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陌然被抓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苏州刺史柳川的耳朵里,柳川在苏州府的地位是相当高的,相当于现代的市长,整个苏州府都得听他一声号令。
此时刺史府内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
“柳刺史,听闻淮阳王此番前来,是来寻你的,你可知这是为何?”
柳川双腿盘坐在垫子上,面前正放着一个正在烧开的茶壶,炭火在茶壶下面燃烧,时不时发出一些声响,柳川一手拿起放在旁边的长勺子,一手拿起一块布放到茶壶的盖子上,用布裹着茶壶盖子,拿起盖子,将勺子放进茶壶,不停搅拌了一会儿后,舀起一勺,放入对面那人的茶杯里,抬起头来额头上的纹路也露了出来看着那人,有些漫不经心:“尝尝看,刚差人从临安带回来的上等好茶。这些地方可喝不到呢。”
那人皱着眉头看了看那杯茶,拿起茶杯,在手上晃了晃,一面将茶杯放在嘴边,一面用手挡住杯身,轻抿一口,呼了口气,笑着开口说道:“确实不错。”
柳川一边舀了一勺放进茶杯里,一边不慢不急,嘴角微扬:“柳某自然知晓淮阳王此行目的,还请主人放心,柳某自有分寸。”
随后两人举起茶杯,双手作揖,点了点头。
柳川口中的主人究竟是何人?会是整件故事的背后主谋吗?
在将军府里住了几天的他们,终于要到刺史府上拜访一下柳川这号人物了。
在去刺史府前他们几人向李楚风打听了一下柳川为人在苏州的地位和影响。
慕云双手扶在桌子上,一手撑着半边脑袋,一手拿着糕点,放进嘴里,唇齿之间发出了一些声响,皱了皱眉头,边嚼边疑惑:“听李将军的意思是柳刺史在苏州深受百姓爱戴?”
“不错,柳川与马鸿涛不一样,他真的在为苏州百姓考虑,减免税费,彻查污吏,都是实打实的为苏州百姓考虑,因此也深受苏州百姓爱戴。”
李楚风喝了一口茶,仔细品味了茶的味道,回应着。
李祐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神有些疑惑,举起茶杯,心想,那为何江博承最后却一口咬定是柳川呢?难道被江博承骗了?还是另有阴谋?柳川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慕云嚼着点心,嚼着嚼着,唇齿之间的来回摩擦,让糕点越变越小,心里又想着,难道我们被江博承给骗了?
柳川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还需要他们几人亲自到刺史府一探究竟。
而就在昨日,李祐正坐在将军府内的亭子里想着事情,李夫人在不远处看见他独自坐在那里,便走了过去。
李夫人双手摆着仪态,面带微笑,走到亭子内,看着李祐:“云夏见过王爷,听将军说王爷有事找我?”
李祐立刻站起来,对着李夫人双手作揖:“确有一事想问李夫人。”
李夫人走到椅子旁,顺势坐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拿起茶杯,轻抿一口:“王爷不妨说说看。”
李祐又坐了下来,又接着说:“听闻李夫人年幼时曾被拐卖至此,不知可有其他娘子与您一同被拐卖至此?”
李夫人想了想,眉头有些紧锁,面露难色,双手扶在桌面上,端起茶杯,“确有一娘子曾与我一同被拐卖至此,她叫杨婉汐,我们算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姐妹了。那日我原本与她一同逃出来,但因追捕者甚多,我们便走散了,原本以为她被抓回去了,直到那日我以将军夫人身份再次回到那个地方却并未发现她。”
接着又着急地问道:“她的身上可有一块刻着‘泫’字的玉佩?”
李夫人只是点了点头。
李祐皱着眉头,心想,当真是她……
“现如今,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若是当时我没有与她分开……她或许还活着。”
李夫人说着说着,眼眶里的泪水不禁的在打转,眼睛也红了起来,她有些自责的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李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一面想伸出手去安慰她,却又把手缩了回去,一面紧握着拳头搭在大腿上,叹了一口气,心想,若是兄长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杨婉汐的失踪与柳川有没有关系呢?
第二日。
听闻柳川为了生民社稷,每天都起的很早,还会亲自到施工的地方监工,甚至还会亲力亲为,这个刺史当的还真是称职,所以李祐等人也起的很早,洗漱完毕,用完膳后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前几日柳川收到朝廷旨意江南地区需大力修建水利工程,以防天灾人祸来临之时有备无患。
在刺史府门口,他们几人正站在门口等着侍卫前去通报。
只见那侍卫跑过来双手作揖:“回司少卿的话,此时刺史正在码头监工修建大坝,不知何时会回来,诸位若是不嫌弃,可移步客室等候刺史归来。”
他们几人站在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去现场一探究竟,柳川当真如李楚风所说的那样一心为民吗?还是只是装装样子?
此时苏州的码头正热闹着呢,原来是柳川亲自上阵,帮助工人一起修建大坝,他竟然亲力亲为到这种地步,属实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他们几人在岸上不远处停了下来,慕云看了看在远处的那群人,其中有一人衣服与其他人都不太一样,有些疑惑:“那便是柳刺史吗?”
领头的侍卫回应:“是的,那便是苏州刺史。”
“诸位且先在此等候,小的这就前去通报一声。”
说完,那侍卫便走了。
司渃站在那看了看岸上的百姓似乎都在拍手叫好,发出疑惑:“王爷,江博承当真没有骗咱们?”
李祐也朝那便望去,心中的疑惑跟司渃一样,开口回道:“不清楚,总之先观察观察。”
“王爷,我猜这个柳川绝对有问题,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有问题。”
慕云抱着双手,站在那看着那边热闹的人群,眼神充满坚定。
佐易在一旁附和着:“我猜三娘子的直觉一定准。”
李祐和司渃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雪如尘这次并没有跟来,因为他临时接到了太子李泫给他的信条,急急忙忙的赶了回去。
就这样他们几人便站在那里等了许久,柳川才从码头那边慢悠悠地走过来,甚至连挽在膝盖上的裤腿都还没来得及扯下来就跑过来了,这样敬业的官员,让人很难觉得他不是一个好人。
柳川的官服看起来有些陈旧了,袖口处破了几个洞,头上戴着一顶乌纱帽,衣服的袖子也挽到了肱二头肌上,脸上冒着粒粒硕大的汗珠,他已经汗流浃背了,在阳光的照射下,脸上油光满面,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几人,慢悠悠的双手作揖说道:“让诸位久等了,下官,见过淮阳王殿下和司少卿。”
慕云站在一旁将柳川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心想,好歹也是个刺史,怎么就穿成这样?一定有什么猫腻。
李祐和司渃也对着柳川双手作揖回了个礼。
柳川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眯着眼睛,“此地不宜久留,诸位请随下官来。”
随后他们一行人便跟着柳川来到了刺史府的客室内。
刺史府内的陈设看起来都比较老旧,甚至连用膳的桌子都有些缝隙,按理来说,刺史不应该没啥钱啊,柳川不会穷到这种地步吧?
大家围着桌子旁整整齐齐的坐了下来,端上来的饭菜也是极为普通的家常菜,与在扬州时的饭菜简直天差地别,刺史难道吃不起大鱼大肉吗?
柳川端着碗白米饭走进来,坐到主座上,碗边缘还挂着几粒米饭,他将碗转过来,用舌头舔了舔那几粒米,面露微笑,有些尴尬:“哈哈,这刺史府上平常就吃这些,真是委屈诸位了,下回下官定提前让下人备上好酒好菜招待诸位。”
李祐一手端起饭碗,一手拿起筷子,夹了摆在面前的一道青菜,放进碗里,吃了一口“柳刺史客气了,是我等未提前通知一声,这些菜也无妨。倒是听闻柳刺史为人清正廉洁,勤俭持家,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哈哈,王爷说笑了,下官能勤俭节约一些,便能让苏州百姓过上安稳日子,这比什么都强。”
柳川手里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笑着回应。
大家都相互看着彼此,笑而不语。
为了缓解这有些尴尬的气氛,司渃突然跳出来疑惑问道:“听闻柳刺史在苏州府内设立了一个铺子,专门让年轻的娘子们去学织布卖银子,可有此事?”
柳川咽下嘴里的饭,不慢不急的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回司少卿的话,确有此事,此铺子名为皙冬月,店内的娘子们都是无依无靠之人,她们又不愿被卖到青楼,下官想着若是能开一家铺子来维持她们的生计,最起码不至于让她们露宿街头,乞讨卖艺的强。”
司渃举起茶杯对着柳川双手作揖,称赞着:“原来如此,想不到柳刺史竟如此为百姓着想,当真乃吾辈之楷模也。”
慕云坐在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专注于一边干饭,一边心想,他真有这么好心?该不会是借口吧。
堂堂苏州刺史当真能做到这般清正廉洁?当真是为了那些无依无靠的娘子们着想吗?让人不得不为此产生怀疑。
用过膳后,柳川下午还有事未处理,不能接着招待他们,他们几人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自己跑到皙冬月这个铺子里看个究竟了。
站在皙冬月门口,看着店铺里的陈设,与刺史府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虽然没有扬州城里的锦华轩豪横,但也算的上有些奢侈了,难道柳川的月俸都拿来装修这个铺子了?
里面很快迎来上来一位面带微笑的娘子,“诸位是来买布料的吗?”
“噢噢,我们就先看看。”
司渃看着她回应道。
随后这位娘子便领着他们进去了,里面分为了两个区域,一个是织布区,一个是展示区,二楼是一些做好的衣服的成品展示区。
慕云看着里面的娘子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觉得似乎有些像是被迫的,但她们的脸上却又充满着笑意。
这个店铺当真没有问题吗?这里的人真的是自愿的吗?杨婉汐会在这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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