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栈猛地从车后座上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黎北儿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陈栈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声音还有些颤抖:“是990,那个‘梦行示兆者’,他又把我拉到他那该死的梦境里去了。”
“梦行示兆者?梦境?”黎北儿一脸茫然。
“可不是嘛!我梦到他正在进行一项关于956,也就是‘破童罐’的实验,画面太可怕了,我现在想起来还恶心呢。”陈栈皱着眉说道。
黎秋将车缓缓停在路旁,陈栈疑惑地看向窗外:“这里不就是江滨路吗?”
“咦,陈栈,你居然还记得江滨路?”黎秋有些诧异。
“怎么会不记得,这里就在九龙江旁,是江滨大道,再往东开三十里路,就是九龙江的入海口了。”陈栈苦笑着说道。
黎秋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看来你还真是病得不轻啊,连入海口的位置都记得这么清楚,却连我和北儿姐都记不得了。”
陈栈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秋哥,你这话可真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
黎秋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继续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儿时的秘密基地。”
说完,黎秋顺着青石小道朝着九龙江走去。陈栈跟在后面,满心疑惑:“秘密基地?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三人很快来到九龙江边上,平静的江水沿着护栏内侧向东方流淌。黎秋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沿着沿江栈道继续向上游走去。
“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被封掉。”黎秋喃喃自语道。
“那里?秋哥,你说的是哪里啊?”陈栈一脸不解。
黎秋神色平静地解释道:“在九龙江上游,有一处废弃工厂的排水渠,你小时候没事就喜欢偷偷跑出福利院,躲在那里。”
“还有这事儿?”一旁的黎夏也好奇起来。
黎秋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嗯,确实是这样。你当时啊,一被我欺负,就跑到那里,还说你的家人会来接你回去。”
“我家人?”陈栈愣住了。
“是啊,你那时候总是说你的家人住在海边,所以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跑到九龙江来,盼着家人把你接回去呢。”黎北儿笑着说道。
“家人”这个词,对陈栈来说,既熟悉又陌生。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听闻过自己家人的一丝消息,也许他的亲生父母早就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三人顺着栈道缓缓向上游走去,很快,一个废弃工厂的排水渠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在排水渠外,站着一个人,头上戴着一顶中世纪风格粗花毛织的报童帽。
陈栈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脑海中不断闪过问号:那里怎么会有人?不对,不是怎么会有人,而是好像就理所当然应该有个人?可是,自己怎么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陈栈,有没有想起什么?”黎秋轻声问道。
陈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北儿姐,我小时候真的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小孩子嘛,都爱调皮捣蛋。我还记得你秋哥小时候还光着屁股在福利院里乱跑呢。”黎北儿笑着打趣道。
“北儿,你这是揭我老底啊!”黎秋不满地抗议道。
“陈栈,我告诉你,有一次你北儿姐和我们比谁尿的远…”黎秋的话还没说完,黎北儿就羞红了脸:“黎秋!你太过分了!你说过不提这事的!”
陈栈看着这两人,不禁笑了起来。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了那幅画面:一群小屁孩围在一起,竞相吹嘘自己能尿多远,而黎北儿则在一旁尴尬不已。
然而,这短暂的欢笑过后,陈栈的脸色又沉了下来。那些美好的回忆里,自己似乎也参与其中,可现在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这让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和难过。
“陈栈,带你来这里,是希望你能在这病情恶化之前,回想起点儿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黎秋感慨地说道,“自从你被确诊出脑癌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的,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那些稀奇古怪的书籍,跟我们说的话也都是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
“等等,等等!”陈栈突然打断了黎秋的话,眉头紧锁,“秋哥,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只是幻觉,都是因为肿瘤的缘故?”
“没错,陈栈,你能明白就好,我很欣慰。”黎秋说道,“我们是你的亲人,你要相信我们,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其他都是虚幻的。”
“这个世界…”陈栈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疑虑,“不对!秋哥,我从来就没跟你们提过其他世界,你们怎么会知道它们的存在?而且,又怎么就如此肯定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呢?”
黎秋与黎北儿面面相觑,黎北儿心疼地说道:“你们俩先别激动,有什么事慢慢说。”
“北儿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得病前的记忆呢?!”陈栈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表情痛苦。此刻,他只觉得大脑像是要撕裂开来一般,剧痛难忍。
你脑袋里的肿瘤正在挤压神经,这些幻觉都是它造成的
别钻牛角尖了,想吃什么就多吃点吧。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看你检查时打瞌睡了...
陈栈,你确定要把家属联系方式留给我们吗?
肿瘤如果保持稳定,你最多还有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只剩下短短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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