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钻进里屋。
龙洛踩着墙根的断砖爬上屋顶。
司徒瑶正坐在屋脊最高处，双腿悬在半空中，手里捏着一片青铜残片，这和他的那枚纹路一模一样。
“看够了？”
司徒瑶没回头。
但声音裹着风灌进龙洛的耳朵。
“难道好看的人，不允许别人多看一眼吗？”
龙洛在她身旁坐下。
“哼。”
司徒瑶轻哼一声。
“....”
两人之间隔了半臂距离。
龙洛甚至能闻见她衣料上淡淡的金属铁锈味，是遗迹里血雾的味道，还是曾经历过什么战斗？
“我需要知道契约系统的真相。”
龙洛直截了当的开口，“昨晚在遗迹，当我触碰到古卷时，古卷提示‘契约系统，需献祭灵魂激活’，你当时的表情，似乎不像是第一次见。”
司徒瑶终于转头。
她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像某种被封存了千年的火种：“三百年前，我在仙女座悬臂的战舰上，见过这东西。”
司徒瑶指尖摩挲着手上青铜残片的纹路。
“它不是机械，是活的。”
“会吞噬使用者的灵魂，像藤壶附在船底那样，一点一点啃食你的记忆、情感，最后只剩下一具能驱动它的空壳。”
龙洛喉结动了动：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有人在滥用它。”
司徒瑶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之前西城区爆炸的蒸汽炉，不是意外。”
“炉芯里嵌着半枚契约残片，正在吞噬炉工的灵魂。”
“我追踪到残片的波动，就找到了你——”
司徒瑶侧过脸，发梢扫过他手背，“你触碰到残片时，系统没直接吞噬你，反而开始绑定。”
“这说明...它可能认你为主。”
屋顶下。
突然传来罗德里克的嚷嚷声：“艾琳小姐你看这个齿轮！老大说的偏心轮结构真的能减少摩擦....”
“hh。”
龙洛突然笑了。
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残片。
两枚青铜残片在阳光下碰出清响：“所以我们的契约，是你想借我之手，阻止另一个滥用者？”
司徒瑶没否认。
她站起身。
黑袍扫过龙洛的膝盖。
“晚餐时，我会把知道的全告诉你。”
“但龙洛....”
司徒瑶低头看着龙洛，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别对这系统抱太多期待，它要的，比你能给的更多。”
“了解。”
龙洛默默点头，目光看向手中的青铜残片。
没人知道。
他现在在想什么。
.
晚上的晚餐。
是罗德里克烤的咸面饼，口感比白天的好多了，至少没有那么硌牙。
搭配着的是艾琳从黑市换来的酸黄瓜。
司徒瑶破天荒喝了半杯麦酒，脸颊泛起淡红：“战神宫的典籍里说，契约系统是前星际时代的文明遗产。”
“它需要宿主的灵魂作为燃料，驱动更强大的力量，但一旦灵魂被吞噬殆尽，宿主就会变成...行尸走肉。”
“那有没有办法控制它？”
艾琳突然提问，“就像蒸汽锅炉需要安全阀，也许我们可以给契约系统加个‘安全阀门’？”
“用现有的蒸汽技术模拟它的能量循环，减少对灵魂的消耗？”龙洛一边说着，一边放下酒杯。
这个想法像一把钥匙，一下捅开了他脑子里的混沌。
龙洛看向艾琳：“你之前帮商会修过的差分机，能不能改造成能量转换器？”
“可以！”
艾琳的手指在桌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只要调整齿轮组的咬合比例，把契约系统的生物能转化成蒸汽能...罗德里克，把我的设计图拿来！”
接下来的三天。
废弃面包房变成了实验室。
罗德里克在漏雨的屋檐下搭起工作台，艾琳把差分机的铜齿轮拆了又装，龙洛带着从贫民窟里收来的穷工匠们，用废铁敲打各种奇形怪状的零件。
司徒瑶不参与具体操作，但总在关键时刻指出问题：“这个管道弧度不对，会导致能量逆流。”
“齿轮间隙太小，灵魂波动通不过。”
当第一台‘契约辅助器’在黎明下的蒸汽声中运转时，整个面包房都沸腾了。
那是个一人高的铜罐。
顶部的压力表缓缓爬上绿色区域，旁边的蒸汽灯随着能量波动明灭。
经测试。
它能将机械效率提升37%。
而龙洛自己用旧怀表制作的灵魂波动仪，只显示消耗了0.5%的精神力。
“成功了！”
罗德里克举着扳手转圈。
艾琳只是盯着跳动的指针，眼泪啪嗒啪嗒砸在设计图上，那是她被雷恩利用时，永远不敢完成的梦想。
但喜悦。
只持续了几天。
....
青石商会，会长办公室。
“什么！？”
“他们一群路边穷搜的家伙，居然搞出了那东西？”
得到消息的雷恩，阴沉着脸。
思考后。
雷恩直言不讳开口：
“给我花重金。”
“让那个没什么智商的莽夫，去把那东西毁了。”
“是！”
前来汇报的巡防队长，立刻离开。
....
深夜。
已经回到铁匠铺入睡的龙洛，被浓厚的焦糊味呛醒。
一闻到味道。
他后颈的汗毛就全竖了起来。
“我焯！！”
龙洛连忙起身下床。
一出门。
他就看见仓库方向腾升着橘红色的火光。
“不好——！！”
龙洛顾不得上衣，直接就往仓库的方向跑过去。
踏踏踏——
同时间。
跟他有一样动作的还有罗德里克。
很快。
龙洛第一个到达了正在起火的仓库。
“设备！”
罗德里克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
“老大！”
“艾琳小姐还在仓库里！”
“你说什么？！”
龙洛大惊失色。
“....”
马库斯的身影在火里若隐若现。
“那是！”
龙洛目光一凝。
是那个在地底遗迹带人拦截他们的家伙，这家伙居然从地底遗迹的坍塌中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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