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江念初身后背景一定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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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东市郊,一栋外表低调、安保却严密得如同堡垒的别墅内。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只留下书桌上几盏暖黄的台灯,将堆积如山的文件照得半明半暗。

空气里弥漫着纸张特有的油墨味和一种无声的凝重。

江临川靠在高背椅里,姿态放松,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古巴雪茄。

他面前的宽大书桌上,摊开的不是寻常的商业计划书,而是汉东省几位核心人物的详尽档案——每一份都厚如砖头,

事无巨细,从公开履历到隐秘传闻,从银行流水到亲属关系网,

甚至包括一些模糊的监控截图和未经证实的线人密报。

陈默站在桌旁,

这位曾跟随江临川在异国他乡摸爬滚打的老部下,此刻却像个第一次见识战场残酷的新兵。

他脸色铁青,呼吸粗重,猛地一掌拍在那些散开的、

关于陈清泉罪证的材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

陈默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额头上青筋跳动,

“光一个陈清泉,就敢这么明目张胆!

山水庄园成了他的私人金库!

枉法裁判成了家常便饭!

这汉东……这汉东的官场,都烂到根子里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愤怒之余,更有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来。

他猛地转向江临川,语气带着痛心疾首:

“首长!您刚恢复记忆,千辛万苦回来!

我就想让您看看,咱们夏国现在建设得有多好!

让您知道,您当年和战友们流血牺牲打下的江山,如今蒸蒸日上!

可……可这第一站汉东,就给咱们看了这么一出乌烟瘴气、藏污纳垢的戏码!

这……这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

我这心里……堵得慌啊!”

江临川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一眼情绪激动的陈默。

相比于陈默的怒发冲冠,他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有些过于漠然。

他拿起雪茄,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那浓郁的烟草香,却没有点燃。

“烂?”江临川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

“老陈,你这些年跟着我在外面,也见识了不少。

华尔街那群衣冠楚楚的银行家,

国会山上那些道貌岸然的政客,他们玩的把戏,哪个不比这花样百出?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

汉东这些,手段还粗糙了些,心思……也浅了些。”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评价一场不够精彩的棋局,

“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急功近利,吃相难看罢了。”

陈默被噎了一下,满腔的怒火被江临川这盆冰水浇得有些发懵。

是啊,首长失忆后混迹西方政商核心圈层数十年,什么肮脏龌龊没见过?

汉东这些地头蛇的勾当,在他眼里,恐怕真的只是小儿科。

江临川放下雪茄,目光落在最上面那份关于侯亮平的档案上。

他修长的手指翻动着纸页,目光快速扫过侯亮平的履历:

名校毕业,帝都反贪总局工作经历,空降汉东局长……

每一步都走得精准而光鲜。

他特意翻到关于处理江念初举报陈清泉的部分记录,

上面详细记载了侯亮平当时的推诿和威胁。

“履历……倒是很漂亮。”

江临川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像个一心扑在事业上、想要大展拳脚的人。”

他指尖点了点记录上侯亮平那句“你大可以去告!我倒要看看谁敢接!”,

“针对念初?是能力不足,真没看出陈清泉的问题?

还是……明知有问题,却为了某种目的,故意视而不见,甚至不惜滥用职权,

替人遮掩,反过来欺负一个坚持原则的小警察?”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如果是前者,庸碌无能,倒也罢了。若是后者……”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寒意让陈默都感到一阵心悸。

江临川不再纠结侯亮平,将档案推到一边。

他随手拿起旁边的几份:

沙瑞金(履历干净,作风强硬,空降意图明显)、

李达康(政绩突出,作风霸道,争议颇大)、高育良(学究气浓,门生故吏遍布,盘根错节)、

祁同伟……最后,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份相对薄得多的档案上——孙连成。

档案里甚至附带着几张抓拍的照片:

一张是孙连成在超市货架前,对着两箱牛奶愁眉苦脸、仿佛在割肉的表情;

另一张则是他提着那两箱牛奶,

站在省委招待所门口,

脸上写满了“晦气”和“不得不低头”的憋屈。

看到这两张照片,江临川冷峻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这笑容里,带着几分看透世情的玩味,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呵。”他轻轻笑了一声。

陈默也凑过来看到照片,再联想到最新情报里孙连成提着牛奶去给侯亮平“赔罪”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又灰溜溜把牛奶拎走的场景,不由得也乐了:

“首长,您看这个孙区长……倒是个妙人!

胆子小,怕事,抠门,还有点怂,但您别说,关键时刻,为了咱家念初,还真敢硬着头皮往上顶!

虽然顶的方式……咳,有点丢份儿。”

他笑着摇头,

“念初丫头跟着这么个领导,虽然指望不上他办什么大事,但至少……不会背后捅刀子,

关键时刻还能当个缓冲垫。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江临川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陈默的看法。

他将孙连成的档案也放到一旁,

终于拿起了那份关于祁同伟的资料。

照片上的祁同伟,穿着笔挺的警服,英气逼人,眼神锐利。

江临川的目光在履历的某一栏停留了很久,低声念了出来:

“……曾任职汉东省公安厅缉毒总队……因功受奖……”

“缉毒警?”

江临川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陈默闻言,精神猛地一振,立刻凑得更近,眼神也变得无比认真:

“首长!时间对得上!二十多年前!

就在汉东!卫国他……当年也是在汉东缉毒一线牺牲的!”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这个祁同伟,说不定……说不定当年就是卫国的战友!

他们很可能一起并肩战斗过,

首长,我们……”他几乎脱口而出“我们立刻去见见他!”

然而,陈默激动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档案后面几页的内容上——

关于祁同伟与前任省委书记赵立春家族千丝万缕、

非同寻常的关系网描述,

以及那桩在汉东官场私下流传甚广、成为其仕途巨大污点的“哭坟”事件记录。

一股寒气瞬间从陈默的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猛地想起了京都高层近期关于“清理赵立春余毒”的种种风声和传言。

赵立春这棵大树将倾,已是各方心照不宣的事实。

如果祁同伟真的深陷赵家这张网中,

甚至不惜以“哭坟”这种极端方式攀附……

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刚才的激动和期盼被巨大的担忧和警惕取代。

他猛地看向江临川,

声音带着急促和后怕:

“首长!这个祁同伟……恐怕……恐怕接触不得!

他这水太浑了!万一他真是赵家的人,您这时候跟他扯上关系,

尤其是以卫国父亲的身份……那后果不堪设想!

京都那边正愁找不到突破口呢!

咱们……咱们还是离他远点为好!”

江临川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翻看着祁同伟的档案,目光在“缉毒警”的辉煌过往和“哭坟”的政治污点之间来回逡巡,

深潭般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波澜。手指,却无意识地在“缉毒警”三个字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几乎在同一时刻。

汉东省公安厅厅长办公室。

厚重的实木办公桌上,一份同样印着“绝密”字样的薄薄文件袋,

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常年握枪痕迹的手,轻轻推到了祁同伟的面前。

秘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厅长,这是刚收到的……

关于那位突然出现在汉东的海外华人,江临川的初步资料。背景……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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