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异毒奇症,银针渡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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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种寒毒?”

李春风失声低呼,脸色瞬间凝重。

药王谷典籍浩如烟海,其中便有记载各类奇毒异蛊。

寻常风寒,内生火热,与这种外侵的“异种寒毒”截然不同,后者更为凶险诡秘,寻常医者莫说医治,便是辨认也难。

他心头一凛,看向叶凡的眼神已不仅仅是惊喜,更添了几分敬畏。

小师弟年纪轻轻,竟能一眼断定此等奇症!

王嫂本已心如死灰,听闻此言,又见李春风神情大变,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浮木,带着哭腔急道:“大夫,小神医!什么是寒毒?俺家囡囡到底怎么了?您……您有办法救她吗?”

她已经顾不得叶凡的年纪,李春风的态度让她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叶凡目光依旧停留在囡囡身上,语气平静无波:“此毒并非寻常风寒入体,乃是一种阴寒之气凝结而成的异种毒素,侵入经脉,逆行攻心。若再耽搁,心脉被彻底封死,便回天乏术了。”

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李春风和王嫂听得心惊肉跳。

李春风额角渗汗,暗自庆幸小师弟在此,否则自己定会按普通惊厥高热来治,那后果不堪设想。

“小师弟,那……那该如何施救?”李春风急切问道,他知道,这种毒症,寻常汤药怕是难以奏效。

叶凡从自己的布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乌木盒子,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排长短不一、泛着幽幽寒光的银针。

这银针比李春风平日所用的要细长许多,针尾雕刻着细密的云纹,显然非是凡品。

“需以‘九转回阳针’先护住她心脉,再以‘透骨搜邪法’将寒毒逼出。”叶凡拈起一根三寸长的银针,指尖真气流转,银针微微震颤,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吟。

王嫂看着那明晃晃的银针,又看看女儿惨白的小脸,心中又怕又急,却也知道此刻只能依靠眼前这个年轻人。

她咬着牙,连连点头:“小神医,俺……俺都听你的!求你一定要救救囡囡!”

叶凡不再多言,示意李春风将囡囡平放在诊床上,解开其上衣,露出瘦弱的胸膛。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陡然变得专注凌厉,与方才的淡然判若两人。

“师兄,扶稳她。”

李春风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按住囡囡的肩膀,心中也是紧张万分。

这等针法,他只在古籍中见过描述,玄奥无比,对施针者的真气控制和认穴精准度要求极高,稍有差池,便可能伤及病人。

叶凡右手如电,第一针稳稳刺入囡囡胸前膻中穴。

银针入体寸许,他食指中指并拢,轻轻捻动针尾,一股微弱的暖流自针尖透入。紧接着,神封、灵墟、步廊……

一根根银针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误地刺入囡囡胸腹间的各大要穴。

不过片刻功夫,九枚银针便已布下,隐隐形成一个玄奥的阵势,将囡囡心脉牢牢护住。

李春风在一旁看得目眩神驰,他能感觉到,随着每一针的落下,囡囡那微弱的生命气息便稳定一分。

小师弟这手针法,简直神乎其技!

“接下来,便是驱毒。”叶凡额角也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这“九转回阳针”对他消耗不小。

他取过一根最长的五寸银针,对准囡囡背部大椎穴,凝神片刻,猛地刺下!

“唔……”

囡囡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王嫂看得心都揪紧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叶凡不为所动,左手依旧捻动着大椎穴上的银针,右手却如疾风骤雨般,在囡囡背部、四肢的诸多穴位飞速点刺。

他每一次点刺,都伴随着囡囡身体的轻微颤动。李春风能清晰地看到囡囡皮肤之下,似乎有丝丝缕缕的青黑色气流,在银针的引导下,缓缓向着她四肢末端汇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医馆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叶凡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银针捻动时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叶凡猛地拔出大椎穴上的银针,沉声道:“取盆来!”

李春风早已准备好一个木盆,连忙递过去。

叶凡左手托住囡囡的左手,右手食中二指并拢,在她手腕内关穴上一按一推!

“噗!”

一声轻响,一缕带着腥臭的乌黑血液从囡囡指尖的少商穴激射而出,落入盆中,瞬间将清水染黑。

紧接着是右手,然后是双脚的涌泉穴。每一处逼出的都是这种令人作呕的黑血。

随着黑血的排出,囡囡脸上那骇人的青紫色渐渐消退,苍白的脸颊上开始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起来。

当最后一滴黑血滴落,叶凡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他收起银针,对王嫂道:“寒毒已基本逼出,但她元气大伤,还需静养调理。我开个方子,师兄你按方抓药,每日一副,三日后当无大碍。”

王嫂看着女儿渐渐红润的脸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激动得浑身颤抖。

她“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叶凡面前,泣不成声道:“小神医!您真是活菩萨!您救了俺家囡囡的命!俺……俺给您磕头了!给您磕头了!”

她一边说,一边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叶凡连忙将她扶起:“王大嫂不必如此,医者本分罢了。”

李春风也是一脸激动和钦佩,他扶着王嫂,感慨道:“王大嫂,你今天真是遇到贵人了!我这小师弟,可是真正的神医啊!”

他看向叶凡,眼神里充满了自豪。

春风堂,因为小师弟的到来,要不一样了!

叶凡走到桌边,提笔写下一个药方,递给李春风:“师兄,这方子以固本培元,辅以少量驱邪扶正之药,剂量务必精准。”

李春风接过药方,如获至宝,连连点头:“小师弟放心,我一定亲自炮制,不敢有丝毫差池!”

他看着药方上那些熟悉的药材,在叶凡的巧妙配伍下,却似乎生出了全新的神韵,心中对药王谷医术的博大精深又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这时,囡囡悠悠转醒,她睁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当看到王嫂时,虚弱地叫了一声:“妈……”

“囡囡!我的囡囡!你醒了!”王嫂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女儿,眼泪再也止不住。

看着母女情深的一幕,叶凡嘴角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种纯粹的喜悦和感激,是在药王谷的清修中难以体会的。

或许,这便是师傅所说的“红尘炼心”的一部分吧。

王嫂抱着女儿,千恩万谢之后,又有些犯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零散的钞票,不好意思道:“小神医,李大夫,这是……这是诊金,俺知道不够,俺回去就凑,一定……”

李春风刚想说些什么,叶凡却摆了摆手:“王大嫂,囡囡身体初愈,不宜吹风,早些带她回去休息吧。至于诊金,看着给点药材成本便可,不必强求。”

他初来乍到,对金钱尚无太多概念,只觉得救人之后的心情颇为舒畅。

李春风闻言,心中对小师弟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这等医术,这等心胸,何愁春风堂不兴旺?

他连忙道:“是啊,王大嫂,小师弟都发话了,你先带孩子回去,药我稍后亲自给你送过去!”

王嫂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不停地鞠躬道谢。

她抱着囡囡,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春风堂,口中念叨着要给两位大夫立长生牌位。

待王嫂走后,李春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握住叶凡的手:“小师弟!你真是……真是太厉害了!那‘九转回阳针’和‘透骨搜邪法’,我只在古籍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想不到今日竟能亲眼得见!师兄我……我真是开了眼界了!”

叶凡笑了笑:“不过是些基础针法罢了,师傅说我火候还差得远。”

李春风听得直咂舌,这等神乎其技的针法,在小师弟口中竟只是“基础”?

那药王谷真正的精髓医术,又该是何等惊世骇俗?

他简直不敢想象。

他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小师弟,那囡囡所中之‘异种寒毒’,究竟是何来路?这江北城中,怎会有此等奇毒?”

叶凡眉头微蹙,沉吟道:“此毒并非天然生成,倒像是……某种阴寒之物长期浸染,或是接触了携带此种寒毒的毒虫、毒草所致。具体来源,还需细查。不过,此毒霸道,若非及时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他心中也有些疑惑,都市之中,按理说不应出现这般纯粹而猛烈的寒毒。

李春风听得心有余悸,连连点头。

他看着焕然一新的医馆(虽然只是心理上的焕然一新),又看看身边这位深藏不露的小师弟,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

他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道:“小师弟,你放心!从今往后,这春风堂就是你的后盾!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师兄我便是砸锅卖铁,也给你弄来!”

叶凡看着李春风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心中一暖。

这位师兄虽然落魄,却是一片赤诚。

他点了点头:“多谢师兄。眼下倒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只是这春风堂的药材……似乎有些不齐,品相也差了些。若要应对些疑难杂症,怕是力有不逮。”

李春风闻言,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唉,不瞒小师弟,我这医馆生意清淡,好药材价格昂贵,实在……实在是有心无力。多数都是些常用的大路货,年份和炮制也马马虎虎。”

这是他的心病,身为医者,却无良药可用,如同战士没有趁手的兵器。

叶凡沉吟片刻:“无妨,药材之事,慢慢想办法。明日我去药材市场看看,或许能有所获。另外,师兄那黑蝎帮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需多加提防。”

提到黑蝎帮,李春风刚升起的豪情顿时被浇熄了一半,脸上露出忧色:“是啊,那些地痞无赖,睚眦必报。今日被你教训,定然怀恨在心。小师弟你身手不凡,可他们人多势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他虽然佩服叶凡的武功,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黑蝎帮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难缠。

叶凡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无妨,他们若敢再来,便让他们知道,春风堂不是他们能撒野的地方。”他语气平静,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

李春风看着叶凡,不知为何,心中的担忧竟奇异地消减了许多。

他用力点了点头:“好!师兄听你的!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夜色渐深,忙碌了一天的李春风早已沉沉睡去,鼾声如雷。

叶凡却毫无睡意,盘膝坐在板床上,运转师傅所传的“药王心经”调息。

白日里施展针法,对他消耗不小,此刻丹田内真气流转,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虽然驳杂稀薄)被吸入体内,滋养着经脉。

他能感觉到师傅在他下山前似乎在他体内设下了一道封印,限制了他大部分的实力。

师傅说,这是为了让他更好地体验红尘,不至于因力量过强而与凡俗世界格格不入。

只有当他的“红尘炼心”达到一定境界,或是领悟了某种“真意”,这封印才会逐渐松动,实力才能逐步恢复。

“红尘炼心……人字怎么写……”叶凡喃喃自语。

今日救治囡囡,看到王嫂那发自内心的感激,他心中确实有所触动。

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不坏。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深邃。

这江北城,这凡俗世界,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复杂,也更有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