差吧,越是这样越不能疏忽了,否则二公子那边可吃罪不起!”一人老实说道。
就在这时,一旁有人问道:“二位大爷,我们耳闲,听你们说的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雪山派的传人了吧,据说在姑苏城他就使了一枪!江湖上虽都传开了,可却都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李正脑子嗡了一下,整个人都有点懵住了,他方才心里生怕听下去果然就是自己的三弟唐远志,可现在看来说的却不是他又是谁?一时他也不知是惊是喜,愣在那好一会儿才又听他们说话。
“斩虹宝刀那可是天下至宝,九凤金冠的事刚歇下来又出了雪山传人,看来这江湖上又要热闹了!”这话是方才那一伙过路人中的一个说的。
就听漫湖山庄一人说道:“你可不要乱说,我们可没说二公子的那个朋友就是雪山传人,一来我们谁都没见过那一枪究竟是怎样,二来我们公子更没说过,这便不能乱讲的!”
二人说完便留了茶钱沿路向东边城里走去。李正也无心再喝茶便起身跟了上去,他想追上二人问个究竟可一想多半也问不出更多的所以然了,便打算跟在他们身后等着看看他们迎的人是不是唐远志。不知不觉一柱香后已进了西城门。
他住的客店就在前头不远的街上,当初选这儿就是为了探听漫湖山庄的消息能有方便。
稍一愣神那两个人已没入人群不见踪影,他只好向前紧走几步同时张望着找了一圈,这一下没看到那两个却见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这个身影看起来正低三下四地跟在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身旁,边走边给他指指点点说着些什么。
李正挤过人群走到他们身后一看,听声音就知道那人果然是陈安阳。从太湖出发后本打算在金陵与田一信分别再取长江水道向西回汉水堂的陈安阳,因为听田一信给他讲的古今江湖上的奇闻异事着了迷,竟自告奋勇非要再多送他一程。
虽然田一信一再拒绝,直言北去边塞路途遥远,可陈安阳执意要跟着再走一程田一们也没办法,只是约定到了太原后便让他径直回大河帮,以免坏了人家帮中的规矩,陈安阳这才答应。
李正走到他身后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陈安阳一个激灵随即转身拳已发出,见脸前咧着嘴笑的却是李正,他止住了拳却又是一腿正顶在李正的肚子上。两兄弟见面都是异常兴奋。
临街的一家酒楼上,陈安阳兴高采烈地正给李正介绍着田一信。听闻田一信是名震天下的天剑门堂主,且竟然还是三弟唐远志的结义大哥,李正恭敬地站起来向田一信躬身行礼。田一信赶忙站起来将李正扶着坐下,这边陈安阳又给田一信介绍起他们三兄弟,田一信饶有兴致地认真听着。
当听到李正入了定西王晸永的军伍时表情稍稍一愣但转瞬即逝。听到他们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偶尔还开玩笑说道:“李正兄弟倒和唐远志一般敦厚实在,你夹在他们中间却没学到好!”
酒过三旬,陈安阳突然问道:“我说大呆子,你不好好的在军营里待着,跑到这儿干什么?”
田一信也侧首准备听着,只见李正突然叹了下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随后看向田一信说道:“田大哥,你是我三弟的大哥,那么你也便是我的大哥。眼下我正有个烦恼却不知该如何去做才是!”
田一信见李正神情严肃,便问道:“那么小兄弟便和我说说看,田某虚长几岁,或许能有些拙见!”
李正说道:“正是与我那三弟唐远志有关!”
当下便将自己如何得了杨曜中的命令东下中原查访雪山故人、却发现那人竟很有可能正是唐远志的经过讲了一遍。可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就听陈安阳竟一拍桌子大笑一声道:“大呆子,我们要发达了!”
田一信与李正都被吓了一跳,李正不悦道:“我正愁着怎么复命呢,没有心情与你玩笑!”
陈安阳摇头道:“我自然不是玩笑!
田一信闻言脸上没了笑意,收回目光只看着手中的酒杯没有说话。李正倒是不解地问陈安阳:“你在胡说些什么!”
陈安阳自顾还在兴头上,全没顾及二人的神情,只听他说道:“你想啊,如果老三真的是雪山派传人,那么一旦他将宝藏口诀献出来,那么定西王得给他多大的好处,金银财宝自不必说,就算是封个将军当当我看也不在话下!”
李正气得直摇头,说了句:“陈安阳你怕不是疯了!”
哪只陈安阳却不乐意,推了李正一把道:“我说你是呆子吧,不知道咱俩谁疯了。你想啊,先不说我在这江湖上没有靠山没有背景,进了大河帮两三年来也只能做些跑腿的粗活;就说你吧,你入了行伍也已三年多了,你现在又混得怎么样?可现在咱们老三不一样了,如果他能献出口诀立,不说你是首功一件,就是我也能跟着沾沾脸面,到时我就不在大河帮待了,咱们仨都到行伍里做个官,也算是能出人头地不是!”
陈安阳长篇大论说的头头是道,李正边听边摇头。陈安阳见自己他们杯子里都没酒了,于是提起起酒壶准备倒上酒接着说。田一信拦住了杯子说道:“我还要赶路,不喝了!”
陈安阳又要给李正倒上,李正推开酒壶道:“我也不喝了,酒喝多了容易说胡话!”
也不知陈安阳究竟听没听懂他们的意思,自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转头问田一信:“田大哥,你说我刚才的话说得对不?我们兄弟三人若是都能平步青云,你是不是也替我们高兴!”
田一信笑了笑,看了陈安阳一眼,说道:“那是自然!”
陈安阳很是高兴,又想问李正,却见田一信忽然站了起来对二人说道:“两位小兄弟,天色尚早,我还能接着赶路便不在此地久留了。先行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李正连忙站了起来,欲言又止,虽张了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田一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不必多说,要怎么做只管相信你自己的想法便是!”说罢对陈安阳一笑,不容二人再挽留便下楼离去。
陈安阳往椅子上一坐,问李正:“咱们去哪儿找老三啊?”
李正却仍站在那儿回想着田一信方才说的那句话,直等到陈安阳又问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不过立马想到暂时不能告诉他唐远志可能今日就到太原来。
李正神情严峻地盯着陈安阳,对他说道:“雪山派的故事你听说过吗?”
陈安阳不明所以,“故事?斩虹刀,前朝宝藏,这些故事当然听过啊!”
李正摇了摇头,又问:“那么曾经如日中天的雪山派是怎么没落的,斩虹刀又是怎么被别人抢走的,这里的事情你知道吗?”
陈安阳不怔了怔,随后开口刚要说些什么,只听李正又说道:“远志若真的是雪山派传人,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说过,可想而知是因为他背后经受了多少艰辛与困苦,又要面对多少危机。如今风声渐起,天下人无不像觊觎九凤金冠那样对远志虎视眈眈,而你呢,不但没有想着为他分忧解难反而也在这动起了心思,你不觉得羞愧吗?”
李正越说越气愤,到最后音调明显大了些。陈安阳不悦,一把将他拉了下来说道:“你吼什么吼,你怕别人都不知道我们认识唐远志吗?”
回头看了看四周零散的几桌酒客各自只顾喝酒并未在意他们这边,陈安阳这才说道:“我只是说说,你干嘛如此紧张,何况我觉得并无不妥!”
李正“哼”了一声,转过头看向窗外不愿再搭理他,陈安阳也不再说话,兀自拿起酒杯自斟自饮。
从皇宫逃出生天的唐远志、汤不坏不敢有任何耽搁,顺着出城的大道一路狂奔。
皇城里已经放出烟火讯号,守城的禁卫军全都出动开始沿街搜查。二人转而跃上房顶,掩着夜色向城门口逃匿。
因为宵禁严厉,夜晚的京城不仅路面上没有任何行人,各家各户也没有点着灯的。二人一路摸着黑躲过重重巡查,到了城下却见城墙上灯火通明,每隔一丈便点着火把,纵横延展开犹如一条长龙将二人困在垓心,光影下一字排开手执长弓的弓箭手,如有人出现必将乱箭齐发。
唐远志向一旁问道:“怎么办,你能上去吗?”
汤不坏摇摇头,说道:“他们怎么这么快!上去倒是可以,可就怕上了一半就变刺猬了!”
唐远志听着身后奔来的阵阵脚步声,忽然说道:“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等风声过了再出城?”
汤不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那样就更出不去了,你当人家傻啊!刨地三尺也非把咱们揪出来不可,何况宫里的眼线遍布整个京城,你都不知道街上的哪个人就是密探!”
二人说着话,已有禁军好像发现了他们,冲着这边包围过来同时鸣哨示警,城墙上的守城军也听到信号,一个个举着刀弓准备迎敌。
唐远志知道必须当机立断,就见他伸手入怀同时三杆飞枪向右上方飞出,接着五丈高的城墙上三名弓箭手中枪倒地。就在这时唐远志一声“跟着我!”
话音未落二人凌空而起向左侧城墙上跃升,等到刚才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其他守城军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人已飞至一半开始脚蹬墙面再次发力,密集的羽箭袭到二人方才的位置时他们已然到了城门之上,汤不坏脚未沾地便左右开弓接连放到了十余名兵士,两旁的军兵见状都向这边跑了,唐远志大喝一声:“快走!”
汤不坏倒是机灵,背起一个晕倒的守城兵便向城下跳去,接着数只羽箭便如长了眼睛一般飞向那守城兵的后背。
唐远志气灌丹田,脚下游云流风歩施展开来,整个人穿梭于城墙之上,凡有张弓的军兵未等弓拉满便被他接二连三的放倒,有刀斧手围了上来,那边立即有新的弓手搭箭,唐远志瞟了一眼汤不坏刚把那个挡箭的军兵扔下还未跑远,但显然弓箭已伤他不到,于是双臂猛向上一抬,使出《九问心经》里的一招“天地无用”,周身涌起蓝白色的雾气罩住全身,随着振臂一晃,只见四周的军兵无不受到真气的冲击倒退开去,有的甚至摔下了城墙。
说时迟那时快,唐远志趁机纵身,使出雪山派的轻功“鹰飞拂雪”,只见他果真犹如天上飞鹰一般从城墙之下纵身而去,刹那间便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没入了远处的黑暗之中。
夜风撩孤影、远路催疾人。两个人碰头之后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侥幸没有受伤,不容有分毫耽搁便赶紧择路顺着官道向南奔去。
汤不坏跑在前头,唐远志时刻提防着身后有无追兵,二人足跑了十余里地,眼前出现一条岔路口,辨不清方向。转身看身后虽暂时没人追来但不敢大意,于是进了林子找了棵树直等到天亮,遇到当地樵夫问清了路便向太原赶去。
二人一路前行,好不容易到了个大集镇才得以买了两匹青马,又赶了一两天一夜的路这才到了太原城下。
守在城门口的两名漫湖山庄的家丁拿着一张画像仔细盯着每一个进城的人,等唐远志二人出现的时候仔细看了几遍,其中一个上前问:“敢问是唐公子吗?”
唐远志诧异道:“在下唐远志!”
那两名家丁明显精神一振,其中一人说道:“我家二公子听说您近日会到太原,早早便派我们守在各个城门口来接您过府,这不终于等到了,请跟我们来!”
说罢一人跑去通知其他城门的同伴不必再等了,另一人当先领着他们向漫湖山庄前去。
汤不坏坐在马上不停地瞅着唐远志,直看得唐远志浑身发毛,忍不住问道:“我脸上长花了?你看什么!”
汤不坏贱兮兮地笑道:“你长得没甚特别啊,相比我的话明显示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可现在看来不仅祝姑娘喜欢你,那个冯二公子好像也对你有意思啊!”
唐远志听他胡说也懒得还嘴,瞪了他一眼。哪料汤不坏又凑近了说道:“说道祝姑娘,虽然她对你有意思,可我看他爹挺势力的,估计不会让你个穷光蛋娶他女儿,要不,我帮你把他……”说着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唐远志眼瞅着他越说越离谱,索性用力夹了夹马赶到前头去了。汤不坏也不管他,又到了那个带路的家丁旁边,问道:“我说,你家二公子可有婚配?”
那家丁回道:“这个嘛,我们二公子尚未娶亲,至于可有婚配我们这些下人便不知道了!”
汤不坏听了之后对前头的唐远志喊道:“我说唐公子你听到了吧,人家祝姑娘你怕是娶不成了!那祝老头一直上赶着往漫湖山庄去,就是想把女儿嫁给冯二公子的,你只能干着急了!”
出了西城门又行十里到了漫湖山庄前的那片开阔地,唐远志不觉想到了去年武林大会的时候他就是在此遇碰到了陈安阳,而后又遇到了李正,三兄弟短暂相处之后又匆匆一别。看着眼前的草地高坡虽不复那几日武林大会的盛况可仍自岿然横亘于此,唐远志收起思绪踏马经过直奔漫湖山庄。
冯二公子一身白衣,此时正站在山庄后园的一棵银杏树下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不远处南极天师与方远等人定睛看着树下。
只见冯二公子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忽然五指张开,随后两臂慢慢抬起,只见他身体周围竟开始涌现出淡紫色的雾气。一开始是淡淡的,不一会儿颜色变得越来越重,等到雾气变成深紫色的时候,冯二公子的双臂已经举至与肩平齐。
随着他两臂接着向上抬起,只见他周身四遭的满地银杏叶子竟也跟着离地而起,等到冯二公子停止动作之后,那些树叶也便悬停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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